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沒照顧好奶奶……，讓她崴傷了腳，如果不是腳受傷，或許，或許……。”姚霖的肩膀抖動著。

    姑姑安慰他，“你聽姑姑說，這件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奶奶的年紀……就算沒有崴傷過腳，這次的車禍也躲不開，……就算有錯也應該是姑姑我。”

    “和姑姑有什麽關係？”

    “警察和我說了，奶奶是去見……那個人的，這是姑姑自己造成冤孽啊。”

    “如果這麽說……如果不是我，克死了我的爸爸、媽媽……，也不會連累姑姑你了。”

    剛說完這句話，姚霖就覺得臉上挨了一巴掌，完全沒防備的他臉被打的偏向一邊。

    “你應該知道，你是全家人的寶貝，……家裏人的意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麽還要這麽作踐自己？！”

    姑姑的嗬斥和臉上傳來的痛感，讓姚霖不斷落淚，姑姑也一起哭起來。

    陶俞恒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看到他進來，姑姑擦了擦眼淚站起身。

    “陶同學，麻煩你陪一會兒霖子，我需要去一趟警察局。”

    “阿姨你去，這裏有我呢。”

    姑姑點點頭，看一眼捂著臉抽泣的姚霖，歎口氣轉身離開病房。

    捂著臉頰姚霖覺得眼淚怎麽也止不住，他知道自己不是因為姑姑打了一把才哭的，而是因為姑姑的那句話，“你是全家人的寶貝”……夢裏媽媽不是也說這麽說了麽？

    “……我是不是太讓姑姑傷心了？”姚霖看著眼前的人。

    陶俞恒沒有回答，隻是用準備好的毛巾擦拭姚霖的眼淚，然後敷上他挨了巴掌的臉頰。

    “我怎麽就不能更堅強呢？”

    “軟弱一點也沒什麽不好？我寧願你把情緒發泄出來，也不要你憋在心裏裝堅強給人看。”

    姚霖抬起頭，“為什麽你總是能這麽恰到好處的安慰到我呢？”

    “因為我喜歡你啊。”陶俞恒輕輕笑著。

    蕭岩到的時候蕭岩已經再次睡著，因為還是不能很好的控製情緒，醫生開始適當的為他開了助眠的藥物。

    “警局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他們不是把小貓兒的姑姑叫過去了麽，本來是想要調查她前夫和車禍有沒有關係的，……結果肇事司機上門自首了。”

    陶俞恒看著好友，“你是不是有什麽話還沒有說完？”

    “你找的人傳來口訊，說肇事司機是找人頂包了。”

    “你確定？”

    “確定……，真的肇事司機家裏挺有錢的，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但是肇事的時候應該是出於吸粉之後。”

    “你是說，真的肇事司機，其實是個癮君子？”陶俞恒眉頭緊鎖。

    蕭岩點頭。“那個臭小子完全不是個東西，但是因為是家裏獨子，所以就想辦法找人頂包了。”

    “警局那邊可以找到什麽證據，確認不是自首的人嗎？”

    “我就是擔心這一點，他是當場駕車逃逸的，到現在有人出來自首，已經超差不多兩天了，警察那邊恐怕很難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混蛋……。”陶俞恒咬著牙說。“這個城市的監控並不完善，肯定沒有什麽有價值的視頻線索。”

    “所以如果那家人有錢找到足夠證人，並且偽造大部分證據，那麽對警察來說調查就是艱難的事情。”

    “他們既然敢為了兒子找人做假證，肯定也會想法直接找到他們姑侄的。”陶俞恒看向姚霖。

    “你有什麽打算？”

    “暫時先觀望，看警察那邊進展到什麽程度。”

