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霖的夢很清晰，就是晚上剛剛發生的事，隻是在夢裏他仿佛靈魂出竅，浮在半空中看著被按倒的自己。

    在被人按住的同時，有人迅速拔掉了他的褲子，因為是係帶的運動褲，很容易就連內褲一起被拔下，然後一個人拿著東西狠狠捅進了某個部位，獻血頓時冒了出來，疼痛感讓眩暈中過的姚霖瞪大眼睛。

    浮在半空的姚霖看到，那個東西是被他打碎的啤酒瓶的另一頭。

    病房門被敲響，蕭岩起身去開門，門外是自家的司機。

    “少爺，你必須得回家了。”

    蕭岩家有和很嚴格的門禁，但是想到麻藥還沒過去的姚霖，蕭岩實在覺得沒辦法離開。

    “你回去吧，明早再來，這裏有我在，放心。”陶俞恒在身後說。

    回頭看一眼趴睡在床上的姚霖，蕭岩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關於那個人，我們要好好合計怎麽給他一份厚禮。”

    “我已經有計劃了，明天你過來我們再商量。”

    蕭岩離開以後，陶俞恒臉上表情仿佛破裂了一般，露出痛苦脆弱的模樣，他走到床邊遲疑了一會兒，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

    被子下的姚霖什麽都沒有穿，無論是各種擦傷、劃傷和淤青的上半身，還是上了藥沒法穿褲子的下半身，趴在床上的姚霖仿佛是一隻慘被人欺虐的流浪貓，呼吸淺淺地隻有小小地起伏。

    陶俞恒努力控製著情緒，將被子重新給姚霖蓋好，然後在床邊坐下輕輕握住姚霖的手。

    麻藥過去之後的疼痛感讓姚霖醒來，眼睛慢慢聚焦後，眼前的一切也清晰起來，眼睛裏看到的各種白色，讓姚霖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裏，身上沒有衣服的觸感讓他覺得緊張，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手被人握著。

    “你，醒了……？”陶俞恒被驚醒。

    “我……在哪裏？”姚霖聲音嘶啞地問。

    “醫院，一家私人醫院。”陶俞恒用另一隻手拿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杯子。“麻藥已經過了，是不是覺得疼？”

    姚霖沒有反應，陶俞恒舒口氣，讓麵部表情看起來柔和一點。

    “喝點水好不好？”

    “……奶奶，不能讓她……知道。”

    “有我在，你放心，喝水好不好？”

    “我……是不是很討厭？”姚霖呆呆地說。

    “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是受害人為什麽要覺得自己討厭？”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我其實很討厭，對不對？”

    “姚霖，你冷靜一點，喝點水。”

    “我做錯什麽了？”姚霖呆呆看著陶俞恒。

    “我再說一次，你是受害人，你沒有任何錯。”

    姚霖仿佛沒有聽到陶俞恒地話，表情呆滯地沒有了反應，陶俞恒皺眉將水杯裏的水含在嘴裏，一把捏住姚霖的下巴，將嘴裏的水渡進他的嘴裏。

    “有沒有好一點。”陶俞恒看著他。

    姚霖地表情總算是有了一絲鬆動，他的視線轉向陶俞恒。

    “不是我的錯，你說的……不是我的錯。”

    “對，絕不是你的錯。”陶俞恒用肯定的口吻說。

    姚霖的表情開始不斷有了變化，眼神也變的清晰起來，他看著陶俞恒突然伸出手抓住對方的衣領，把臉埋在陶俞恒的胸前，先是小小的抽泣，隨即聲音越來越大，直到變成放聲大哭。

    陶俞恒一隻手依然進握著姚霖沒有受傷的左手，另一隻手則像哄小孩兒一般輕拍著姚霖的背。

    大哭發泄後姚霖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後麵傳來的疼痛感也清晰起來，留意到姚霖臉上細微的變化，陶俞恒讓姚霖重新趴好。

    “再睡吧，你需要休息。”

