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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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悠悠然立在他的麵前。

    淵亭向我看來,一動不動。

    突然伸出的那把刀,寒光閃在我的眼底,電光火石之間,本能地示警之聲就要脫口而出,卻又在舌尖上一轉,被我強吞了回去。

    他的眸光被冰凍住,頭頂明明陽光明媚,這一刻,卻讓人仿佛置身寒潭。

    叮——

    一聲輕響,那把刀被他反手,以極刁鑽極不可思議的方式打飛。

    又準又狠,幹淨利落,他的背後就如長了雙眼睛。

    那魔族望著被磕飛的大刀,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本以為偷襲成功,卻在一瞬間,證明了是他異想天開。

    我鼓掌道:“好身手。”帶了嘲諷的腔調,讓人聽去,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他自是好身手,天界戰神,天界的神話,天界第一高手,無人能及。隻是……望著他一身銀亮的鎧甲,我又不由得納悶。

    那身銀鎧,銀光在上麵歡暢地如水流瀉,質地自是不俗,也絕非凡品,世間更是難求。

    好看是好看,隻是,在這戰場上一丟了出去,立馬便被淹沒。

    毫無特色嘛!

    這與我的認知完全不同。

    有誰見過戰場上的將軍,上陣殺敵,穿著和士兵一樣的鎧甲?

    就算再親民也不是這樣的親法啊?!

    一招得手,淵亭也不窮追猛打,眼中閃過一抹無奈將手中劍收起,垂手而立。

    我向那呆愣著,還沒回神的魔族士兵,豎了豎大拇指,讚道:“兄台,不錯,膽氣值得稱讚,竟然能與戰神淵亭打個平分秋色,嘖嘖,真讓人佩服佩服。”

    還在發愣的魔族士兵,呆頭呆腦的,聽到我的讚語,雙眼越睜越大,仿佛是在印證我的話,不可思議地重複道:“戰神淵亭?”

    我微微笑著,肯定地點頭。

    魔族那士兵收回視線,眼神有些飄忽,又呆愣愣地望向離他兩步遠,那如山如嶽,如高山仰止的背影。我還以為,他至少要瞻仰個一時半刻,這也對得起淵亭那戰神赫赫有名的聲威。

    須臾,那士兵似是意識到了什麽,失魂落魄地開始神神叨叨,一時之間,也不知是風大了,還是我的眼抖了。隻見他開始眼抖,嘴抖,腰抖,腿也抖,口中隻如篩糠地重複著:“淵~~亭~~?淵~~亭~~!”

    這可是一抖不可收拾,隻見那頻率是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原來,人可以抖成這個樣子?!我嘖嘖暗歎,大開了眼界。

    到了最後,他整個人都開始抖,抖著抖著,就見他拔腿兒就跑,轉眼無蹤。

    “這就是聞風喪膽嗎?”

    我望了望,那士兵身後激起的灰塵,那是久久不絕。

    淵亭眸色深沉,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道:“隨我來。”

    我眨了眨眼,“你要做逃兵?”

    淵亭不語,轉身就走。

    也奇怪,戰場中到處是不長眼的長刀長槍,甚至還有不知從哪裏飛來的殘肢斷臂什麽的。淵亭卻走得甚是優雅,甚是從容。仿佛一切都在為他讓道,就連霍霍刺來的刀槍,到了他的身前,擦著邊,竟又轉了向。

    我跟在他身後,不遠不近,三米的距離。

    那是陌生人的距離。

    走了十來步,淵亭的步伐停了下來。似是在等待。隻是,他停下的同時,我也停了下來。他不動,我亦不動。他不開口,我又怎會先開了口?

    他回頭望來,那眸色似是又深了一重。

    我挑了挑眉,算是回答。

    少頃,有風傳來一聲輕歎,他轉過身去,重新起步。

    我望了望天邊,繼續跟上。

    不但他的身邊無人能近身,那強大到可以抗拒一切的磁場,似是也將我籠罩了住。方才還有一顆人頭咕嚕嚕滾到了我的腳下,這時,卻是半滴飛濺而來的血球,也在離我還有一段距離的空中,自己爆開,血花飛濺,再被風吹散。

    我微微一頓,抿了抿唇,卻沒煩惱多久,就重新跟了上去。

    心中卻是一波起,再不複平靜。

    ……

    沉默中,思緒不受控製的起起伏伏,我再也安撫不下。

    忽然,一道銀光閃進我的眼睛。

    那光華太盛,灼痛了我的眼,我連忙側了側頭,避其鋒芒。

    隻聽耳邊一道冷極的聲音道:“淵亭,你要去哪裏?”

    不由自主地,我停了下來。才發現,淵亭也停了下來。他的身前,正被一名仙將攔著。那仙將身上的鎧甲同樣是銀亮銀亮的,卻又比淵亭身上的鎧甲威風了不止一倍。

    這還真是貨比貨,氣死人。

    淵亭冰玉相擊的聲音緩緩地響起:“你管不了。”

    那仙將被他的話激怒,一挑眉,諷道:“淵亭,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戰神嗎?哼,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說完,他又意味深長地往我身上瞟來。

    那眸中明晃晃的譏嘲,是落井下石。

    我故作驚訝道:“你們天庭有很多戰神嗎?想不到天庭還真是人才濟濟,我隻當淵亭是第一高手了,原來,比他厲害的還有那麽一大堆啊?!”

