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檀抿了一口茶水，頓時麵露苦色，這茶太差了！

    倒是金枝咕嚕咕嚕一口喝幹杯裏的茶水，毫不嫌棄，想來也是個不知道品茶的。

    不動聲色地用餘光觀察著金枝，無檀心中默默為金枝背後的身份做畫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受過專門的培訓，能夠隱藏自己的心思。接近的目的不明，出身低微，這點從金枝不會飲茶隻會沏茶可以看出。

    “聽說這次戒嚴，是因為衛瑉琛發病了。”無檀試探道。

    金枝一聽到衛瑉琛的名字，頓時喝茶的手頓了一下，繼而笑嘻嘻道：“是嗎？皇上這是得了什麽病？”

    無檀心中冷笑，衛瑉琛這個名字其實沒幾個人知道，大多數談起衛瑉琛，都隻知道叫皇上。無檀沒有說衛瑉琛就是皇上，金枝一個出身低微沒有機會入宮的人，怎麽會知道衛瑉琛的名諱？

    “我又沒說是皇上生病了，我說的是衛瑉琛。”無檀刻意強調，想要看看金枝的反應。

    誰知道金枝一臉無辜，說：“聖穀的師兄們談論起皇上，叫的就是這個名諱。”

    無檀不相信這個鬼話，包括剛從聖穀出來的時候，金枝的借口是聽聞守門的師兄說，這才追了上來。

    無檀在聖穀中時，發現金枝其實沒什麽交際。問起其他人來，幾乎沒幾個認識的。即便是認識，也是照麵打過招呼，沒什麽映像。

    “那是我多疑了。”無檀微笑：“還是聽。”

    金枝並沒有因此放下心來，她曉得無檀從始至終都在懷疑自己的身份和動機。金枝也不打算打消無檀的懷疑，反正她暫時的任務隻是跟在無檀的身邊。

    況且金枝和她有一段仇，或許無檀根本沒有記憶，但金枝卻時時刻刻記著。隻要一看到無檀的這張臉，金枝就真誠不起來。

    兩人就這樣耗了一下午，聽書喝茶果然是消磨時間的最佳方式。

    出了茶館，無檀回到酒肆的時候，敲了兩下門，卻沒有人應。

    無檀心道不好，踹開門一看，婦人倒在血泊當中，鮮血灑在酒壇上，讓原本就是暗紅色的酒壇顏色愈加深沉。

    誰幹的？無檀不明白，婦女雖然給自己遞了紙條，卻還不知道是哪家勢力的人。今日婦女暗示自己去聽書，無檀因為金枝跟在身邊不敢輕舉妄動，故而什麽都沒有查出來。

    沒想到一個下午的功夫，婦女便死在了酒肆裏。

    無檀上前摸了摸婦女的脈搏，脈搏平靜無波，看起來是真的死了。

    “這應該是刀傷。”金枝膽子也大，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婦人的傷口。

    “誰會和一個貧苦人家有仇？”無檀輕聲呢喃：“衝著我來的，還是衝著婦人本身來的？”

    無檀翻了翻婦人的內袋，裏麵原本有一些碎銀和幾枚銅錢，加上自己給的兩錠銀子，此時全都不翼而飛了。

    不是劫財，這隻是做出個樣子罷了。無檀篤定，皇城不比其他城市那麽貧苦。即便是竊賊求財，也不會求到婦人這般人家身上。

    拿走婦人身上的錢財，不過是故布疑陣，讓無檀無從判斷而已。

    “怎麽辦？”金枝詢問。

    “先埋起來。”無檀在後院的角落裏尋到了一個生鏽的鏟子，把後院的雜草翻起來，挖了個大坑，再把婦人放進去埋好。

    隨意立了個木牌，無檀不知道婦人的名字和身份，所以木牌上什麽都沒有寫。

    金枝在一旁忿忿不平道：“到底是誰這麽喪心病狂，竟然連手無寸鐵的婦人都要殺害！”

    無檀瞥了氣嘟嘟的金枝一眼，她看得出來，說這話的時候，金枝是真心實意的。

    無檀覺得自己與婦人並沒有什麽交情，住在這裏兩人不過是互利互惠罷了，無檀不欠她什麽。

    所以給她入土為安，已經是無檀此時唯一能做的事情。她不好奇是誰殺了婦人，卻好奇殺人的，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埋了婦人後，無檀隻覺得有些口渴，端起出門前還放在石桌上的茶杯，一口喝掉。

    仰頭喝茶的無檀沒有看到，金枝在看到無檀喝茶的時候，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也許是運動過猛，也許是腦海中的事情太多，無檀喝了茶之後竟然覺著有些頭暈。簡單在石凳上坐了一會，無檀實在受不了頭暈的折磨，最終走進房間內，合衣躺下。

    腦袋越來越沉，無檀恍惚中仿佛看到石泉老人坐在床邊，笑眯眯地，手中拿著一本古籍遞給無檀：“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本書是我的畢生精血，隻要你吃透了這本書，今後便是一等一的神醫了。”

    無檀手腳不受控製地接過了古籍，對石泉老人道謝。

    接下來，無檀便徹底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在夢境中沉沉浮浮，時不時喊出秦維的名字。

    金枝死死盯著無檀的心髒，十分想要把自己鞋底的刀片插進去。然而她的任務並不是殺害無檀，有了這個認識，金枝雙拳捏得死死的，這才能控製自己殺人的衝動。

    無檀這一覺就睡了兩天，等醒來的時候，無檀發現自己身周都是一片漆黑。

    動了動手中的繩子，這個繩子綁得很緊，但是對無檀來說不過爾爾，隨手就能掙脫。

    聽到無檀的動靜，一旁的金枝開口了：“閣主，你醒了？”

    無檀在黑暗中頷首，過了片刻才想起來，這裏由於太黑了，金枝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動作。

    “我們怎麽被綁過來的？”無檀聲音有些沙啞，好似被人藥壞了一般。

    金枝也不介意，道：“我也不知道，你進屋睡覺沒多久，便有一隊官兵將酒肆團團圍住。本來他們隻想要把你綁起來的，但是怕我怕礙眼，連我一起受罪了。”

    反正是在黑暗裏，無檀不用害怕別人看出自己的情緒。挑了挑眉，無檀來了興趣。也許是金枝把她弄過來的，無檀心想，這身周的四麵牆被堵得很嚴實。

    時不時能夠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應該是有人進行巡邏的。

    “閣主，您好似中了藥，如果難受的話可以歇一歇。”金枝提醒，一派好心好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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