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五口人租了輛馬車，順道接了莫晴晴，一路歡聲笑語，向著外婆許家出發。

    行至村中段，往來馬車、行人便多了起來，馬兒時走時停，不耐地打著響鼻。

    莫娘子抱著小六，叮囑莫蓧蓧他們等下逢人先笑，不要亂跑，莫失了禮數。

    莫筱筱拉過娘親糾結的雙手，擦幹手心細密汗跡，寬慰道，“來給外祖母賀壽的，想來都是鄰裏親戚，哥哥們健朗一表人才，小五小六這般可愛討喜，連大姐也已出嫁從夫，外祖母看到這些定是很欣慰的。再者咱們備好的壽禮，保管外祖母瞧見歡喜。”

    “是啊，娘，您且放寬心，今外祖母大壽之日定是熱熱鬧鬧開場，歡歡喜喜結束。”莫晴晴也輕聲開口。

    “到啦，娘，大姐，妹妹們，下馬車吧。”

    莫三哥接過小六，莫二哥將女眷一一扶下馬車，有小廝迎上來，將馬車牽到一旁。

    隻見門口有四棵門槐，有上馬石下馬石，此時拴馬的樁子上綁了不少馬車、馬匹的繩子，林林總總竟有不下數十。

    路北廣梁大門，上有大紅門燈，下有看門石獅。新刷的正紅朱漆門映著紅燈，越發顯得喜慶，頂端懸著黑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兩個大字“許府”。

    “哎呀呀，這許家好生氣派，十裏八香的，辦壽宴這麽大場麵，也就獨這一家了。”

    “可不是，瞧著門牌，聽說這字還是許舉人當日中舉後，縣令親筆寫了拓後送來呢”

    “怪不得呦，這麽多人來祝壽，人家是有上麵關照哩。”

    ……

    莫筱筱回想起上次兩位表姐，許菲菲和許晴晴，好像就是這位許舉人的女兒，不過從她們話中，平日生活也比不得真正府邸小姐，就是不知這大辦場麵，是許家真有如此豐厚底蘊，還是打腫臉充胖子。

    莫娘子把手中賀禮，交到門前一姑子手中，眾人被丫鬟引著走進門內，男客們在東廳就坐，女眷們則再往裏到內間，陪老夫人說說話，再到西廳用餐。

    拉開簾子，女子嘰喳熱鬧的聲音傳來，莫筱筱快速抬頭環視下屋內，正當中坐著一著紅衣老婦人，身側有兩名女子侍候捏肩遞茶，正是許菲菲姐妹。

    兩邊就坐了不少婦女，其中就有許二姐和許六姐，二者怨毒目光射來，莫筱筱暗道今日怕是又要作妖，遂低下頭裝乖順。

    莫娘子帶著莫筱筱姐妹，依次跪在八仙桌正前方紅墊子上，恭敬叩頭，“女兒不孝，未能躬親侍奉，在此祝母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恭祝外祖母日月昌明。”莫筱筱姐妹齊聲道。

    許老夫人淡淡頜首，“有心了，快起來吧，來人，給姑娘們拿點吃食。”

    其他人也開始相繼寒暄，但話裏話外不出盤問家底，端得是捧高踩低之態，莫娘子淡笑應答，並不生氣，莫筱筱卻是心中反感。

    “娘，這吉時還未到，大家都聚在這裏，隻閑聊難免無趣，不如一一將賀禮奉上來，大家夥正好瞧瞧，也不算白耽擱了時間。”許二姐亮著嗓子出聲。

    “不錯不錯，也不是要把賀禮比個高下，獻禮的說些漂亮話，也能討您一樂。”許六姐跟著搭腔。

    眾人見許老夫人明顯來了興致，紛紛應和，喚門侍將賀禮拿上來。

    卻不見有姑子將賀禮遞到莫娘子手上，莫娘子拉到一個丫鬟，悄聲問，“我方才帶的賀禮呢？”。

    那丫鬟卻是眼珠一轉，故意放大了音量，“我可未見您的賀禮，莫冤枉我咯。”

    莫晴晴和莫蓧蓧也覺出些不對，焦急地小聲問，“怎會不見，明明遞給了門口姑子。”

    許二姐瞧見這邊情況，和許六姐對視一笑，站起身來。

    “娘，今日這賀禮呀，是我和六姐兒花了好大氣力才弄到。”

    打開手中包裹，正是鎮上大火的香粉‘暗香’。

    許老夫人聞言，麵有喜色，這‘暗香’在鎮上可是有銀子也買不到，自己有了一瓶，便是用不到放著，也是極長麵子。

    “有心了，我聽說這香粉極難買到，你和六丫頭有心了，不錯，不錯。”

    莫娘子這時候才真正有些急了，明明自己是帶過來賀禮。

    “五姐，快拿出來你的賀禮瞧瞧，看這蓧蓧穿的料子，想來你們家最近發了不少。”許六姐裝作一臉好奇。

    “這，我……”

    許二姐也掐腰走近，“五妹莫不會認為把賀禮給了丫鬟們，她們卻偷拿了吧。”

    “哎呀，五姐怎能這樣講，咱們許家可不會出這種敗壞家風的下人，沒帶便是沒帶吧，你來了娘親便是極高興的。”

    “不錯不錯，想來你也不是故意忘的，應是顧著給蓧蓧買衣裳，倒把準備賀禮的事忘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表麵上是幫莫娘子說話，實則把沒帶賀禮，卻想冤枉丫鬟，不孝的名聲扣在莫娘子頭上。

    其他親戚見狀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紛紛，許老夫人臉色也變得難看。

    “五姐兒沒帶便罷了，不妨事的。”

    莫娘子急得快哭出來，“娘，不是的，我真的有帶。”

    莫晴晴和莫蓧蓧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現在苗頭不對，急得不知道怎麽解釋。

    莫筱筱到現在也算看明白了，這許六姐在這許府住著，連同許二姐，對下人的威懾力比莫娘子大的多，是以二人可以奪來賀禮，潑髒水給莫娘子。

    隻是有自己在，便是那惡奴和極品親戚，誰都別想將莫家人欺負了去！

    莫筱筱一拍額頭，“哎呀，娘，我想著獻給外祖母的賀禮珍貴，實不敢托給丫鬟保留，方才便放在了馬車上，我速速去拿！”

    許菲菲見狀，也忙道外祖母消消氣，實則也是在煽風點火，給莫筱筱上眼藥。

    莫筱筱奔向馬車，拿出本打算回程順道給小竹馬送的香粉，哼，偷拿我的香粉想占功勞，定叫你們狠狠打臉！

    “外祖母，這是便是我娘為您備好的賀禮香粉芙麵。”

    “在此筱筱恭祝外祖母，增福增壽增富貴，添光添彩添吉祥，古稀重新，歡樂遠長！”

    這一番話說的極為漂亮，有姑子不曉得芙麵是何物，旁邊人出聲解釋比暗香更難尋，真想不到莫娘子能拿出這物。

    許老夫人聽到，臉色訝然好轉，接過芙麵摸了摸，果真是從未見過的細膩沁香，對莫筱筱露出笑臉，“這禮物真是難得，我很是中意，有心了有心了。”

    此時，眾親戚都羨慕的盯著芙麵香粉，屋內一時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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