第一百二十五章密信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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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我隨林兄弟去見一見這位桓大管家好了!”楚淵起身,目光在一側的書架上停了一下,狀若無事般說道。

    “多謝斂之兄幫忙!”林一鶴聞言大喜。

    葉瑤沒有跟著那二人離開,而是單獨留了下來。楚淵身邊的親衛都是男子,不方便進屋,房間裏就隻有林一鶴安排好的兩個侍女。那二人應該也是練家子,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看著至少有三階的靈術修為。

    其中一人端著茶盤上前,恭敬說道:“姑娘,請用茶!”

    “多謝!”葉瑤輕輕掀開茶盞,心中卻陡然起了警惕。她能分辨出,這茶水中摻了"mi yao"。

    另一個丫鬟見她隻是端著茶盞,卻不曾嚐過一口,不由道:“姑娘,可是這茶水不對您的口味?山莊裏有新采的好茶,奴婢這就為您換一份。”

    “沒事兒,隻是太燙了些。”葉瑤狀似無意般問:“你們門主平日待客,都是在這個院落嗎?”

    “逍遙派不隻這一處客房!平日裏門主要待客,都是在別的地方。說起來,這裏還是第一次用來安置客人呢!”那丫鬟小心道:“姑娘可是覺得不習慣?”

    “怎麽會?這裏很好。”葉瑤笑了笑,裝作欣賞的模樣,站起身來,抬眸四顧。這一下子,卻注意到靠牆的大書架有異樣。

    青磚地板上有一道明顯的灰白痕跡,那痕跡下凹,呈半環形,像是門軸轉動的留下的凹痕。更讓人意外的是,那書架的背麵居然也不見灰塵和蜘蛛網。這顯然不是因為房間打掃得仔細,她清楚地看到,床底下和一些大物件與牆壁相接處的縫隙裏,分明就有積塵和蛛網。

    這一切都說明,這個書架時常被移動。

    那後麵,應該藏著一條暗道,或者是一間密室吧?

    林一鶴引走楚淵,這兩個丫鬟趁機給自己下藥。迷暈了她以後,藏在密室或者暗道中送走。如此,就能避開外麵的親衛,用她來要挾楚淵了嗎?

    “姑娘,茶水要涼了!”這時候,其中一個丫鬟小聲提醒道。

    盡管她極力控製了,葉瑤還是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緊張。她笑了笑,坐到桌邊,端起茶盞。借著掩袖的機會,裝作喝茶,卻把茶水都都倒在了衣袖裏的巾帕上。

    然後,葉瑤有點不穩地站起身子,晃了晃腦袋,說道:“您們引我去臥房吧,我似乎有些頭暈!”

    “是!”兩個丫鬟上前,一左一右攙住了葉瑤。葉瑤適時“暈”了過去,身子一軟,落進了兩個丫鬟的懷裏。

    “快,你去門口看著,關好門,就說姑娘在換衣裳,我趁機把她送到暗道中!”一個丫鬟輕聲說。

    “好,你動作快一些!”另一人道。

    葉瑤隻聽“吱呀”一聲輕響,書架被推開。身子被一個丫鬟抱著,進了一條潮濕的暗道。

    趁著丫鬟不注意,她悄悄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條幽深而曲折的地道,每隔幾十步,就有一簇燃燒著的火把。

    暗道中很潮濕,空氣裏滿是陳腐的黴味,而那看不清楚的黑暗裏,有時會傳來一兩聲鐵鏈的搖晃聲。

    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地道走到了盡頭。葉瑤依舊裝作昏迷的模樣,盡管閉著眼睛,依舊能感覺到陽光照在身上的溫暖,以及風中的清淡月梅花香。

    “主子,婢子把葉瑤帶來了!”帶著葉瑤的丫鬟恭恭敬敬道。

    “哦?不錯,就是她!”這分明是桓勇的聲音。他陰沉一笑:“果然是個美人兒,難怪楚淵願意為了你千裏出關,隻身遠行!我倒要看看,等他發現你落在了我的手裏時,會是什麽表情!”