    事情果然和蕭岩擔心的一樣，因為車禍發生的路段並沒有什麽監控設備，隻有逃逸司機沿路留下的一些蹤跡，能作為證據的幾乎沒有。

    而那家人也果然拿出充分的證據和證人來證明，自首的那個修車店的人，是偷配了兒子的車鑰匙，然後擅自把車開出去的，因為不熟悉車輛性能，才造成了車禍。

    警察的調查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而那家人更是聘請了強大律師團隊。

    姚霖的姑姑是被人找上門才覺得疑惑的，對方提出了高額的賠償條件，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她以受害人家屬的身份向“肇事司機”提出賠償，因為那個修車工不可能有錢賠償，所以車主出於“道義”拿出這筆賠償款。

    這樣的“好事”讓姑姑越想就越想不通，但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警察那邊的調查也陷入了僵局，證人和證據都是完全的一邊倒。

    “自首的人，不是真的肇事司機？”

    聽到姚霖的質疑，陶俞恒知道肯定瞞不下去了。

    “一切都太……太人覺得順利，反而讓人覺得不可信了，……肇事司機自首，因為出不起賠償費，車主家處於道義支付賠償金，卻沒替肇事司機說話，隻說是因為開的車是他們家的……。”

    “你有時候的敏銳，真的是很令人驚訝了。”

    “所以，我說對了？”姚霖靜靜看著陶俞恒。

    姑姑每天忙著奔波奶奶的事，所以姚霖出院以後就住到了陶俞恒的公寓，他沒心思去想姑姑會怎麽想自己和陶俞恒的關係，滿腦子想的就隻有奶奶的車禍。

    “根據我和蕭岩的私下調查，……應該是頂包了。”

    蕭岩家世不簡單，姚霖也是知道的，對於這樣的回答，他一點都沒有覺得意外。

    “但是沒有辦法對不對？”姚霖苦笑。“否則……姑姑就不會天天去警局了。”

    “警察也質疑也在調查……，但是那家人請了很厲害的律師團，想方設法讓案件進入司法程序，逼警察提前結束調查。”

    “所有的一切都不利，對嗎？”姚霖又問。

    陶俞恒沒有否認隻是點點頭，姚霖看著手指發著呆。

    “……這個世界真的是現實啊。”

    “奶奶的葬禮，定在下周三了，……你如果覺得不行，可以不去。”

    “怎麽可能不去……，我還要跪在奶奶的靈前，向她道歉的。”

    看著萎靡不振的姚霖，陶俞恒隻覺得心火向上湧，他讓姚霖好好休息轉身離開臥室，從奶奶出車禍姚霖連續昏倒兩次後，他就請了長假沒有去學校，為了陪他陶俞恒也請了假，把學生會的事交給付雨傑。

    客廳裏從學校趕過來的蕭岩看著他，陶俞恒沒有說話坐在沙發上。

    “小貓兒情況怎麽樣？”

    陶俞恒搖頭，“他猜到了，肇事司機有問題，……我告訴他了。”

    “那他有什麽反應？”

    “他隻是說……這個世界很現實。”

    “你有什麽打算？”蕭岩擔心地看著好友。“我覺得你好像壓抑著什麽。”

    “你知道這個案子如果就按照目前這樣繼續下去，小貓兒會受到多大的影響嗎？”

    陶俞恒的反問讓蕭岩沉默，他怎麽會猜不到呢，對於單純善良的姚霖來說，如果事情就這樣下去，他可能會受到很大的震動，說不定會因此懷疑世界。

    “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照看好他。”

    “你去哪裏？”蕭岩沒得到任何回答。

    看到兒子坐在客廳裏，陶忠沒有露出任何意外地表情，他在陶俞恒對麵坐下。

    “你現在知道了，有些事想要去做，就必須要借助陶家的力量。”

    陶俞恒眯起眼睛。“我可以接受你的條件，在讀完大學後接手陶家的生意。”

    “繼承人呢？”

    “……這個我需要時間，現在的我沒辦法。”

    陶忠點點頭，“看的出你很喜歡那個孩子，我也覺得他不錯，至少那一次還是給我留下了挺好的印象。”

    “所以，我什麽時候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複？”陶俞恒緊盯著父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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