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一步錯,步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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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和楚慕談完話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我記得,劉府周圍有一家酒樓,那地方景致不錯,飯菜也很好!”楚淵走出房間,望著黃昏中的蒼茫錦城,低聲說道。
“皇叔都誇讚的地方,一定有其獨到之處!”楚慕眼神微微一動,心裏卻明白,這事兒怕是沒這麽簡單。
兩人隻帶了兩個親衛,沒有大張旗鼓,而是以隱晦而低調的方式,乘著暮色,來到劉府對麵的酒樓中。他們上了二樓,叫了一壺酒,卻誰都沒有動,隻是沉默著看向暮色中的劉府。
劉魁回家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他是個鐵塔般的壯漢,古銅色的皮膚黝黑,手指的關節和骨頭都比常人粗大,這雙手曾經生裂虎豹,也曾經殺人如麻。
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今天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從早飯過後,他就再也沒見過桓勇。他知道,桓勇孤身去做一件隱秘的事情了,現在,也許那事情已經做成了,他本人正躲在某個隱蔽的地方,享受醇酒美人呢!
抬眼看了守門的門房一眼,他一言不發地走進劉府,如同往常一樣,先進了書房。
如同其他的豪門大戶一樣,他的書房也是府中的重地。除了貼身的老仆人,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平時,他不在的時候,書房的門都是鎖著的。
今天,事情似乎有點兒不對勁。直到走到書房的門口,他也沒有見到那個老仆人。
難道他年紀大了,早早歇息了,或者是病了?
這樣想著,桓勇用鑰匙打開門,點亮油燈。
油燈還未亮起來的時候,他的頭皮上便是一麻,如同一隻發現了獵物的豹子般,身子立即警惕起來。
房間裏有人,那樣伸長而粗重的呼吸聲告訴他,這人不是年紀特別大,就是有重傷在身。
小心翼翼點亮油燈,他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桓勇。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一定也不動,周身上下卻沒有半絲血跡。楚淵的冰刃很快,手法也很獨特,他動手的時候,傷口上根本就沒有流出一滴血。
“大帥?”劉魁忙去掐桓勇的人中,同時努力回憶起自己那半吊子的醫術,去探桓勇的傷情。
等到這些事情一一做完,他的心徹底涼了。
桓勇已經毀了!問題是,誰把這樣的桓勇送到了他的書房裏呢?那個人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桓勇已經說不了話,也無法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果有人發現,桓勇出現在他的書房裏,隻怕人人都會把他當成殺人凶手吧?
那個人的目的,難道就是陷害他?
誰會這麽做呢?太子駕臨錦州,擺明了要奪走鎮南軍軍權。這時候,卻有人專門來陷害他!
然而,還不等他細想,外麵傳來兩個粗獷的聲音。
“劉將軍呢?本將要見劉將軍,有急事,你攔著我們做什麽?”
“就是啊!我們都不是外人,害怕我們趁機對劉將軍不利不成?”
這兩個聲音很熟悉,分別是鎮南軍中兩個偏將。這二人性情最是魯莽,有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傻勁兒。偏偏這種偏執勇武的性子,在軍中最是得人擁護,兩人在軍中的聲望很高,隻要是他們說的話,沒多少人會懷疑!
他們若是看到這一切,會怎麽想呢?
劉魁一狠心,將桓勇塞到了床底下。又覺得那急促的呼吸聲太過刺耳,一狠心,一掌擊在桓勇心脈上,了斷了桓勇的性命!
還是死人最安全,不是嗎?
“你們怎麽來了?”桓勇迅速把人藏好,迎出門外。
誰料這時候,書房裏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撕扯聲,像是黃鼠狼在拖著什麽東西。
“劉將軍,你的書房裏怎麽了?難不成是招了老鼠了?”左偏將摸了摸腦袋道:“老鼠這東西最愛拿書本磨牙齒了,可不能這麽放任!”
“那是什麽東西?”右偏將忽然僵著身子指了指書房門口,那書房的門竟然從裏麵打開了,一隻血跡斑斑的手從門縫裏探出來,看起來分外詭異可怖!
劉魁也被嚇了一跳,桓勇明明已經死了,死人也會開門嗎?
一股冷風嗖嗖刮過,三個人都齊齊打了個哆嗦。
“吱呀---”
一股大力將木門撞開,一隻黑不溜秋,狀似狐狸的長毛小獸用牙齒咬著桓勇的衣服,慢騰騰地拖出門來。
這究竟是哪裏來的狐狸?還在這個要命的時候,把這麽要命的屍身擺了出來!