    “桓大人,我這妹妹的身份可金貴著呢,你可不能亂來!”這赫然是葉菡的聲音。她低低一笑,說道:“就算是要做什麽,也得等我拿到那些密信後。我記得你說過,桓禮手裏的密信都落到了你的手裏,這該不是騙本妃的吧?”

    “自然不是!照著咱們說好的,密信我會先給你一半,剩下的一半麽,等楚淵死後,自然都是你的。”桓勇說道。

    “就憑逍遙林裏的那群江湖草莽,可未必奈何得了宸王殿下和華皇後留下的那群高手。桓大人,你可莫大意!”葉菡冷冷說。

    “我心中自有分寸,就不勞太子妃多慮了!你隻要把太子哄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桓勇不耐煩道。

    隨後是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桓勇和葉菡在點查密信。

    葉瑤忽然睜開了眼睛,手腕上的冰影劍直刺而出,一劍洞穿了桓勇的左肋。

    “你?”葉菡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便被葉瑤一掌劈暈。

    桓勇受了一劍,顧不得傷痛,一把拔掉了長劍,轉手就向著葉瑤襲來。緊接著,桓勇和葉菡身邊幾十個護衛一齊掩殺上來。

    葉瑤並不懼這些人,一邊格擋,一邊喊道:“你們還不出來?這是打算看戲看到什麽時候?”

    她此話方落,就見不遠處的地道中衝出了十來個人影。這些人立即攔住了桓勇和葉菡的護衛,雙方大打出手。

    葉瑤則趁機挾持著葉菡後退。還在地道中的時候,她就感知到了秋楓鳴的呼吸聲。兩個人到底在外麵合作了一年多,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

    由此,她也知道,楚淵一定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暗道,並提前做好了安排。至於目的,十之**還是為了那批密信。

    桓禮死後,他手裏的密信就不知所蹤了。原來是落到了桓勇的手裏。

    沒多會兒,桓勇和葉菡的護衛全被被殺。桓勇則被生擒活捉了,他看起來倒是有點兒有恃無恐。

    “賤女人,最好是乖乖放開老子。否則,那另外一部分密信的下落,你就別想知道了!”

    葉瑤臉色一沉,結果護衛遞過來一個青鐵盒子。那盒子裏,盛的就是十多張淺金色的龍鱗帛。她仔細看了看青鐵盒子,發現這盒子的凹陷沾著一種橘紅色的泥土。輕輕嗅了嗅,聞到了一股辛澀味道。

    “南疆的土質以黑色、灰色和黃色為主。而紅色的泥土,除了彩虹山城外,隻有一個地方有,那就是瀛洲附近的紅葉島。”葉瑤淡淡說了一句,就見桓勇的臉色驟變。她又道:“盒子上有紅玉菇的味道,這種蘑菇有毒,不能食用,一般長在鹽度相對較高的窪地上。所以,紅葉島上,海水漲潮時經過,同時又不見陽光的陰濕之處,應該就是這鐵盒子原本所在的地方。”

    “哼,你就算是猜到了桓禮藏密信的地方又如何?東西早就被我轉移走了,你們絕對找不到它!”桓勇額頭上的青筋突了出來,強硬道。

    “這麽說,這東西現在不在紅葉島了?”葉瑤見桓勇的眉頭鬆了一下,又緊張起來,心裏有數了:“看來,你根本沒打算把所有的密信都交給葉菡。所以,剩下的密信你留了一半在原來的地方,剩下的一半在別處。”

    桓勇臉上的淡定終於不見了,他想不明白,葉瑤怎麽會猜到這些。

    “那麽,最後的一部分密信藏在哪裏?”葉瑤問。

    “你既然什麽都知道,何必再來問我?”桓勇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

    葉瑤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一一說道:“你自己的府中?軍營?”

    說到這裏的時候,桓勇的瞳孔一縮,嘴角一下子拉直。

    葉瑤了然:“看來是軍營了!”

