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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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著方安榆的幾個侍衛們也都被外麵的喊叫救火聲給引得不安焦躁,偏偏眼前的人又如此安分,安分到讓他們感到有絲不尋常。

    就在此時,其中的一個侍衛忽然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其他幾人紛紛回頭,沒過幾招便被前來的官兵們悶聲放倒。

    見此,方安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神情嚴肅:“計劃進行的怎麽樣了?”

    “計劃很順利,所有的孩子也都被救了出去,隻是與備案的數目不同,原本三十二個孩子,我們數了一下,隻有三十一個。”官兵的語氣恭敬異常,似乎此刻站在眼前的男人才是他們的將領一般。

    從官兵的口中不難得出結論,那個消失的孩子一定就是念念無疑了。

    猶憐疑心向來很重,心思縝密,如今也是做了二防準備。

    方安榆沉眸略一思考了番,對著眾官兵們簡單交代了幾句後說道:“現在衝出去。”

    門外的弓箭手不知何時已然整裝待發的圍在了外麵,好似火災完全沒有發生一般。

    猶憐淡然的從弓箭手身後走出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我就知道你會有這一手,想用這些人就去救那些孩子?我看你真的是癡心妄想。”

    接著,她一揮手,身後的侍衛們就立即押著官兵們走了過來。

    方安榆眼眸驟然一緊,一雙漆黑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瘮人,似乎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一旁的官兵焦急的道:“怎麽可能!我們明明將孩子們都救了出來!”

    官兵滿臉的不可置信,就連語氣中也含帶著深深的急切,落在猶憐的眼裏也隻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她笑了笑:“我說過,今天既然能讓你來,就根本沒打算放你走。”

    說罷,猶憐一揮手,對著身後的人命令道:“活捉此人,重重有賞!”

    緊接著,身後的侍衛們便一哄而上。

    一時間,刀光劍影,透著清冷月光的寒劍上沾滿了許多人的鮮血,呐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繞是距離敵方數仗之外的林湘玉也都聽的一清二楚。

    纖手四指緊緊的攥著,指尖刺破皮囊湧出血珠,即便如此,她也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林姑娘不必如此擔心,方公子不是一般人,本官相信他一定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麵對著縣太爺的出聲寬慰,林湘玉心中也沒有任何改變,關切的目光依舊緊緊的直視著被火光照亮的基地。

    此時,所有的侍衛弓箭手幾乎都被猶憐調到了前方,整個基地最西邊有些破落的地下牢房內則顯得安靜異常。

    他們本就打算準備二次營救,恰巧也正是因為第一次的孩童少了一個,便順水推舟的想出了這個辦法。

    原本因為戒心被關在了別處的念念,此刻也被重新關了回來,所有的孩子們都在吵鬧大哭著,隻有他一個人安靜的蹲在一旁,官兵們一眼便知道他定是那個被關在了別處的孩子。

    這般處變不驚的模樣倒是和他的爹爹有幾分相似。

    混戰之中,突然有一個官兵跑到方安榆耳邊說道:“計劃已經完成,可以撤退了。”

    方安榆會意的點了下頭,轉身便奮力投入混戰之中。

    剛才的他也隻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好讓猶憐派更多的士兵過來而已,現如今隻見他勢如破竹,手起刀落便放倒一人,每殺死一人的速度就如同他向前走的步伐一樣快速,轉眼間,在場的侍衛已然倒下大半。