“那不是大帥嗎?”左偏將一聲驚呼,猛地跑上前去,轉頭,不敢置信道:“劉魁,你居然暗害大帥?”
“不是我---”劉魁自己都覺得,這話實在沒有底氣。
“還說不是?你看,大帥心脈處的掌印是不是你的?你的驚濤掌傷人後,就是這模樣!”左偏將怒氣衝衝地指出了這鐵證。
“是啊!哎吆,劉魁,你個忘恩負義的混球,你想殺人滅口?”右偏將忽然一聲驚呼,左偏將忙起身,匆匆向著劉府之外逃去。
劉魁一腳把桓勇的屍身踢進了書房裏,招呼了一聲守在附近的家丁,便向著左右偏將追殺而去。
那隻黑不溜秋地狐狸嫌棄地搖了搖頭,卻猛然躥高,悄悄追逐著左右偏將二人。那兩人的身手都不如劉魁,它可還記得老主人的吩咐,不能讓他們輕易死,要讓他們活著逃到老主任人坐在的酒館。
嗚呼,自從有了主人,它的做事品味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看看這都是什麽事啊,先是去拖屍體,現在,還要來做保鏢!
劉魁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每當他將要追上那一對魯莽的偏將時,就有一股殺氣從身後襲來。有個詭異的小東西在攻擊他。那小家夥的速度極快,他幾乎看不出它的殘影來。
莫名地,他想起了那一隻壞事的狐狸!
出了劉府就是長街,長街的對麵,就是明著昏黃燈火的酒館。
劉家拿人的架勢擺得很大,楚淵遠遠瞧見這一幕,笑了笑:“走吧,我們也去看一看,劉府究竟出了什麽熱鬧!”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楚淵和楚慕雙雙出現在疲於奔命的左右偏將和劉家人跟前,冷聲問。
“宸王殿下,慕王殿下?”這時候,兩個險死還生的偏將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跪下道:“王爺,劉魁那奸賊,他殺了桓勇大帥,被我們撞破後,還意圖殺人滅口!求王爺為我們做主!”
“是啊!我們大帥死得冤枉!劉魁這奸賊,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劉魁在看見楚淵二人的時候,就像是追進了冰窟,心頭血都凍成了冰渣子。隱約之中,他似乎抓到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抓到!
“桓勇死了?你們親眼所見?”楚淵冷聲問。
“是啊!桓勇大帥的屍身上,有劉魁的清晰掌印。那屍體就藏在這奸賊的書房裏,還請王爺明鑒!”左偏將不假思索道。
“那奸賊若是當真無辜,為何非要殺我們滅口?”右偏將悲憤道。
一步錯,步步錯!劉魁知道,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招呼了眾家丁一聲:“給我上,一個也不許放過!”
“什麽?你還要刺殺王爺來滅口?”
“奸賊,你膽大包天!”
“保護殿下!”
楚淵的親衛將一枚彩色煙花拋到天空上,很快,兩撥人鬥在了一起,這下子,場麵算是徹底失控了。
給王府的親衛比起來,劉府的家丁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更不必說,場子裏還杵著一個八階靈術師楚淵了!於是,左右偏將沒事,反倒是劉府的家丁傷亡了不少。當楚淵的親衛趕到時,很快就控製了局麵。
至於劉魁,在混鬥時,不知是誰一不小心,出手過猛,直接斬殺了他。
“這個背主的奸賊,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我看啊,就該把他屍身燒給大帥,以祭大帥在天亡靈!”
“老子要挖出這混賬的心肝來下酒!大帥對他不薄,他竟然這樣來回報恩主!”
……
左右偏將咬牙切齒地罵著,沒有一個人去想過,劉魁為什麽要殺害桓勇,而桓勇的身手比劉魁還高明,又怎麽會毫無抵抗之力地死在劉魁手裏?
可是,劉魁已死。
這下子好了,桓勇究竟是怎麽死的,除了楚淵,再也沒有人能說清楚了。
酒館的燈籠依舊高高掛在廊下,昏黃的燈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照出層層疊疊的重影。
楚淵微微垂眸,眼角餘光瞥見,一隻黑不溜秋的狐狸怨憤地瞪了他一眼,跳進了附近的池塘裏。為了避免露餡,雪狐狸可是犧牲了自己的一身白毛,把毛發染黑了,才悄悄潛進劉府,相機行事!
這個小東西,當真像極了它現在的那個主人。聰慧靈透,白皮黑心,偏生還帶著點兒傲嬌的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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