    桓勇大致猜出葉瑤判斷這些的依據了。她似乎能看很出自己心中的緊張、害怕等隱晦情緒,通過這種情緒,來推斷事情的真相。

    世上竟然還有這種逼供的辦法!

    最終,他把眼睛一閉,什麽都不說,放任自己昏了過去。

    這時候,地道中再度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應該是楚淵帶人回來了,她知道,因為有個楚慕在錦州官衙杵著,桓勇不敢調動鎮南軍去對付楚淵。那麽,唯一能對付楚淵的,就隻有逍遙林的那幫草莽以及桓勇暗地裏蓄養的死士了。這一批人肯定不會多,以楚淵的實力,隻要不是因為葉瑤投鼠忌器,受製於人,想應付他們簡直不要太容易。

    麻煩的是,他要保住那個持言的性命。

    “殿下!”秋楓鳴等人上前見禮。

    來人果然是楚淵,這一行人身上都帶著血跡,看起來,剛剛經曆了一場苦戰。

    “如何?”楚淵看了看還未來得及打掃的戰場,問。

    葉瑤神色自若道:“生擒了桓勇和葉菡,其餘人都已經伏誅!”

    楚淵點了點頭,走到桓勇跟前,倏然出手。冰靈力在他的指尖凝成了極薄極狹長的刀片,無聲無息地刺進了他的主要經脈處。

    “你?”桓勇生生從昏迷中痛醒,目眥欲裂。他能感覺到,楚淵以某種手段,將他全身的經脈都切成了碎片。如此,他的靈力修為眨眼間就化為了烏有,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習武的可能。不但如此,因為楚淵的手法實在稱不上精準,經脈周圍的肌腱和骨頭也略有損傷,這意味著,他連如正常人一樣活動都變得極為困難。

    “你不想知道其餘的密信的下落了嗎?”桓勇紅著眼珠子,氣極道。

    “我隻要留著你一條性命就夠了!”楚淵淡淡說。手掌微微一壓,一片薄冰刺進了他的聲帶之中,這一輩子,他都別想開口了。

    “我記得,桓勇在鎮南軍中最信任的心腹名叫劉魁,是嗎?”楚淵對秋楓鳴道:“尋個機會,把桓勇扔進劉魁家中。再讓其他將領在劉魁家中‘巧遇’桓勇!”

    這不就是鎮南軍窩裏鬥嗎?葉瑤明白,之所以不殺死桓勇,是因為人死後,死亡時間是可以推算的。那樣一來,劉魁就可能有“不在場證明”。而現在,活著的桓勇被扔進了劉魁家中,鑒於桓勇已經無法開口說話,應該也沒有辦法寫字了,一旦被外人撞破這一幕,劉魁就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那麽,劉魁會怎麽做呢?

    笨一點的辦法,盡忠盡義,為桓勇尋醫問藥,最後被闖進劉家的同袍冤枉;聰明一點兒的做法,既然桓勇已經沒有回複的希望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桓勇,毀屍滅跡,最後,秋楓鳴的人一定會引導著鎮南軍中的將領及時發現桓勇,劉魁謀殺主帥的舉動就變得名副其實了。

    總之,不管劉魁如何做,秋楓鳴都不會給他轉移走桓勇的機會。

    想想那時候的場景局麵吧,主帥忽然間變成了活死人,當然,也有可能是真死人,熊叔居然是主帥手下的第一幹將,鎮南軍中的那些驕兵悍將還不得炸了窩?

    也就是說,鎮南軍的這一場內亂,已經不可避免。

    “你們幾個帶著持言,先行回天京!”楚淵點了另外幾個相貌普通的親衛,說道:“桓禮謀反叛國一事,蘭蘅之已經審問的差不多了。雖說主犯都就地處置了,一些身份關鍵的從犯還是要押解進京的。到時候,你們把這個持言化裝成囚徒,你們跟著囚車,一路北上就是。”

    “是!”那幾個親衛應命,帶上了持言,自去安排此事。

    “這些密信肯定無法直接帶進天京城。”葉瑤看著手裏裝著密信的青鐵盒子,玩味地說:“我們回天京城的時候,陛下的人肯定會在城門口嚴查。”

    “這個不難,這些密信不必用人來送!”