    眾人見他殺紅了眼,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朝後退去。

    猶憐見此,更是加重了獎賞,眾侍衛們這才大吼一聲重新投身進去。

    “衝啊!”身後傳來令一撥官兵的呐喊聲,驚的在場所有侍衛皆都回了頭,也正是因為這短短的一瞬間,不少人喪命。

    兩麵夾擊,就算是再蠢得人也能看的出當前的局勢。

    作為第二批衝進來的將領,這時候才看到方安榆的身手和震懾的氣質,若不是個久經沙場之人,斷不會出現這種不凡的氣度。

    他盯著方安榆出了神,總覺得這種氣勢他仿佛在某個人的身上看到過。

    不過當下情況容不得他去多想,先結束這場混戰再說。

    畢竟是屬於蕭軍的地盤,久戰對於他們來說是十分不利的,隻見越來越多的侍衛衝了進來,就在形勢即將扭轉之際,將領命令眾人撤退。

    林湘玉看著漆黑的夜色之中,有團黑影快速的見朝著他們跑來,等到離的進了一些之後才發現竟是方安榆一行人安全的跑了出來。

    雙方約定好計劃成功之後就在郊外的樹林匯合,此時的孩子們也都被官兵安全的送回了衙門。

    方安榆見林湘玉還留在這,不由得微微皺眉:“這裏很危險,快走。”

    她自然知道危險,可越是危險,她就越不能拋下他一人。

    眾人一路甩開蕭軍的人順利回到了縣城之內。

    所有孩童的爹娘幾乎全都接到了通知來衙門前等候著,見到自家孩子安全的回來後更是熱淚盈眶,心疼的護在懷中。

    方安榆這時才問道:“念念呢?”

    他不確定猶憐是否將念念與這些孩子關到了一起,若是沒有救出來,恐怕他還得返回去。

    林湘玉對他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念念很好,就是有些餓了,正在後麵和別的孩子一起吃東西。”

    方安榆放心的舒了口氣:“他無事便好。”

    “你有沒有受傷?”她立即回握住他的手,看著渾身是血的的他就可以想象的出剛才的交戰有多麽激烈。

    “我沒事,這些都是別人的血。”他確實沒有受一點傷,別說是在蕭軍的地盤了,就算是在沙場上,他也可以應付的來。

    她撚著帕子細細的擦去他臉上濺到的血跡,隻想著一會完事之後趕緊帶著念念離開,畢竟這裏是官府,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恐怕她怎麽都不會帶著方安榆一同前來。

    況且,這裏還是朝廷的官兵,每當她想起上次兩國即將開戰的情況,心裏就一陣發怵。

    倆人盡量站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等著一會跟著眾人離開,不知縣太爺說了什麽話,其餘的百姓們紛紛轉過身來,對著方安榆感恩的磕了幾個響頭。

    “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們,本官聽官兵說方公子身手了得,冷靜睿智,實屬大將風範,若不是你領著大家衝破敵陣,恐怕這次的計劃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縣太爺笑著看向方安榆,眼底寫滿了欣賞。

    “我隻是作為一個父親的角度去幫忙而已,大人過誇了。”方安榆謙遜的回著。

    這個時候他必須得謹言慎行,稍微露出點馬腳,又或者答非所問,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縣太爺看著倆人道:“林姑娘聰慧有才能,二位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叫人不羨慕都難。”

    林湘玉拘謹的笑了笑,這縣太爺說話越來越意有所指,再這麽待下去恐怕遲早會讓他發現端倪。

    “娘親!”念念穿過人群跑了過來,小臉上沒有任何的驚慌,與旁邊那些哭腫了眼睛的孩子相比確實顯得與眾不同。

    “既然這樣,本官就不打擾二位的天倫之樂了。”

    目送著縣太爺離開,倆人也找了個借口從官府走回了家。

    計劃實行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經過一番折騰後天色也開始蒙蒙亮了起來。

    薄霧籠罩著整個撫平縣,除了些賣包子起得早正在忙活著之外,整條街道上都清冷的沒有任何人。

    方安榆抱著中途睡著的念念,與林湘玉並肩朝前走著。

    “許是在敵軍手裏受了不少苦,這剛放下精神來便睡著了。”林湘玉心疼的看著趴在肩頭睡得安穩的念念。

    念念長的比較像方安榆,看著看著,林湘玉不禁笑了笑:“小家夥像你,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從性格上來看。”

