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做了好大的一個夢。

    在夢裏，她打扮的精致，隻為了去赴心上人的約。

    她到了和他約定的地方，可那裏卻空無一人，漆黑的夜裏刮過空空的風，吹的她有些害怕。

    “楚白哥哥？”洛晚試探性地叫了叫，“楚白哥哥你來了嗎？”

    回答她的隻有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姑娘都在亭子裏的扶欄上睡著了，這才有嘈雜的聲音響起，吵得她微微眯眼。

    “是楚白哥哥嗎？”洛晚興奮的衝過去，可沒邁出兩步，她忽的滯住了腳步，驚恐的表情在蒙麵男子的眼睛裏無限放大，“你是誰？楚白哥哥呢？”

    “對不起，洛姑娘，我受人之托在這裏等你。”男子低眉，神色間閃爍著愧疚。

    “等我做什麽？”小姑娘捂住胸口止不住的後退，她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我，”蒙麵男子皺了皺眉，“我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他說完，沒等洛晚有什麽反應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她。

    “你放開我，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小姑娘掙紮著想從蒙麵男子的懷中逃脫，“你既然覺得有愧於我，為什麽還要做這樣的事？”

    蒙麵男子的手一抖，隻一瞬便又重新固定住洛晚的身子，“我若想重得自由，隻有這麽做。”說到這裏，男子似是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手下的力氣也愈發的大了起來，“洛姑娘，人各有命，你就認了吧。”

    這是小姑娘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而再睜眼時哪裏還有那個人的影蹤。

    “哎，你看那是哪家的姑娘這麽不知廉恥啊？”

    “就是就是，光天化日坦胸露乳的。”

    “你看她麵若潮紅的下賤樣兒，怕是剛和男人做完那檔子醃臢事。”

    有細碎的私語傳到洛晚的耳朵裏，她勉強撐著身子坐起，這才發現自己竟幾近**的躺在薈萃亭中央的石桌上，幾塊破碎的布條遮蓋住她的私密部位，卻仍擋不住美好春光的外泄。小姑娘衝散人群飛奔著衝回將軍府，正好撞見前來拜訪的周楚白。

    “阿晚你這是……”周楚白一臉驚愕的看著洛晚。

    “楚白哥哥，我……”小姑娘張了張嘴，嗓子卻嘶啞的很，她看著周楚白的臉，搖了搖頭就哭了起來。

    “快別哭了阿晚，”周楚白把自己的外套解下來披在洛晚身上，“我先扶你回房吧。”

    “恩。”小姑娘提步就要走，忽然被一聲吆喝攔了下來，她轉身一看，此人正是和她勢不兩立的表姐洛琳琅。

    “呦，偷漢子回來了？”

    “我沒有。”洛晚反駁道，她不容許任何人在楚白哥哥麵前說詆毀她的話。

    “怎麽沒有，你光著身子從薈萃亭跑回來的時候已經鬧得滿城皆知了，你還想抵賴？”

    “昨夜是楚白哥哥約我去薈萃亭的，對不對，楚白哥哥？”小姑娘回頭盯著周楚白，目光裏充滿著希望。

    “是這樣嗎？太子殿下。”洛琳琅問道。

    “你在說什麽啊，阿晚，昨夜我一直在皇宮裏陪伴父皇批閱奏章，直到今早才從宮裏出來，想著路過將軍府便來看看你。”周楚白疑惑的駁回洛晚的話，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楚白哥哥，你……”

    “怎麽了，野丫頭，你不是說是太子殿下約你出去的嗎，怎麽太子殿下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呢？”洛琳琅得意的看著小姑娘，她一把扯掉披在洛晚身上的衣服，回身借過丫鬟遞來的冰水嘩啦一下子潑在小姑娘身上，“黛雲，找幾個人給她洗洗幹淨，別髒了我們將軍府。”

    “是，郡主。”

    “這怕是有所不妥吧，琳琅郡主。”周楚白一把推開黛雲，“再怎麽說阿晚也是你的表妹，你怎麽能對她做出這樣的事？”

    “她做出如此敗壞門風之事，實是有辱我洛氏一族的門楣，太子若不嫌棄，你就把她領走啊！”

    “……”周楚白被洛琳琅的話噎在原地，他沉默了一會兒，大聲說道：“好，今日我周楚白在此立誓，不管阿晚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對她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洛晚站在一旁淚眼婆娑的看著周楚白，隻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剛想向周楚白靠近，突然畫麵一轉，自己整個人竟置身於一片火海當中，她想趕緊離開這裏，才發現自己早已被人綁住了手腳。

    “楚白哥哥，楚白哥哥救我。”小姑娘被煙塵嗆得喘不過氣，她再一抬頭時，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就站在火海的另一端，“楚白哥哥救我。”

