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沈承君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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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去了。”想到方才蕭桓那黑漆漆的臉色,沈承風就覺得樂嗬極了,心情十分美麗的說道。
“這個時候進宮?有什麽急事嗎?”沈承君微微一愣,朝窗外望了望天色,露出幾分不解來,這會兒早過了上朝的時辰,何況最近蕭桓一直都歇在家裏,哪怕有事,也該回來與她先說一聲的。
“也不說什麽大事,你阿祁表哥就要過來了,他要去安排下相關接待事宜。”沈承風勾了勾唇,眸光含笑的逗弄著懷裏的濃濃,頭也不抬的開口:“這不,他派我來看著你。”
說看著是玩笑,保護才是真的。
那枚禁石一度讓幾人草木皆兵,蕭桓一直不去早朝,多半就是擔心鳳惜鸞再發難,守著沈承君不敢走。
“阿祁表哥?說的是六皇兄麽?”雲陽默默的被兄妹倆幹晾了半天,總算找到了插話的地方,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在眾人眼中,和順公主這一輩裏就唯有昭德帝一個兄弟還在世,能被沈承君喚作表兄的,除了已故的幾位皇子,那就唯有蕭桓與六皇子蕭祁了。
不明真相的雲陽臉上寫滿了疑惑,可在場的其他人都是清楚的,沈承風口中的這個表哥當然不是昭德帝的兒子,而是沈承君的親舅舅青嵐皇帝所出,剛剛出使過華晟的洛祁。
兩人的名字裏都帶著一個祁字,一個是對外的表哥,一個是對內的親戚,倒也真是巧的很。
“小郡主該抱去給乳母喂奶了。”冬夏見雲陽一臉求解答的天真樣兒,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上前一步道:“公主也隨奴婢一起去吧?”
“啊?哦,好啊。”雲陽遲疑的看了眼靜默不語的一對兄妹,點了點頭,小心翼翼接過沈承風懷裏的濃濃,一步一回頭的隨著冬夏走了。
剛剛,那個美人哥哥朝她溫柔的笑了呢。雲陽一張小臉紅撲撲,快樂得直放光,腳步都有些發飄。
“你這個小姑子倒是天真可愛,比她哥哥可要討喜多了。”沈承風好笑的看著兩人的背影道,說完,便撩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莊妃太偏心的關係,一母同胞的兄妹倆,心眼兒竟然都被哥哥給長去了,這倒是跟他們家很像嘛。
想到這裏,沈承風帶著幾分同情的上下打量了一邊沈承君,上麵一個比狐狸還精的大哥,下麵一個比兔子還單純的妹妹,這是眼下流行的家族標配麽。
“你那什麽眼神兒啊。”沈承君被自家二哥憐憫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又虎著臉朝他惡狠狠的警告道:“你可別去招惹人家啊,雲陽已經有主兒了。”
說完,沈承君下意識的望了眼正在一旁整理蕭慎送來的賀禮的瑤姬,收了嬉笑的表情,壓低了聲音道:“你也該有主兒了。”
“得,我現在這樣不知道多好,有你一個不省心的就足夠我折騰的了。”沈承風立即誇張的舉手求饒,就差賭身發誓證明自己跟瑤姬之間的清白了。
沈承君無奈笑了笑,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瑤姬收拾東西的背影,剛剛二哥在說話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瑤姬的身子一僵。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雖然她是很希望瑤姬成為她二嫂的,但是這種事,還是要看彼此的心意,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怕是沒人比她更懂了。
“想什麽呢,又發呆?”沈承風說了半天見沈承君愣愣的望著瑤姬的方向出神,眉頭擰了擰,有些正色的看著沈承君道:“你可少操點兒心吧,不知道現在自己身體都差成什麽樣了嗎?昨兒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自從回了朝暉苑,沈承君經常夜不安枕,噩夢不斷,連淩墨的安神藥都不起作用,府裏如今天天翻著花樣的做藥膳補品,幾乎是所有人都跟著胖了一圈,唯獨最該胖的那個人,沒胖起來。
“也算還好,比以往還多睡了一會兒呢。”沈承君收回了目光,輕笑著回答,因為她休息不好的關係,全家人都跟著操心,這麽小題大做讓她覺得不好意思極了。
“你就糊弄吧,沒事兒多照照鏡子,看你自己肯不肯信這句話,為個夢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瞧你那點兒出息,不就是噩夢嘛,好像誰沒做過似的。”一看沈承君眼底的青黛,沈承風就知道她昨夜肯定又沒休息好,臭丫頭從小就知道嘴硬。
沈承君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沈承風嫌棄的哼了一聲,但眼底的心疼卻是實打實的:“你死活都不肯說到底夢到了什麽,想讓我們不擔心,你倒是快點兒好起來啊。”
