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楚淵卻不覺得葉瑤心狠，“母後委曲求全了那麽久，看看她究竟得到了什麽呢？她沒能保住自己，沒能保住自己的兒子，更是險些失去北疆。你看，委屈自己，或者說心善無私，到頭來，不能求全，隻能害人害己。”

    葉瑤也同意這一點。華皇後的本意很崇高，也很偉大，可是，這並不意味，她就可以毫無愧疚的犧牲自己的獨子，用他的身家性命，和那份並不可靠皇家親情，去賭自己的一場任性和天真。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清淺的腳步聲。葉瑤與楚淵相視一眼，各自屏住呼吸，凝神等候。

    一陣輕柔的風從身後飄過，楚淵猛地出手，一掌擊出。同時，站起身來，抱著葉瑤後退。

    兩掌相交，氣浪聲震得耳膜呼呼作響。

    楚淵退了一步，對麵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猛地倒飛了出去。

    “那是秋抱樸？”葉瑤驚呼了一聲。那人不正是皇宮裏的大供奉，八階高手秋抱樸嗎？他為何要偷襲他們兩個？難道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來暗殺他們的？

    “我們出去看一看！”楚淵放開葉瑤，兩人攜手走出偏殿，來到秋抱樸倒下的地方。

    “咳咳！”秋抱樸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卻沒有站起來，而是坐在地上道：“老臣誤傷王爺，還請恕罪！”

    “你來這偏殿做什麽？”楚淵說道：“這地方是專供女眷換衣服休憩的地方，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王爺容稟，老臣是聽宮人說，這偏殿裏來了個鬼鬼祟祟的人。這才貿然入內查探，驚擾了王爺，是老臣之過。”秋抱樸的聲音倒是還算清晰。

    “你說的這個宮人是誰，如今正在何處？”楚淵又問。

    “是大內侍衛之一。怎麽，王爺懷疑此人？”秋抱樸問。

    “談不上懷疑。隻是，本王自以為，究竟是尋常探查，還是刻意殺人滅口，這兩者之間的區別甚大。你是八階高手，還在門外的時候，就應該能覺察到葉瑤的氣息。那樣的時候，不管裏麵還有什麽人，你都得以保住她的性命為重。可是，你卻是蓄力待發，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要傷人。以至於看到本王的時候，收勢不及，是不是？”

    原來是衝著她來的！葉瑤相信楚淵的判斷。難道有人覺得她天賦太高，太過礙眼，以至於想殺人滅口了？那樣的話，有嫌疑的人可就太多了。

    秋抱樸自是說什麽也不肯認：“王爺說笑了，老臣斷然不敢有此心。您若是不信的話，老臣可以尋那個侍衛來對峙。”

    “本王不需要和什麽人對峙！”楚淵淡淡說了一句，右掌倏地一翻，十幾枚尖細的冰針凝出，倏然沒進了秋抱樸周身的十幾處要穴。

    然後，就見秋抱樸身體裏的靈力如漏了氣的氣球一樣，紛紛泄露而出。

    他忙自衣袖裏取出玉瓶來，將裏頭的丹藥都倒進了嘴中。可是，這並沒有讓他的情況好過一些。他生怕楚淵再做出什麽動作，忙不迭地起身退走。

    楚淵沒追，看著他的背影道：“我倒是想知道，他的修為若是不在了，那幕後之人會怎麽對付他這個已經作廢的棋子。”

    “秋抱樸是不是隻聽命於皇帝一人？”葉瑤說道：“這麽說，皇帝想賴賬，把郡主之位和東平州的封地一並賴掉？”

    封地可不同於湯沐邑，皇家給宗室女的湯沐邑，等主人過世後，都是要重新收歸國有的。但封地這東西是可以世代傳承的，一旦變成了葉瑤的地盤，就如北疆變成了楚淵的地盤一樣，從此不歸朝廷管製，內部也不再實行修煉物資的專營製度，甚至封地內的大小官吏，也可以由她直接任免。朝廷可以懲治其中的貪官汙吏，卻沒有權利越過地主，無緣無故的調換或者任免封地官吏。

    東平州地處兩國交界處，東邊緊挨著南疆雲州府，西邊則是鳳嘉國的其他州府，南邊就是蒼蒼茫茫的南陸沼澤。

    這樣一座州府，恰好能與彩虹山城南北相望，互為支援。北疆來管的話，因為相隔太遠，未免力有未逮，交到葉瑤手裏，卻是剛剛好。正因為如此，楚淵才一定要把這一塊封地劃到葉瑤的名下。

    “他們賴不掉的！”楚淵笑了笑，兩人走進玄武殿正殿中，走到沈皇後和蕭太後跟前。

    天和帝卻不見了蹤影，也許是因為身體原因，提前離席了。

    楚淵把秋抱樸的事情說了一遍。

    “應該是個誤會吧？”沈晴兒說道：“這樣好了，本宮再去把秋抱樸叫過來問一問。”