    小小的年紀在麵對這種事情時還能夠冷靜,光憑這一點他就足以碾壓許多孩童了。

    “若是有個像你的孩子,那便完美了。”方安榆忽然扯開話題,充滿愛意的視線落在身旁人兒的麵容上。

    林湘玉見他忽然岔開話題,也並未多言,淡淡的笑了笑。

    有些事他們還需得回府從長計議,關於他在敵軍裏遇到了誰,發生了什麽事,還有這次高調的出現在朝廷的官兵麵前,日後應該如何應對,這些都是她需要去思考的。

    戌蹇二人也是擔心的徹夜未眠,不停地在大廳裏來回焦急的踱著步,這一夜過去了,絲毫沒有得到消息的倆人也不禁捉急了起來。

    遠遠的瞥見從門口走進來的二人,戌蹇趕忙迎了上去,關切的查看了下小家夥,確認三人都無事之後才長舒了口氣。

    “你們這一晚上沒回來,擾的我和綰兒也都是一夜沒睡,一直在這裏等著。”

    林湘玉吩咐丫鬟將念念抱回房中,又和戌家兄妹倆簡單說了幾句話,這才跟著方安榆一同走進了臥房。

    她仔細的瞧了眼屋外,隨後關上房門,坐在桌子旁:“你見到蕭宸了?”

    一直待在外麵的,林湘玉自是不知道裏麵的情形,更不知道抓到他的人是誰。

    方安榆神色嚴肅,搖了搖頭:“沒有,我見到的人是猶憐。”

    “猶憐?”林湘玉心下一驚,猶憐怎麽會擅自抓走他。

    她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有些合理,猶憐是蕭國的細作,又知道了方安榆的身份,會想出這個辦法引他上鉤也屬正常。

    隻是……猶憐為何要單獨會麵方安榆?

    林湘玉不由得抬起視線,眼中藏著些許不解,也有些對於之前猶憐態度的懷疑。

    記得那個時候猶憐還在妙玉坊,她對於方安榆的心思就明確的很,如今又利用這種辦法和他會麵,難免會讓人心生誤解。

    她緊接著追問:“她找你的目的是什麽?”

    雖隱隱猜到了幾分,林湘玉卻不願意直接挑明問出聲,她相信方安榆,也相信他定會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她。

    方安榆垂眸沉聲道:“她知道我的身份,也早就知道我們在暗中調查她這件事,而且她還有一身敏捷的身手。”

    “你的意思是她會武功?”這點讓林湘玉頗為意外,若是她真的武功深厚,那當初為何都沒有人能看的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猶憐真的非常善於偽裝,而且為人心細謹慎。

    “她不僅會武功,而且性格還與先前在妙玉坊的時候有著強烈的反差。”方安榆淡淡的說道。

    聞言,林湘玉的心再次緊揪到了一起,似乎所有的人都不似表麵上看起來那般毫無心計。

    林湘玉低低的應了聲:“看來她以前隱藏的了真深。”

    方安榆略微猶豫的視線移到身旁人兒的身上,張了張薄唇正欲開口跟她解釋關於猶憐的事,卻被她搶先了一步去。

    “猶憐心計如此深沉,恐怕還會對付你,我看我們還是盡快搬離這裏好了。”她學想越覺得不安,這猶憐既然都敢光明正大的擄走學堂的孩子,也定然敢公然對付他們。

    聞言,方安榆倒是失笑了一聲。

    收到自家娘子不解的眼神,他才解釋道:“我隻是覺得你太聰明了。”

    猶憐不僅要對付他,矛頭對準的更是自家的妻兒,也許隻有真的搬離撫平縣,他們的日子才會安寧一些。

    二人這般想著,便來到了鋪子裏與戌蹇商議了番。

    戌蹇驚訝著看向倆人:“你們是說要盡快搬離撫平縣?”