要不是沈承君的體質特殊,巫幻靈術對她不起作用,沈承風早拉著瑤姬去給她來個大拷問了。
沈承風見說了一通,沈承君還是那麽悶葫蘆的樣子,故作誇張的哀嚎了一聲:“唉,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想當年我在家時,妹妹可是有什麽秘密都跟我講的,現在走走回回,竟也不如以往親近了……”
一邊說,一邊還不住的偷眼去看沈承君。
“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僅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經是小孩子的娘了。
沈承君微微苦笑,噩夢大家都經曆過,但每天閉上眼睛夢到的都是同一個場景,除了她估計也沒誰了。
“知道你長大了,再大又怎麽了,當哥的心疼你還不行了?”沈承風哼了一聲,當場反駁道。
語調裏雖然有賭氣的成分在,但意思是絕對的真心,沈承君心裏暖暖的,有些眼圈微熱。
“哥以前我不懂,娘為什麽當初隻帶著我進了朝暉院,你們都留在外麵,不正是給鳳惜鸞留把柄嗎?為什麽不把大家一起都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一起熬過那幾年。”
鳳惜鸞並不是每一個純血嫡脈都能奪舍,隻要多避開幾年,就可以安全了。
“可是現在有了濃濃,我忽然就懂了。”沈承君眼底泛起一抹柔和。
“我們不必躲在娘親身後,”沈承風道:“父親那次,是意外,原本可以不用發生的。”
“當然不是這樣。”沈承君搖了搖頭:“其實娘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靠著朝暉院的陣法逃避,她隻是想把我送進來保護而已,哪怕鳳惜鸞沒有威脅到爹爹,娘親也會一樣走出朝暉院,所以後麵娘親的死遁,才會銜接的那麽完美。”
因為那一早就是和順公主安排好的,而不是為了沈戎臨時起意。
沈承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妹妹,隱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
“以前啊,總聽人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可哪怕我活了兩輩子,都沒有現在這麽體會深刻。”
沈承君笑了笑,歪著頭看著沈承風道:“以前其實我一直都有怨她的,我記得那時候我大病醒來,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娘親憔悴關切的臉,可是越往後,她就越淡漠,隻教我堅強獨立,很少理我。現在有了濃濃,我忽然就開始理解她了。”
“所以,你也很少抱濃濃,是因為你想跟娘親做一樣的事。”沈承風定定的看著自家蒼白瘦弱的妹妹,明明憔悴單薄的讓人心痛,一雙眼睛卻明亮的嚇人,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脫口道:“可是娘親已經失敗了一次,如果你也做不到呢?”
“如果我也做不到,最差也就是給濃濃多爭取出二十年的時間,”沈承君不以為意的彎了彎唇:“至於二十年後濃濃要如何,就要看她自己如何想了,就好像娘親也從來沒有要求我如何做一樣。”
母親留下了朝暉院的陣法還有沈承風,就是想要她自己選擇,是留戀這數十年安枕,躲在朝暉院裏固步自封,還是為了後代子女的安生,與鳳惜鸞拚上一回。
要是以往在黎華苑,這些話沈承君是不敢輕易說的,因為王府裏遍布了蕭桓保護她的人,但朝暉院不一樣,這裏有最嚴密的陣法保護,那些人隻能守在外圍保護,不得靠近。
至於雲陽與莊妃,兩人都不通武功,還沒等靠近,沈承君等人就能察覺的出來。
“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沈承風抬起頭,聲音沉沉的問道。沈承君的這個想法他早有猜到,但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再問一次。
沈承君聳聳肩:“我是娘的女兒,自然是最像她的。”
“既然這樣,等洛祁來了,我們在從長計議。”沈承風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動,否則她也不會嫁給蕭桓,於是便放棄了勸說,“最多十天,他也就到了。”
洛祁會短期內再次出使華晟,其實是算好了沈承君風臨產期的,不成想鳳惜鸞送來了禁石,日期足足提前了一個月,如今那位皇子殿下就隻能來混個滿月酒喝了。
想到接下來洛祁臉上那精即將呈現的精彩的表情,沈承風就覺得期待極了。
“洛祁皇子也算是個五行高手,之前在青嵐的麗妃陵裏,那些幻術迷陣也有他的部分功勞,到時候讓他闖一次咱們的朝暉院,看看有沒有哪裏疏漏。”一直在旁邊沒有插話的瑤姬抬頭建議道。
提到陣法,沈承君忽然想到了那天腦海裏一晃即逝的風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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