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修為不知幾何的老怪物，其意義就相當於前世的核武，想殺千萬人或許有點兒困難，但想精確擊殺某一個帝國政要，卻是一點兒都不困難。葉瑤知道，李天音的確有這樣的底氣。她不說話了，直接看向墨羽蝶。

    墨羽蝶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了，以冷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感情地聲音說道：“李老先生，你莫非忘了，數百年前，號稱瀚海第一人的秋寒水是如何隕落的麽？他也是諸國忌憚不已的人物，不知多少人，因為他的存在，而坐立不安，而輾轉反側。可是，最後，他還不是被幾個實力遠不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人呢，輕而易舉地幹掉了？你怎麽能確定，秋寒水的末路，不是你自己的明天呢？”

    李天音不以為然道：“秋寒水那老家夥太重情，純粹是被自家不能修煉的女兒拖累了！老夫可沒有一個除了添亂，什麽都做不到了的女兒！南詔國便是想拿捏住我的親人，上門來威脅我，也要他們能先找到我的親人才是。”

    墨羽蝶冷笑了一聲，說道：“這還不容易？你在天心書院這麽多年，不可能連一個在乎的人都沒有。就算是沒有吧，將來，你家豈不是還能創造出來一個？這世上，殺人最多的，永遠不是武力，而是人心！”

    杜十娘不滿道：“墨九姑娘，你該不會是想放棄殺母之仇，替自己不同戴天的仇敵做事吧？哼，真沒想到，墨家裏裏外外欺世盜名，卻還出了你這麽一個精忠報國的人！我不管什麽家國大義，也不管什麽百姓安康，我隻要報仇！這個國家害死了先帝和先太子，我便毀了這個國家！”

    墨羽蝶不甘示弱地瞧著杜十娘，說道：“我自然不會讓傷害過我，或者傷害過我母親的人好過，但也不會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墨家有人在乎過我，有人還擔心著我，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仇恨，讓那些我愛的，或者愛我的人，陪著我的仇人去死！”

    白九玄低低咳嗽了一聲，說道：“墨九姑娘說的有道理，有道是獨木難支，我們就算是要報仇，這引狼入室的辦法，也需要再好生商量一番。萬一引來的狼最後六親不認了，或者幹脆和我們的仇人聯手了，事情可就十分不妙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隻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最重要的，其實還是保住自己，保住報仇的本錢才是，是不是？”

    “什麽保住報仇的本錢？我看，就是十足十的貪生怕死！”杜十娘狠狠啐了一口，罵白九玄道：“你要是怕死，就別想什麽報仇雪恨的事情了，最好是現在就去皇帝麵前投誠好了，就說你是被逼無奈，一時失手，這才毀了墨九姑娘的資質，且看朝堂上的皇帝老兒會不會對你網開一麵！哦，到時候，千萬把我們都供出去，那還是你日後升官發財，榮華富貴的籌碼，是不是？”

    “這天底下的人，除了你這樣的瘋子，哪個不貪生怕死？”白九玄不服氣道：“你想死就死吧，別想著攔著本公子陪葬！”

    眼看著白九玄和杜十娘就要吵起來，李天音重重“哼”了一聲，看向墨羽蝶：“你既然既想報仇，又不想引南詔人入關，不如好好說說，我們還有什麽辦法吧！”

    墨羽蝶方才說得情況，他先前不曾仔細考慮過。而現在想來，也並非沒有道理。他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的為人處世真的無懈可擊。

    墨羽蝶仔細看了看場中人的表情，淡淡說道：“很簡單，隻要我能奪回墨家少主的位置，南詔國能給你們的，我都能給你們，而南詔國不能給你們的，我也能給你們！”

    杜十娘第一個不滿意，嚷嚷道：“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墨羽蝶淡淡說道：“和南詔國比起來，我看起來更值得相信，不是嗎？至少，南詔國和皇帝稱不上仇深似海，我和現在禦座上的那位皇帝間，卻是一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再不然地話，回到墨家後，我可以當著天下人的麵，拜李老先生為師。我墨家少主的師尊，權利比起國師來，隻會更大，不會更小。”

    李天音沉吟道：“可是，南詔國有養精蓄銳兩年的三十萬甲兵，而你卻什麽都沒有，我憑什麽相信，你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到墨家，一定能將整個墨家收入囊中，並成為實權在握的墨家少主呢？”

    墨羽蝶的聲音低沉，低沉裏卻透出些許堅定來：“我是墨家人，墨家家主的嫡女，我的身體裏，留著墨家人的血，我的頭頂上，冠著帝都墨氏的姓氏。我還是不滿二十歲就進階靈術宗師的少年天才，過去那些年，母親留下的，或者我留下的人脈都還在。僅僅憑著這些，我便有和你們合作的資本。”

    這話一落地，整個房間裏刹那間一片沉默，半晌後嗎，白九玄才第一個出聲讚同：“有道理啊，九姑娘，你若是願意不計前嫌，大肚能容的話，在下甘願效犬馬之勞！”

    杜十娘幽幽道：“隻怕是來不及了吧？南詔國找到那條直通天香國的隧道，是一個陷阱。出雲國的軍隊一旦進入了隧道，就別想再活著回來！雖說鍾揚出了事，沒能將墨九姑娘安全待回帝都，可得不到消息的南詔國人根本不會因為鍾揚而耽擱了計劃，大概半個月後，計劃就會如期啟動。現在，你們能趕在這之前，得到墨家的權利，另立新帝，改天換日嗎?”

    墨羽蝶什麽不變，淡淡說道：“南詔國的計劃成不了的，諸位若是不信的話，不妨等到半個月後，再好好看一看！這樣好了，反正這一時半會兒之間，你們也沒有別的事情安排了，倒不如留在這水月城裏，等著看看帝都局勢的變化。若是南詔國當真算計成功了，你們完全可以按照原計劃，去南詔國皇族麵前要邀功領賞，若是算計失敗了，我們便共商大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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