    楚淵笑了笑,自衣袖裏取出一個口哨,輕輕吹了一聲。緊接著,就見一隻大鳥兒從雲端裏探出頭來,發出幾聲清越的長吟。

    這隻大鳥兒通體雪白,雙翼展開的時候,寬度近乎一丈。這可不就是宸王府中,那隻名叫“雪雲”的大鳥嘛!

    這是一種名叫雲雕的妖獸,產自北疆。據說,這種大鳥可以直接飛上百丈高的天空,足以越過地麵的層層關卡,直抵天京城的宸王府。別說城門攔不住它,就是南北長城,也攔不住這種天上的梟雄。

    “從這裏到天京城,它需要飛多久?”葉瑤上前拍了拍那大鳥的翅膀,卻得了大鳥一個白眼。她尷尬地收回手,心裏卻在想,要不要借著這個機會,給一年沒見的母親帶一封信。

    “至多三天!”楚淵一看她這猶豫不決的模樣,就猜到她在想什麽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雪雲會把信直接送進宸王府,到時候,會有人把你的信送回葉府。你如今也沒有隱瞞行蹤的必要了,就是寄一封信過去,旁人也不會輕易懷疑什麽。”

    “還是算了吧!”葉瑤響起自己那一批準備送回天京的人手,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信我會寫,還是讓大哥替我送回葉家好了!”

    “葉宣?他的信想原封不動地進天京城,怕是也不容易!”楚淵眼神微閃,說道:“你或許不知道,葉府如今是你三叔父當家。你那二叔父的日子不好過,如今已經漸漸現出頹勢來了。對於你這個大哥,他心裏忌憚得很!”

    “他就算是忌憚還能如何呢?”葉瑤笑了笑道:“對了,鎮南軍若說亂了起來,你打算把這個亂攤子交給誰?慕王殿下麽?”

    “楚慕這個人,威武不足,仁慈有餘。他能於盛世求安穩,卻不能於亂世求立身。”楚淵低聲說:“而且,他這個人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心裏也明白這一點。”

    葉瑤已經猜到了楚淵的打算:“若是從鎮南軍選一個人接手,說不得又會養出第二個桓勇。蕭少傑倒是能湊數,但隻有他一個還不夠。所以,平調換將是最好的辦法。把原本的刺頭送出去,從別的地方選能臣進來。蘭蘅之現在肯定不能動,那就隻能從葉宣和燕昭中挑一個。燕昭的能力不錯,但家世上到底差了些,不能與蕭少傑抗衡。所以,這個人便是我那長兄,葉宣,是不是?”

    “小狐狸,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你!”楚淵的笑意中透出幾分作為師長的驕傲來,這樣靈透又聰慧的女孩兒,是他一手養出來的。

    葉瑤也自笑笑,目光落到葉菡身上時,又化作了為難。該拿這個異母姐姐怎麽辦呢?

    不能殺,下毒又會落人口實,可若是什麽都不做,葉瑤又又覺得虧本。

    “殿下,你說,我們送她一個孩子怎麽樣?”葉瑤忽然說。

    “孩子?”楚淵訝異地揚了揚眉,問:“那麽,你準備要誰來做這個孩子的父親?”

    葉瑤幽幽一笑,輕聲說:“這個孩子可是未來的嫡長孫或者嫡長孫女,這是件大事,我看,還是讓太子妃自己挑好了。”

    “如此也好!”楚淵明白葉瑤的意思,她這是要把太子不可能有子嗣的事情告訴葉菡。葉菡為了麵子也好,利益也罷,都不敢將此事抖露出去。可是,葉菡迫切地需要一個孩子來鞏固地位。自古以來,太子是沒有退路的皇子,若是不能成為下一任帝王,下場要比尋常皇子們糟糕得多。而太子妃亦然,所以,葉菡必須生下一個男嬰。至於這個男嬰的父親是誰,除了太子,又有誰會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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