    “你就安心的離開吧，阿晚。”有冷漠的聲音從周楚白的嘴裏冒出來，“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但現在，你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價值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我那麽愛你，難道這還不夠嗎？”

    “愛？”周楚白冷笑一聲，“愛對我來說有什麽用？我要的是地位，是整個天下，你的愛能給我這一切嗎？你隻不過是在用你所謂的愛束縛住我，難道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末了，男子低聲說道：“阿晚，我們別再這樣互相傷害了，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那就請你去死吧。”

    灼烈的火苗瘋狂的吞噬著小姑娘的衣角，有針紮般的疼痛刻到她的皮膚裏，順著血液刺入她的心中，洛晚眼睛裏的液體“噗”“噗”的落下來，在無情的火焰下變成水汽蒸發，她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盡可能的平和，“楚白哥哥，你愛過我嗎？”

    “……”周楚白的身子僵了一下，他看著火光中的小姑娘，半天才開口說道：“阿晚，還記得在薈萃亭的那一晚嗎，那個男子叫蕭然，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但是他突然說要離開我，於是作為他自由的交換，我讓他代替我去赴你的約。”

    “蕭然？”

    “沒錯，就是你在道邊撿的那個你以為不會說話的啞巴。”

    有憤怒夾雜著死亡的恐懼席卷而來，洛晚絕望的喊道：“周楚白你這個瘋子，我恨你，是你讓我變成現在這樣的，你毀了我一輩子，我要殺了你。”

    “我沒有毀了你，那日在薈萃亭蕭然並沒有碰你，他為人正直，所以到最後隻是脫光了你的衣服，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現在還是完璧之身，可笑蕭然那傻子因為對你心懷愧疚，居然放棄難得的自由選擇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最後居然對你動了真心，你說這樣一個癡情種，我要怎麽把他折磨死才好？”周楚白幹笑了幾聲，他看著已經疼的說不話的洛晚，忽然歎了一口氣。

    “阿晚，你笑的樣子最好看了，能不能再笑一次給我看看啊。”

    “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死。”

    “姑娘，姑娘。”有什麽聲音在耳邊響起，強迫著洛晚睜開雙眼。

    “丫頭你終於醒了。”妝奴端著茶杯站在一旁，一臉的擔驚受怕。

    “我怎麽了？”小姑娘摸摸自己的臉，“怎麽感覺身上濕漉漉的？”

    話一出口，端茶杯的某隻默默的消失在房間中。

    “姑娘在聽到眉娘被人劫到薈萃亭之後就暈了過去，”月瓷拿過夙奴手中的手帕一邊替洛晚擦臉一邊說道：“姑娘現在還覺得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我沒事，反倒是眉娘，”小姑娘擔心的說道：“這薈萃亭乃是聖上為太子親手所建，意在勉勵太子虛心求學，及群英薈萃於一手，所以這薈萃亭也算得上是太子的所有物，如今眉娘被人劫到那個地方，此事定和太子脫不了關係。”

    “難道是因為秦管家？”夙奴思索道。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洛晚皺了皺眉頭，“太子為人一向謹慎，旁人很難揣測他心中所想，現下他來勢洶洶，我們不得不防，隻是阿爺年事已高，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

    “可是隻靠我們幾人也無法和太子抗衡，更何況姑娘初到將軍府就被送到這裏，外人根本就不知曉你的身份，想必太子對付起我們更是肆無忌憚，所以據此來看，情勢對我們太過不利。”月瓷說著，已經從衣箱裏找出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誰說隻有我們幾個？”洛晚狡黠一笑，她衝著夙奴擺擺手說道：“夙奴，準備準備，我們要去廣寧王府。”

    “廣寧王殿下？”夙奴眉頭一挑，問道。

    “沒錯，快下去準備吧。”

    “是。”

    待夙奴離開後，月瓷把小姑娘鬆散的頭發重新梳理了一下，她低頭看著洛晚的頭發說道：“姑娘方才可是做了噩夢？”

    洛晚係衣結的手頓了一下，“你聽到我說什麽了嗎？”

    “不敢欺瞞姑娘，你在夢中一直在叫太子殿下的名諱。”

    “你就不想接著問我為什麽這麽了解周楚白的事嗎？”

    “姑娘不想說就不說，等你真正想告訴我的時候，月瓷自然會聽。”

    “我……”

    “月瓷先下去準備馬車了。”

    小姑娘隻得點點頭，她看著月瓷退出房門，回身打量起菱花鏡裏的自己，腦海裏有傳來剛剛在夢中周楚白對她說的話。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嗎？”

    洛晚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嘲諷的笑了一下，“被烈火灼燒的時候居然還逼著人笑，難怪原主那麽恨他，但我總覺得他好像還說了什麽。”

    到底說了什麽呢？

    或許隻有周楚白本人才知道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