    “秋大人現在應該正在養傷，怕是不便驚動。”楚淵說到這裏，停了停，看著身邊的葉瑤說道：“蕭太後，沈皇後，二位之前的許諾，應該還作數吧？”

    “自然是作數的！”沈皇後先開口道：“母後一向是一言九鼎的人，怎麽也不至於賴葉家三小姐的賬，是不是，母後？”

    蕭太後沉著臉點了點頭，說道：“等後麵兩場比完，哀家便命人頒布懿旨！”

    楚淵看了一眼台上，說道：“勝負已分，後麵的兩場還要比？”

    沈皇後說道：“鳳嘉國那邊還要再比下去，我們沒有理由不答應。”

    葉瑤笑道：“太後之前答應過葉瑤，這一場比試的參賽人手，隨便葉瑤安排，不知此話可還作數？”

    蕭太後點了點頭：“自然作數！”

    葉瑤環顧了一番看台上眾多看客，笑道：“既如此，臣女便鬥膽安排下去了。太子殿下修煉天賦卓絕，身手敏捷過人，又是東宮儲君，不如請他上場，如何？”

    蕭太後笑了笑，說道：“這主意不錯。不知這最後一場，你打算怎麽安排？”

    葉瑤說道：“若是有人願意上擂台，自行上去就是了。若是沒有的話，直接認輸也無所謂，”

    沈皇後沒說話，聽說要楚乾上場的時候，明知道葉瑤就是要讓楚乾輸一場出出醜的，也沒有阻攔。

    “如此，臣女有傷在身，且先告退！”葉瑤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便自去請辭。

    沈皇後卻在此時說道：“葉三姑娘的傷勢無大礙吧？如今，咱們龍驤國的女兒家裏，你的資質和實力都是頂尖了！葉老若是知道後輩如此出息，一定會樂得合不攏嘴呢！”

    葉瑤淡淡道：“皇後娘娘謬讚了！”葉清風高不高興她不知道，但說楚乾有眼無珠的肯定不在少數。

    沈皇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倒是個乖巧的孩子。這一次的比試，你也算是立了大功了。”

    葉瑤再度道謝，而後拉著楚淵離席，向著祈安殿的方向走去。

    然而，才出了玄武殿的大門，就見寧平公主追了上來。

    “寧平見過宸王叔！”寧平公主行了一禮，說道。“葉三姑娘實力過人，侄女心慕不已。正想請葉姑娘去侄女的宮中坐一坐，還請宸王叔不要見怪。”

    葉瑤連連搖頭：“公主好意，臣女本不該推辭。不過，臣女如今有傷在身，耽擱不得，還請公主見諒！”

    寧平公主微微蹙眉：“如果本宮要說的，是父皇命秋抱樸取你性命之事呢？這事兒是我親耳聽見的，斷然做不了假。”

    葉瑤笑了：“臣女若是去了公主的寢殿，豈不是要連累公主？”

    寧平公主哀傷地歎了一口氣道：“父皇本就不喜歡本宮，若是太後娘娘還在，隻怕早就把本宮嫁出天京城了。如今，本宮還怕什麽連累！”

    葉瑤仍是笑著搖頭：“公主不怕連累，臣女卻不能無視您的安危。如今，阿瑤覺得，還是盡早出宮為好，你覺得呢？”

    寧平說到這裏，也不再勉強，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她的目的，該不會就是要把陛下是幕後主使的事情說出來吧？”葉瑤說：“我怎麽覺得，這事兒像是借刀殺人呢？秋抱樸是陛下身邊的第一高手，他若是倒下了，陛下可就要不安全許多了。”

    “不管這刀的主人是誰，都不該對你下手！”楚淵淡淡說。至於天和帝，是生是死，全看他的命數了。

    然而，追上他們的不止是寧平公主一個。沒多會兒，葉家三姐妹，以及平南侯府的方家姑娘們聯袂而來，盈盈見禮。

    “臣女等拜見宸王殿下，見過葉三姑娘。”

    她的人緣幾時變得如此之好了？葉瑤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不等她們開口，自己先開口說道：“葉瑤有傷在身，不便久留，還請諸位姐妹見諒！”話落，不等這一幹女孩子們反應過來，飛也似的逃開了。

    祈安殿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兩人進了內室，屏退下人，楚淵去安排他的人做事，葉瑤就尋了個地方看書。

    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逝，正午時分，半夏帶著含嫣，輕輕走了進來。

    “小姐，夫人聽說您受傷了，讓含嫣給您帶了些東西。”半夏說。

    “哦？母親有心了。”葉瑤站起身，見含嫣提著個籃子，籃子裏有幾樣丹藥，還有一些衣物。她接過來，又道：“母親可還好？”

    “夫人一切都好！”含嫣看起來很高興，興奮道：“小姐，您真的是六階靈術師，還打敗了七階的承澤郡王？這事兒都快要傳遍天京城了！現在啊，人家一提起小姐來，就要說一聲女中豪傑，不愧是華皇後的兒媳呢！”

    葉瑤忽然想到，也許，等她的封地劃下來，她就再去南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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