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霖剛拿出睡衣陶俞恒就推門進來，四目相對姚霖有點不好意思，打算去浴室換上睡衣。

    “衝個澡，睡的舒服點。”陶俞恒靠在門邊說。

    沒有回應姚霖低著頭走到衣櫃旁，拿出自己的內衣褲走進浴室關上門，很快裏麵就傳出淋浴的聲音。

    陶俞恒把姚霖給自己畫的畫像，擺放在臥室的鬥櫃上，旁邊是和母親的合影，然後後退幾步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畫像。

    姚霖拿著浴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出來，就看到這樣的一幕，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陶俞恒忽然感歎起來。

    “你說你怎麽會把我的眼睛畫的那麽像呢，我都覺得……仿佛是看著鏡子裏自己的眼睛。”

    “再這麽誇我，我就沒辦法進步了。”姚霖笑著說。

    “怎麽會呢，你一直都會很好的。”

    “你……去洗漱。”

    陶俞恒回頭看向身邊的姚霖。“就算是夏天還是把頭發擦幹的比較好，這兩天夜風還是有點大的。”

    說完就拿過姚霖手的浴巾開始幫姚霖擦頭發，姚霖乖乖坐在床邊上，任憑陶俞恒給自己擦頭發。

    “陶俞恒……。”

    “什麽？”陶俞恒手下沒停。

    “我能叫你俞恒嗎？”

    陶俞恒微微一愣，“你想要這麽叫我？”

    “嗯，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姚霖認真點頭。

    “那就這麽叫。”陶俞恒拿下浴巾。“這是我們家裏人叫我的名字，你也可以這麽叫我。”

    直到陶俞恒走進浴室了，姚霖才反應過來陶俞恒話裏的意思，是在說把自己也當成家人了嗎？

    靠在床頭姚霖想起郝少傑的事，他意識到這件事對陶俞恒的打擊會有多大，畢竟那是他的初戀，被喜歡的信任的人欺騙、放棄，也難怪陶俞恒會說自己那段時間過的不好了，那時候他還是不滿十八歲的少年，隻是初嚐戀愛的滋味。

    那麽自己那次見過陶俞恒爸爸後的表現，也一定讓陶俞恒傷心了，可是陶俞恒並沒有放棄，就說明他是相信著自己，為的這份信任自己也決不能辜負他。

    陶俞恒走出浴室，就看見姚霖背朝自己已經睡下了，他輕手輕腳地上了床挨著姚霖睡下。

    剛一躺下背朝自己的姚霖卻翻個身麵向自己，一雙眼睛顯得格外有神采，不像是犯困的樣子。

    “怎麽，不困嗎？”

    “俞恒……以後不論發生什麽是，不管是你的爸爸，還是我的姑姑或者是奶奶……阻止我們在一起，隻要你不說不要我，不說不喜歡我，我絕對不會放手。”

    陶俞恒輕笑。“你知道的，我說過……我是肯定不會放手的。”

    “我是要告訴你，我也一樣……。”姚霖仿佛鼓足勇氣般。“我沒有告訴過你，我其實是個很執著的人……，以前害怕喜歡人，不完全是因為取向的問題，還有我知道我自己的執著。”

    “哦，有意思了，說來聽聽你是怎麽執著的？”陶俞恒頗有興味地單手支頭。

    “我……隻要喜歡一個人，就想要一直很他在一起，就不願意去想分開後怎麽樣，會害怕一旦被對方放棄會不會變的極端，……所以我害怕自己喜歡一個人。”

    “你害怕的不過是怕喜歡上錯誤的人，可是……。”陶俞恒伸手抬起姚霖的下巴。“我就是那個你沒有喜歡錯的人。”

    “……可以吻我嗎？我喜歡你的吻。”

    看著姚霖灼灼有神的眼睛，陶俞恒愈發覺得自己是撿到寶了，懷裏這個男孩兒根本是那種一旦開了竅，就會不斷給你驚喜的類型。

    “遵命，我的小貓兒。”陶俞恒淺笑著俯下身。

    感受幸福的兩個人怎麽也沒想到，兩個人人生中第一次挑戰就在幾天後不期而至。

    正在上課的時候，班主任老師突然走進教室，和正在上課的老師耳語了幾句，然後走向和大家一樣一臉茫然地姚霖。

    “姚霖同學你出來一下。”

    “哦，好……。”姚霖覺得莫名的心慌。

    跟著班主任來到教學樓外，姚霖看到有幾個陌生人站在那裏，看到跟在班主任身後的他，立即停止交談都看向他，那眼神讓姚霖隻覺得背後突然發涼。

    “這就是姚霖。”班主任向幾人介紹。

    姚霖茫然地看著那幾個人，看著他們麵麵相覷之後，其中一個人顯然被選為了代表。

    “你……是有個奶奶，對不對？”

    不知道對方為何提起奶奶，姚霖隻是下意識地點點頭，對方遲疑了片刻才開口。

    “今天上午快十點的時候，你奶奶……發生了車禍，已經，去世了……。”

    姚霖木然地看著對方蠕動的嘴，仿佛沒聽明白對方的意思，他這樣的反應似乎在對方的意料之內，那個人從口袋裏掏出證件。

    “我們是警察，因為你奶奶遭遇的，不是普通的車禍……。”

    “你，剛才說……我奶奶，怎麽了？”姚霖覺得自己聲音變的很縹緲。

    班主任看不下去了，“姚霖同學，我知道這件事你沒辦法接受，但是……這是已經確認的事實，你奶奶因為車禍……，已經去世了。”

    “你的姑姑是在外國打工？我們已經通知她了。”有個警察接過話。“估計她這會兒已經和一樣接到消息了。”

    “我奶奶……怎麽可能車禍？”姚霖不停地搖頭。“她的腳幾個月前崴傷了，行動不是很方便，我不讓她外出的……。”

    “我們確認過身份了，她確實是你奶奶，而且她出去的原因，據我調查……應該是因為你的姑父，就是和你姑姑離婚了的那位。”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奶奶出門，因為我姑父找她？然後你們說奶奶出了車禍？！”

    “很抱歉，這就是事實，你那位姑父我們已經找人控製起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醫院，我不相信……。”姚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我要找……。”

    姚霖終究沒有說出陶俞恒的名字，潛意識有個聲音提醒他，不要說出陶俞恒的名字。

    “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醫院。”警察看向班主任。“麻煩老師一起去。”

    “當然，我會陪我的學生一起去的。”

    似乎變成了隻會跟著別人的木偶，姚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上的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醫院，直到被人領到一個房間外的時候，他隱約聽見班主任在和什麽人說話。

    “可以讓孩子進去看一眼嗎？”

    “死者的情況……我擔心孩子，受不住……。”

    “看一眼臉可以嗎？畢竟是他的奶奶……。”

    然後姚霖就覺得自己被人拉著，走近了打開門的房間裏，在房間裏擺放著一張病床，上麵似乎躺著一個人，全身都蓋著白布。

    “姚霖……去看奶奶最後一眼。”班主任的聲音裏帶著哽咽。

    姚霖茫然地看著老師，“看誰……最後，一眼？”

    “你的奶奶，這裏躺的人。”

    姚霖把視線轉向床上人形，怎麽也和奶奶聯想不到一起，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姚霖發現自己的手正抓在白布的邊緣。

    “如果不想看，也可以不看……。”好像是班主任的聲音。

    之後姚霖覺得自己好像又失去神智，就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學校來到醫院一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就坐在椅子上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有老師陪著你。”

    姚霖扭頭看向班主任，“老師……剛才，那個……，是我的奶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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