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點不記得了？”班主任的眼裏透出心疼。“你剛才暈倒了，……暈倒之前，喊了一聲‘奶奶’……。”

    腦海裏似乎出現某些圖案，但隨即又消失殆盡，姚霖呆呆看著地麵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姚霖……。”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

    姚霖抬起頭尋找著，剛才坐在身邊的班主任不見了，走廊那邊似乎有人向這邊走過來，姚霖看著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人。

    “姚霖……，我剛剛接到消息，你……還好嗎？”陶俞恒微微喘著氣。“小貓兒？你……。”

    “陶俞恒……他們說，奶奶，去世了——。”姚霖說著站起來。

    剛剛站起身的姚霖眼前一黑，就再也沒有了意識，陶俞恒手疾眼快地抱住昏倒的姚霖，感覺心髒仿佛被狠狠地揪住。

    “陶俞恒！”身後傳來蕭岩的聲音。“姚霖……，這是怎麽了？暈倒了？”

    陶俞恒點頭，“去找醫生，他需要休息……。”

    蕭岩表情嚴肅的點點頭轉身去找醫生，姚霖很快被安排在病房裏，醫生過來做了檢查，說他是因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也告訴兩個人這是姚霖第二次昏倒了，所以需要留院觀察。

    “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陶俞恒搖頭，“我已經想法調查了，……目前警察那邊的消息是，肇事司機已經逃逸了。”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蕭岩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姚霖。

    “目前已知的情況是，姚奶奶接到小貓兒姑姑那個前夫的電話，所以才出了門的。”

    “這件事和那個人有沒有關係？”

    “警察已經把他控製起來了，目前還不確定。”陶俞恒搖頭。

    “……小貓兒怎麽受到的了這樣的打擊。”

    “他姑姑已經從那邊啟程了，我準備讓林昊去接她。”

    兩個人看著床上眉頭緊鎖，雙眼緊閉的人，心裏除了難過以外，還有對肇事司機的憤怒。

    姚霖不知道自己此時身處何處，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片漆黑，隻有自己坐著地方有一團亮光。

    “霖霖，霖霖……。”

    誰在叫我？這麽熟悉的聲音？

    眼前突然亮了起來，兩個模糊的人影從遠處走過來，姚霖發現自己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還站起身看著走過來的人。

    “霖霖，是媽媽啊……。”

    姚霖呆呆看著熟悉的麵孔，那個在自己記憶裏幾乎已經模糊人，此時此刻卻麵容清晰地站在麵前，身後是另一個一樣熟悉的麵孔。

    “媽……爸爸？！”姚霖激動地向前幾乎要跑起來。“媽——，爸爸！”

    “別過來孩子。”母親的話阻止了姚霖的腳步。

    “為什麽？為什麽不可以過去……？”姚霖覺得好想哭。

    “爸爸和媽媽已經死了。”說話的是父親。

    “我知道啊……，可是你們現在出現了，又出現了不是嗎？”姚霖情緒激動起來。

    母親的笑容和記憶裏一樣。“那是因為你在做夢，你隻是夢到我們了。”

    “因為是做夢……所以不能去你們那邊嗎？”姚霖的眼淚不斷落下。

    “霖霖你最乖了，你不是說你是和爸爸一樣的男子漢嗎？”

    姚霖用袖子擦去眼淚，“可是我……好想你們，真的好想……。”

    “我知道，媽媽和爸爸都知道。”不遠處的母親似乎也哭了。“我們隻是來看看你的，……然後把奶奶接走。”

    把奶奶接走？姚霖茫然地看著母親。

    眼前又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分明是最疼愛自己的奶奶，手裏還拄著姚霖買的手杖。

    “奶奶……你要離開我了嗎？”姚霖問奶奶。

    “我知道霖子舍不得奶奶，……奶奶也舍不得你啊。”姚奶奶拄著手杖含著淚說。

    “那就不要走啊，不要丟下我……。”姚霖往前走了兩步。

    “你不能再過來了，這邊……是不屬於你的世界。”母親的話阻止了姚霖。

    姚霖這才發現自己和父母、奶奶之間，隔著好像很大很大一塊玻璃，他惶恐地摸上玻璃，隻覺得手指一片刺骨的冰涼。

    “是奶奶不好，……不該不聽話自己出門。”姚奶奶悲傷的看著姚霖。“是奶奶沒照顧好自己，讓我們霖子難過了。”

