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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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醫瞪大了眼睛,蕭桓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他不肯說,那死的就不是他一個人,同樣的,旁邊被蕭桓無視了的朔雲等人也是虎視眈眈的瞪著他,那目光簡直跟看死人也沒什麽兩樣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徐太醫此時身上都是冷汗,最後幹脆一咬牙心一橫,也罷,怎麽都是死,那就拚一次算了。
就在這時,忽然抓著沈承君的手診脈的淩大夫輕輕‘咦’了一聲,雖然很輕微,卻一瞬間引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冬夏等人立即都屏住了呼吸,滿懷期待的看著淩墨,生怕又是空歡喜一場。
隻見淩墨伸手先是探了探沈承君的鼻息,然後又在她的臉上摸了一下,眯起眼睛疑惑道:“有些不對勁啊……”
蕭桓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咬牙看著淩墨:“老頭子,你最好能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承君可是他剛剛確定了要生同衾死同穴的人,當著他的麵就敢碰他媳婦的臉,當他是死的麽。
淩墨卻是看都沒看他,而是朝著徐太醫招了招手,大咧咧喊道:“喂,你過來瞅瞅,剛才是你行得針,逼出的毒血怎麽會是這種顏色?”
徐太醫一怔,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湊過去,也是同時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搖頭道:“不對啊,剛剛我行針之後王妃吐出來的血明明是黑色的,怎麽這麽一會兒就變了?”
徐太醫記得很清楚,當時雖然逼出的毒血不多,但沈承君吐出來的血分明是黑色的,他也是因此才確定了是桃花燼的毒性,可此時無論是沈承君嘴邊的殘留,還是滑落在床榻上的血漬,都是殷紅鮮豔,這不符合常理啊。
朔風往前湊了湊,忍不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家王妃沒有中毒?”
“放屁,她沒中毒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淩墨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朔風腦殘的問題,抬手就將沈承君身上的銀針都摘了下來,重新在火上烤過消毒後,又再次按照方才徐太醫行針的順序,重新在沈承君身上紮了一遍。
淩墨的醫術顯然比徐太醫高了不止一點點,隨著最後一針的落下,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沈承君的眉心處,等了好一會兒,竟然並沒有如第一次徐太醫行針那般出現黑氣,也沒有嘔血的情況。
朔月等人下意識瞅了瞅徐太醫,大有懷疑他剛才是不是紮錯針的意思,看的徐太醫想跳腳。
當然,行錯針是不可能的,淩墨從一進門就檢查過徐太醫的銀針,如果有錯,早在一開始就被指出來了。
“怪了,難不成這丫頭還有什麽奇遇?”淩墨重新又給沈承君診了脈,指腹下脈搏雖然仍舊無力綿軟,但較之方才好了很多,“這毒來的詭異去的倉促,倒像是被自身淨化了一般。”
徐太醫也湊過來重新診了一遍,不解的皺眉:“的確與當年和順公主的情況有所不同,毒發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時辰,竟然有這麽大反差……”
“也就是說,她沒事了?”兩人旁若無人的討論,蕭桓這句話算是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徐太醫聞言搖了搖頭:“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此毒追溯起來,本就是醫仙穀所創,如今王妃福大命大有了緩和之機,想來淩先生該會有萬全之策。”
這一通高帽子戴的淩墨直吹胡子瞪眼睛,果然下一刻就見蕭桓淡淡的眼神瞥了過來:“哦?此毒原來竟是醫仙穀的手筆麽?”
淩墨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別看蕭桓的語氣輕飄,壓在誰頭上誰知道,幹咳了一聲解釋道:“桃花燼一毒確實與穀中有些淵源,但絕對不是這一代,而是幾百年前的老皇曆了,據說是……”
蕭桓不耐煩的打斷:“本王沒時間聽你翻舊賬,你直接說有沒有辦法保住人就行了。”
“應該不難,”淩墨想了想道:“若老朽沒猜錯,王妃應該是在中毒之初無意中服食了什麽與藥性相抗的東西,此毒的霸道在於隱藏極深不易察覺,一旦毒發便無力回天,此時有了緩衝時間,想要清除也就不難了。”
有了淩墨這句話,眾人的臉色都好了不少,跪在地上的冬夏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念了聲佛,下一刻就癱軟在了地上,可嚇死她了。
淩墨到桌案前寫了藥方讓朔風立即去抓藥,徐太醫顯然對這個藥方十分好奇,也跟著到了桌案邊,眼睛直勾勾的瞅著淩墨的筆尖,恨不得把那張藥方看到自己眼睛裏去。
淩墨寫好藥方,見朔風迫不及待就衝出去抓藥了,轉過頭對著蕭桓道:“雖然按道理講王妃的病老朽應該有能力治愈,但桃花燼這種毒實在罕見,老朽有生之前連聽帶看算在一起,這也才是第三次而已,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行。”
“三次?和順公主跟安平王妃各一次,另一次是哪裏?”徐太醫一聽這話就來了精神,連忙問道。
淩墨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言道:“還有一次是四十年前,鸞鳳國的長公主鳳嵐音,那時我跟這師父出穀,正巧路過鸞鳳國,恰好遇到了。”
“鳳嵐音?上一任的鸞鳳女皇?”徐太醫瞪著眼睛不可思議道:“她後來既然能繼位女皇,那就說明她解了桃花燼的毒?”