    一大堆的是東西,不是一大堆的,就不是東西。

    那仙將臉皮脹紅,不自在的撇了撇頭,“你這妖女懂什麽?”

    我點頭道:“不錯,我是不懂,可是你的眼睛有問題嗎?怎麽說我也是仙體來著,難道你犯眼疾?這可不好,你有病,有病就得治。”

    “你才有病。”那仙將有些惱羞成怒。

    我連忙一本正經的搖頭,“不,我的病啊,早被治好了,怎麽說我也是乖巧伶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娘親說我最是聽話了。難道您娘沒教過你,要聽人話嗎?”

    “你……”那仙將被氣地手指亂顫,半天也才迸出這一個字。

    我笑著:“還說沒病,瞧,依我看啊,你肯定得了老年癡呆,要不然,怎麽抖得這麽厲害,乖,還是聽話啊,趕緊找個大夫治一治吧。”

    我眨了眨眼,很是善良無辜,善解人意。

    那仙將可不好了,抖著抖著,他驀地將手藏在身後,不再看我,轉頭盯向淵亭,那雙眸子裏含著滔天怒火,惡狠狠地摞話,道:“好,很好,敢公然勾結魔女,咱們等著瞧!”說著,就要甩袖離去。

    我突然出現在他的前路上,他下意識的後仰避開,一臉嫌棄。

    我出手如風,拍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道:“兄台,你是不是記性不好啊。”

    他茫然,卻不忘卸開我的手。

    我收回手來,臉上笑意依舊,慢幽幽地道:“老年癡呆也難怪……”在他又要生氣時,我忙接道,“別生氣啊,我隻是說了實話,你不也是嗎?”

    他又是茫然。大概是在疑惑他什麽時候說了實話。

    我笑得如狐狸,諄諄誘道:“說起來,我最是佩服敢說真話,敢說實話,不畏強權,大義滅親,大公無私的人了。”

    那仙將被恭維的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餘怒未消,眼中還有點點未被完全熄滅的火星子,不過,從他微微翹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還是挺受用的,隻不過,為了麵子,還死命的保持著一名仙將應有的矜持。

    “好說,好說。”他拱手道。

    我忙也拱了拱手,繼續恭維,“佩服佩服。”

    那仙將被我毫無保留的崇拜眼神瞻仰地飄飄然躍躍欲飛。

    我話鋒一轉,貼近他的耳邊。本來,出於對陌生人的本能,他是要往後仰一仰地,我卻是早料到,又往前欺了欺,在他擰起眉,準備不悅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前,悄聲道:“我早就看淵亭不順眼了。”

    終於找到誌同道合者,那仙將再轉向我的眼中,雙眼隻差沒冒出感激的淚花。

    他點頭道:“可不是,他啊,哼,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頤指氣使,最要命的是那***不化的冰塊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別人欠他二兩銀子呢!”

    我伸出了大拇指,又加道:“不錯,還勾結我這魔女。”

    那仙將順著我的話點頭,“正是,正是,勾結魔族等同死罪,哼,被摘去戰神頭銜還沒有自知之明,明明隻是一名小兵,卻自以為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看他這次怎麽脫身。”

    我雙手亂擺:“脫不了身,鐵定死路一條。”

    那仙將滿臉得色,似乎已經預見了淵亭的末日。

    我眼中閃著笑意,慢慢地離他遠了一點,悠然道:“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隻不過……”

    正在做白日夢的仙將一聽我這轉折,就如一隻貓恰被踩在了尾巴上,讓人又痛又想……揍人。他不滿地望來。

    我微微一笑道:“仙將的人品,我最佩服。”

    仙將:“……?”

    “最是不畏強權,正義淩然,敢說實話。”

    仙將:“……!”嘴角是越翹越高。

    我眨巴著眼睛,無辜道:“瞧,隻是恰與我走得近了些,就是勾結魔女,”我繼續眨巴著眼睛,巴巴地將他望去,“與我說了這麽會子話,自然是與我這魔女串通一氣了。”

    他覺察出了話頭不對,眸色刹時轉厲。

    隻是我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不無惋惜愧疚,道:“就算我想隱瞞,恐怕也是愛莫能助了。”說著,我的眼睛,意有所指地掃向四周豎起的無數耳朵。

    那耳朵多的……如牛毛。

    所謂槍打出頭鳥,那仙將恍然地望向四周,這無數雙眼睛,無數隻耳朵……就算想殺人滅口恐怕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了。

    他明知中計,恨不得將我殺之而後快。可是身後正有虎視眈眈的一雙眼睛,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恨聲道:“我又怎與那淵亭小人一樣,清者自清,我無須自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