    “奶奶，你不能走，媽……你不能帶走奶奶！”姚霖用手砸著玻璃。

    媽媽苦笑著搖頭，“已經沒有辦法了，我和你爸爸是專程來接他的。”

    “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奶奶的。”姚霖的父親牽起自己母親的手。

    姚霖呆呆看著玻璃後的三個家人，看著他們近在咫尺卻碰觸不到。

    “為什麽……為什麽又發生了，……我是災星對不對？姑父說過的……，我隻能給身邊人帶來……不幸。”

    “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聽別人胡說。”母親安慰著姚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是我們都疼愛的寶貝。”

    “可是你們都走了……，都不要我了。”姚霖絕望地跪下。“爸爸、媽媽……現在是奶奶，都離開了……，說不定，我真的是災星。”

    “兒子，你記住，你不是什麽災星，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寶貝……。”

    “爸，你可不可以不要帶奶奶走？”姚霖祈求著。

    “對不起……，我們該走了。”父親牽著奶奶一步步後退。

    “霖霖，照顧好自己，……多陪陪姑姑。”母親也一步步後退。

    “等等，你們去哪裏？不要、不要走……回來啊，求求你們了——！”

    “姚霖、姚霖……？小貓兒？”

    是誰，誰在叫我？不要拉我，不要碰我，我要去找他們，我要去找奶奶……。姚霖猛然睜開眼睛。

    “小貓兒……？你醒了？”眼前是陶俞恒擔憂的臉。

    姚霖怔怔看著熟悉的人，終於所有的情緒再也無法控製，撲在陶俞恒的懷裏放聲痛哭。

    感覺懷裏的人因為悲傷和哭泣不斷顫抖，陶俞恒的心仿佛被人不斷狠踹著，痛徹心扉。

    去買水的蕭岩聽到聲音急忙推開門，就看到陶俞恒抱著哭泣的姚霖坐在床邊，而姚霖的哭聲已經變的聲嘶力竭。

    “他不能再這麽情緒激動了。”蕭岩提醒到。

    “我知道……。”陶俞恒點頭。“你叫一下護士，他需要鎮定劑。”

    蕭岩按下床頭呼叫鈴，很快護士就推門而入，走過來查看已經哭到有點抽搐的姚霖，馬上準備鎮定劑，在陶俞恒的幫助下給姚霖注射。

    “他的情緒肯定還會不穩定，你們既然是他的朋友，在他的家人到來之前，得好好安撫他的情緒。”

    “我們知道了，謝謝護士。”

    護士離開以後，陶俞恒看著在懷裏已經睡著的姚霖，緊鎖的眉頭始終沒有打開。

    再次睜開眼睛的姚霖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躺在病房裏，昏睡前的記憶有點模模糊糊的，他試圖在病床上坐起來，剛支起身體就看到病房門被推開。

    “姑姑……？”姚霖呆呆看著進來的人。

    “霖子，你醒了……。”姑姑的眼睛紅腫著。“口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奶奶……呢？”姚霖艱難地問。

    姑姑扭頭擦去眼角的淚水，“……因為還需要調查，還留在醫院裏。”

    已經清醒的姚霖明白姑姑的意思，奶奶已經在太平間了。

    “我睡了多久……？”

    “我到醫院的時候，你就睡著了，你同學說，護士給你注射了鎮定劑。”

    “同學？”姚霖環顧病房。“他人呢？”

    “去買吃的了，……是他家的車接的我。”

    姚霖木然地坐在床上，“姑姑……你打我？”

    “我為什麽要打你呢？”姑姑心疼地看著他。“你又沒做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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