“解毒是肯定的了,這也就是我剛剛說的第二種方法,”淩墨點了點頭:“隻不過當年我師父在鸞鳳國停留十年,也沒能讓女皇說出解毒方法,別說咱們路途遙遠來不及趕過去,就是趕過去了,如今風嵐音早已作古,她的後人知不知道解藥配方還很難說。”
徐太醫讚同的點頭,鸞鳳國距此萬裏之遙,等趕到那邊要方子解毒,估計沈承君的屍體都成渣了。
放下筆,淩墨又一次過去給沈承君診了脈,這會兒蕭桓已經放開了沈承君,將她安放在床榻上,自己守在榻邊。
沈承君的臉色已經不複先前那般紅潤,有些病態的蒼白,淩墨在她身上又下了兩組針,見她隻是蹙緊了眉不吭一聲,不由得感歎道:“好個丫頭,這毒性霸道,解起來就是個男子恐怕也要忍不住哀嚎,她能堅持下來可見心性剛強,也罷,此番事了,這個徒弟我收下了。”
蕭桓聽淩墨這麽說,眼底閃過濃濃的心疼,將沈承君的手放在掌心裏摩挲,沒有說話。
徐太醫雖然不會解毒,但醫理藥性相通,他也很清楚這兩組針的威力,在佩服沈承君毅力的同時,也不由得感歎:“真是怪了,這賊人是逮著這一家子準備欺負到底了是怎麽著。”
先是和順公主,然後是她的嫡親女兒,這也太巧合了。
淩墨扯了扯下巴上都有些打結的胡子,搖頭晃腦的哼哼:“我看倒也未必,常言說,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桃花燼又不是普通毒藥,連我這個藥穀傳人都不清楚配方,你當那是大白菜哪哪都有呢,何況下毒期間還至少要有兩次以上的藥引誘發才能生效,這災禍的源頭可不一定在外邊兒。”
蕭桓眉心一動,他不是想不到這些,而是一開始被沈承君的病牽扯住了理智,這會兒冷靜下來淩墨一提醒,其中的關鍵立即就意識到了。
“這種毒要怎麽誘發?”蕭桓抬頭看向淩墨:“你把這種毒的由來重新講一遍。”
“不是說不讓翻舊賬的嘛。”淩墨吹了吹自己的胡子,一臉不滿的抱怨,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講述起來。
“桃花燼的確出自我們醫仙穀,大約是兩百多年前的一位穀主所創,不過最初研製它的目的並不是毒藥,而是一味養顏補品,可保青春永駐,不再衰老。據說那位穀主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十分愛美,這味藥就是為了那女子所製。”
“中間的事兒就不多說了,總之是後來那女子似乎是變了心,屢次想要出逃出穀,老穀主幾番將她抓回,想要用誠心感動她回心轉意,不成想那女子鐵了心要走,甚至不惜流掉了腹中已經成型的孩子,最終那位穀主心灰意冷之下,將桃花燼喂給了心愛之人。既然得不到那人的心,幹脆隻留下一副美麗永久的軀殼。”
說著,淩墨看了眼沈承君的臉:“桃花燼此毒你們也都看到了,中毒者容顏會變得極其明豔嬌媚,即使是死去,屍身可保百年不破,且容顏無損,栩栩如生。原本這就是為一個人研製的,藥方在當時就已經毀去了,自然也就沒了解藥一說,醫仙穀也僅存了一瓶桃花燼,但不知為什麽,幾百年後此毒忽然重現,實在讓人震驚。”
有淩墨的這番解釋,蕭桓之前還為沈承君慘白的臉色擔憂,這一會兒反而是鬆了口氣:“那你剛剛說的誘因呢?”
淩墨摸了摸下巴:“我也是在醫仙穀裏的記載中看到過,此毒下過之後需要有特殊的藥引誘發,且是統共誘發兩次才能成事,如果沒能在規定的時間裏誘發,這種毒會漸漸自動消散,也算是給施毒者一次反悔的機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