    “不要……會做噩夢。”姚霖露出脆弱的表情。

    “有我在，不用擔心。”

    雖然麻藥的效果已經過去，但是精神和身體上的疲倦，還是打敗了姚霖，看著誰的不安穩地姚霖，陶俞恒呼叫了護士，讓對方給姚霖注射鎮定劑。

    “這種藥不能多打，如果他等一下睡眠又不安穩了，你隻能想辦法靠人為的方式了。”護士輕聲解釋一番。

    “知道了，謝謝你……。”

    護士離開以後，陶俞恒起身從衣架上拿下陶俞恒的病服上衣，然後動作小心地幫姚霖穿上，因為藥物的作用基本上沒費什麽勁。

    下半身因為塗藥的關係沒辦法穿褲子，陶俞恒爬上床，把被子蓋在姚霖的下半身，然後把上半身置於自己懷裏，或許是因為被抱住的緣故，藥效過去後姚霖並太大的反應，隻是身體請問地顫抖著。

    “對不起，對不起……。”陶俞恒在姚霖耳邊說。

    第二天姚霖在陽光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穿上了病號服，腿上雖然沒有穿內褲，但還是有穿上褲子的感覺，估計應該是病號服的長褲。

    “醒了？”陶俞恒推門進來。“還會不會覺得疼？如果有任何不適要告訴我。”

    “你一整晚都沒回去？”姚霖看著陶俞恒。

    “你覺得我會放心你一個人嗎？”陶俞恒把手裏的袋子放在床頭櫃。“你的東西都在家裏，回去拿你奶奶肯定疑惑，我去給買一些貼身的內衣。”

    “奶奶……那邊，你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護工每天都會過去。”

    陶俞恒提到護工的事，姚霖下意識地聯想到了自己，果然陶俞恒表情嚴肅地在床邊坐下。

    “你難道不打算和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會在打工嗎？”

    姚霖知道陶俞恒知道自己打工是早晚的事，但是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情形下，他的沉默陶俞恒心裏越發自責，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抱歉打擾了，該上藥了。”護士敲門進來。

    上藥兩個字就讓姚霖變了臉，陶俞恒知道姚霖在意的事後麵的那處傷。

    “有我在，疼的話你可以咬我。”

    因為這句話陶俞恒換來姚霖一記白眼，但也因此讓姚霖的神情不再那麽緊繃。

    其它部位的傷口都處理好了，就在護士想要準備處理最後那一處的時候，姚霖卻看向陶俞恒。

    “你可以不可以，暫時出去？”

    “姚霖，我……。”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可是……如果你現在還待在這裏，我……我沒辦法接受治療。”

    陶俞恒不再堅持，而是走出病房，等到護士出來表示他可以進去了。

    “你的臉色看起來一點血色都沒有。”陶俞恒心疼地坐回床邊。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姚霖喃喃地說。“什麽都做不好，還會拖累身邊人。”

    “你在說什麽呢，你拖累誰了？”

    “拖累喜歡我的人……，讓他們擔心，都是因為我。”

    陶俞恒捏住姚霖的下巴，“以後不準隨便你這麽說，你也不能討厭自己。”

    “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所以你不能討厭我喜歡的人。”

    意外的回答讓姚霖愣了愣，許久眼底裏才算是有了點點笑意。

    “你真的很……霸道，不愧是學生會……，會長。”

    “這和我的什麽學生會會長無關，我也不覺得自己是霸道，而是我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而且不會回避。”

    “……真好，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堅強就好了。”

    “你對你自己太過於貶低了。”陶俞恒整理姚霖額角的碎發。“在我眼裏你和以前沒什麽不一樣，而且很堅強，……這份堅強昨晚上，很好的保護了你自己。”

    姚霖呆呆看著陶俞恒，想起昨晚上的事，那紛亂中努力自我保護的自己。

    “早啊，你們倆說什麽呢，都一臉嚴肅的？”蕭岩的出現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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