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大的“不醫”的還沒能顯擺更久。就看到何將楚的鬼雨小刀從一側飛出一個弧線，轉瞬之間，鬼雨刀尾的金剛軟絲已經繞著穀槐一個小圈，把穀槐“捆”在了圈內。

    何將楚接過飛回來的鬼雨刀，手中軟絲收緊，轉瞬就把穀槐給“綁”了起來。

    穀槐猝不及防，手中的扇子已經落在了地上，自己半分不敢多動，轉頭欲向子玉求助，誰知轉過眼，便發現不知何時，餘小定已經偷偷摸地摸了過去，一個手刀起落就把子玉給劈暈了。

    穀槐：…………

    不止穀槐，連白無衣都震驚了。從未想過何將楚跟餘小定居然能在不要臉這件事上這麽默契十足地狼狽為奸。

    何將楚把金剛軟絲拉緊了幾分，對著穀槐笑道，“我知道您是老人家，可千萬別動彈得太厲害，這軟絲畢竟是凶器，容易見血。”

    那邊還在擺弄子玉的餘小定聽聞此話，轉頭唾棄道，“將軍你嚇他做什麽？布衣穀槐的名頭你沒聽過，像是被嚇大的嗎？”

    何將楚剛想辯解，說自己還真不是嚇，這是真心實意的友好提醒。

    誰知道穀槐一派翩翩公子地悠悠開口道，“不止像，還就是。麻煩這位兄台不要勒這麽緊，老夫皮薄，疼得慌。”

    一番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麵色如常，半點羞慚也見不著。

    繞是何將楚這種不要臉的人，都被這份“坦然”給打動了，忍不住對著白無衣道：“……活寶貝看到沒，現場教學，疼就要說出來。”

    白無衣：“…………”

    餘小定把暈倒了的子玉拉到一邊，想要把人給綁起來，不過一隻手有些艱難，轉頭叫白無衣過來幫忙。

    白無衣看著餘小定，似乎有些錯亂。畢竟餘小定在他心裏還是個好孩子形象的，這麽一弄，突然有點餘小定被何將楚給帶壞了的感覺。

    那邊餘小定見白無衣還不過來，無奈道，“小大夫，你當行行好，我胳膊疼。”

    白無衣無奈走過去，跟著這倆不要臉的一起狼狽為奸。拿著黑貓小刀割了一段藤蔓做繩子，幫忙把子玉跟穀槐綁了。

    白無衣在幫忙綁子玉的時候，餘小定偷偷瞄了一眼何將楚，確認何將楚正在跟那邊的白毛狐狸掰扯，不曾關心這邊，方才壓低了聲音小小聲問道，“小大夫，我們怎麽從那打年糕的手裏出來的啊？”

    餘小定說的是執傘傭。之前那白玉板在白無衣手中流光的事給他留下了印象，下意識覺得這問題還是避開何將楚問比較好。

    白無衣聞言手下微微停滯了一瞬，不過還是維持著麵色不變，波瀾不驚地撒謊道，“那東西似乎有些年代了，你暈過去沒多久，它自己就停止了，大約是體內的機關朽壞或者是卡住了。”

    餘小定“哦”了一聲不疑有他，感慨幸好小大夫福大命大。接著就開始哀悼自己的手，說是若那打年糕的早壞掉多好，自己手也不至於如此了。

    白無衣笑了笑，隻道，“小傷，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餘小定還待再問些什麽，突然聽到那邊何將楚提高了音調道，“哪裏是鴛鴦塚，我看鴛鴛塚才對，正所謂鴛鴛相抱何時了，鴦在一旁看熱鬧。”

    餘小定和白無衣兩個中途插進來的人沒懂過來諧音，反正聽起來也沒多大差。隻聽到又是鴛鴦又是冤冤相報的，隻以為何將楚又要抽哪門子的風去報什麽仇。

    餘小定道，“將軍，甭管是奪妻還是搶妾的，你先讓他把小大夫的毒解了再殺。”

    何將楚無語了半晌，方才道，“搶的哪門子妻奪的哪門子妾，大人說話呢，有你什麽事兒啊！”

    餘小定道，“這不剛剛你自己說的嗎？”

    原來穀槐問起何將楚來到這裏的目的。何將楚原本就是被打落下來的，哪有什麽目的。但是看這白毛的老狐狸似乎來此有什麽大事，當即詐穀槐道，他的目的跟穀槐一樣。

    何將楚記得穀槐之前有提過什麽不老心，雖說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麽東西，怎麽著蒙混一下也是夠用了。

    於是這兩隻狐狸一來一往耍起了花槍，互相探測對方口中的消息，中間何將楚聽聞現在他們待的地方是個鴛鴦塚——安南王莊蝣與其國師的埋骨地。

    莊蝣墓應當就是何將楚他們剛剛出來之地，在那銅山地下的水淵斷壁之中。而國師墓，按照穀槐所言，應當就是在這片籠罩於月色中的山穀裏——兩墓比鄰，早年又曾有各種帝王妃子的深情傳說，方才有了鴛鴦塚一說。

    何將楚想到那日虛像所見，所以才有了“鴛鴛塚”的發言。

    穀槐不理何將楚與餘小定兩人抬杠，隻道，“瞧著你們這三個人年紀輕輕的，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短命鬼……額，你除外——咳嗯，年輕人尋不老心做什麽？”

    “除外”的是一身毒傷的何將楚。

    何將楚不以為意，隻問道，“那你呢，你又尋它做什麽？”

    穀槐也不避諱，直言道，“鍛香。老夫年輕時有得一安南古籍，借其秘法，有此一身醫術且延年至此。那書最後一章記載了一種香，甚為有趣。老夫便想著湊齊了材料試試看，年紀大了容易無聊嘛，找點事兒做。”

    這話一落，那邊的白無衣突然看向穀槐，目光閃爍著光，似乎下意識有什麽問題就要脫口而出，但又生生被自己給壓下去了。

    何將楚百無禁忌一般地接著開口問道，“什麽香能讓你這老不死的千年王八這麽感興趣？”

    穀槐桃花眼一轉，幾乎帶著點柔情，就好像在提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道，“南柯香。”

    何將楚恍然大悟，語氣頗有些震驚，“哦，居然是南柯香！……沒聽說過。”

    何將楚察覺到那邊的白無衣似乎有些異樣，隻當是白無衣年少體弱，體內毒發方才如此。終於從閑扯中抽了身，回到正題上，道，

    “穀老爺子是？咱也聊的差不多了，要不，咱們談個交易唄？”

    穀槐一張青年的臉，看起來頗有幾分招蜂引蝶的底子。此刻被何將楚叫老爺子卻似乎甚為欣慰，大有一種這人很有前途的感覺，甚至對何將楚說話都溫和了不少，他道，

    “不談，不醫。別想了，抓住了老夫和要老夫治病是兩回事。”

    何將楚：…………

    餘小定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似乎已經看到了故事的結局，惹得白無衣看了他一眼。

    “成～不醫就不醫唄～”何將楚語氣輕鬆，接著拿起鬼雨刀就在自己手心割開了一個血口，然後舉著自己的血爪子就糊了人神醫一臉的毒血。

    何將楚笑眯眯地，“穀老爺子，這下我們再來談個別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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