    那這鋪子酒樓怎麽辦?總不能真的全都關門停止經營?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忽然就說停止營業,那損失和影響可不小。

    林湘玉神色認真:“如今就要打仗了,不論是因為哪一方麵的原因,我們都得離開這。”

    頓了頓,她看著在座的倆兄妹道:“你們最好也收拾一下跟我們出城。”

    戌家兄妹倆跟了她這麽久,不僅在生意上幫了她許多,就連在府上也相處的非常融洽,林湘玉早已將倆人當做親人一樣來對待了。

    “這……”戌蹇有些遲疑,“那這鋪子怎麽辦?這些可都是你的心血啊,要不然我和綰兒留在這裏幫你看著,你和方大哥先走。”

    話音剛落,林湘玉就義正言辭的反駁道:“不行!你們得跟我們一起離開,撫平縣已經變得不安寧了起來,況且你們兩個的身份也特殊,必須得跟我們一起離開。”

    戌家本就和蕭軍有些淵源,再加上猶憐說過會從他們身邊人下手,所以一起離開才是個萬全之策。

    這時,一直都未開口的方安榆出聲說道:“鋪子的東西本就處理的差不多了,有些合作也都可以終止,我們做這個決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你就放心。”

    他知道戌蹇也舍不得丟下大半年來的心血,隻不過目前的局勢壓迫,他們必須丟下一樣。

    “鋪子隻關門,並不是不經營了,等到戰爭平息過後,我們再回來。”方安榆自帶著一種能讓人信服的氣度,戌蹇聽完後也隻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如此計劃好後,林湘玉便回到府上開始收拾著東西,隨時準備著離開。

    衙門縣太爺府中。

    將領與縣太爺坐在桌子旁客氣的喝著茶,在他的臉上看到的卻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不知將領有何煩惱?從昨日回來之後就一直愁眉不展的。”解決了敵軍之事,朝廷自有獎賞,也應當高興才是,哪裏來的愁緒。

    擱在桌上的手微微的攥在一起,視線隨意的落在某處,將領出聲問道:“不知昨日那個方安榆是何人?”

    他總覺得異常熟悉,可放眼望去,近幾年之中他都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縣太爺既沒出聲發問,也沒對他的問題表示不理解,“這方安榆是平安村方家的三兒子,至於其它的下官就不知道了。”

    “是麽。”將領低聲應了句,思索著的目光再次四散開來。

    簡單的收拾好東西之後,林湘玉便來到了楚香堂。

    楚慕是她唯一一個在撫平縣裏交好至今的人,既然都要離開了,自然也是要跟他說一聲。

    這次楚香堂裏並沒有楚慕的身影,林湘玉隻好來到楚府。

    丫鬟領著她來到庭院,所有的一切依舊還是那個樣子,隻不過因為冬天的到來而變得清冷了許多。

    林湘玉坐在亭子裏,遠遠的瞧見楚慕披著一件白色大氅走了過來。

    他臉色有些蒼白,一向持著折扇的手如今卻換上了暖手用的小爐子,時不時地還會因為忍不住咳嗽幾聲。

    “生病了?”她沒有提別的事,而是問了下他身體狀況。

    瞧見對方剛準備出聲就又是咳了幾聲,林湘玉不由得蹙眉,看來確實是生病無疑了。

    楚慕擺擺手:“我沒事,可能最近天氣冷,夜裏著涼了。”

    “這麽大個人了,也不會照顧自己。”林湘玉關心的責怪著,轉身便吩咐丫鬟去熬藥驅寒的薑湯來。

    聽到她這麽說,楚慕心中覺得有些暖暖的,有那麽一會,他竟是還覺得精神了許多,幾日壓在他身上的疲倦也都悉數消散去了。

    看著眼前人兒關心的模樣,楚慕的腦海裏不禁閃現過一幅不可能會出現的畫麵。

    他不自覺的牽起唇角,滿眼的溫柔盡顯,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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