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你當真以為，這事兒就那麽簡單？”

    能做到一朝丞相的位置，格局自然非同一般。眼見著女兒在自己麵前賣弄小心機，顧善修低垂眉眼，冷笑出聲。

    順便的，也帶出了幾分不悅。

    “你以為，逸王是什麽人？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他又豈會心中沒數？若是有什麽想法，早就有了動靜，何至於會讓你們生出不該有的念頭來？”

    其實，這也是顧傾顏心裏的疑惑。

    隻不過畢竟格局有限，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緣由。

    這會兒當著自己父親的麵兒，心下鬆懈，自然也就將自己所認為的給說了出來。

    “的確是如此沒錯，不過王爺這不是也沒有動靜？難道不是因為失望，讓鳳家自己知難而退？”

    “……看來為父往常教導你的那些東西，你是半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將所有的砝碼全部壓在軒轅逸諾身上，讓自己的嫡女屈尊做了個側妃，顧善修的心思，差不多也已經十分明顯了。

    是以，對這個嫡女的培養，可是格外看重。

    甚至上，就算是說花費了培養一國之母的苦心，也不為過。

    眼下心中雖說失望，不過倒也沒有直接將話給講個明白，已然耐著性子點撥。

    “的確是有這種可能，不過顏兒，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

    “另外一種？”

    從顧傾顏訝異的表情中就知道，定然是沒有想過。

    畢竟受流言的影響，很多人注意不到那一點，也是正常的。喝了一口麵前微涼的茶水，顧善修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可曾，看過戲？你覺著，你所了解到的軒轅逸諾，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隨著此話落入了耳中，顧傾顏當即就愣怔在了原地。

    腦海中不斷湧現出軒轅逸諾那張，但凡是多看一眼，都控製不住心跳的臉，以及那雙時常散發著疏離冷漠的眼。

    最後的定格，卻是在對方唇畔的似笑非笑。

    反應過來之後，猶如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忽然就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是女兒錯的，因為自己的私利，一葉障目，竟然沒想到這許多。幸好父親提點的及時，否則……否則女兒……”

    那豈會是個沒有決斷的人？

    依著那人的性格，若是當真對外麵那些流言蜚語當真了，隻怕是這會兒的鳳家，早就已經……

    別的且不說，也斷不可能全然不管。這京中的一半守衛在他手中，要阻斷流言，何其容易？

    以前隻道是對鳳茗依失望，這會兒經過父親的提醒，一下子就有了不一樣的認知。

    可不就是看戲？看著他們這些人，因為流言的出現，而湧現各種心思。

    而他自己，則是該幹嘛繼續幹嘛，然後冷眼看著，將眾生百態記在心裏。

    早就知道那人深不可測，到了這會兒，顧傾顏忽然就生出了一種，這麽多年，自己壓根白白陪在對方身邊的無力感。

    因為早有心理準備，對於女兒的種種姿態，顧善修倒是沒有多意外。

    不過還是敏銳地從她口中聽出了一絲不對勁，當即皺了皺眉頭，神情明顯有幾分不大讚同。

    “否則如何？你差點又做了什麽蠢事兒？”

    聞言，顧傾顏麵色微赫。躊躇半響，最終還是實話實說。

    “此前女兒並沒有想那麽多，隻是被流言所惑，又見王爺對此全然無動於衷，便……便去求見。”

    實際上，被流言所惑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軒轅逸諾對那事兒的態度。

    流言的可怕到底會到什麽程度，畢竟身在後宅，顧傾顏也估量不很準。可是就憑著聽到的那些，也覺著難以承受。

    不僅是她，想來任何一個女子，也承受不了，若是果真在意，又豈會舍得？

    也是因為被這樣的想法所左右，才會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想著在這樣的時刻，自己若是能夠表現一二，說不定也能在王爺麵前換來一個好印象。

    因為姓氏的緣故，也因為自己選擇的男人，從來都不是個庸庸之輩，是以，正妃之位，她很早就心知肚明，自己並沒有機會。

    可也不礙事，畢竟比起名分來，夫君的寵愛，也同樣重要。

    尤其是在，親眼看過了逸王對鳳茗依的寵溺之後。

    可惜的是，她那次過去，並沒有見著人。沒有給她獻殷勤的機會，軒轅逸諾並沒有召見。

    當時還氣的不行，這會兒經過父親的提點，顧傾顏這才反應過來，不免驚出了一身涼汗。

    軒轅逸諾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若是惹到了他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這些，她從來都不懷疑。

    是以雖說是伺候在那個男人身邊多年，可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行錯半步。

    也因此，才會對鳳茗依的回來那般的肆無忌憚，心生嫉妒。

    卻忘記了，在那般犀利的人麵前，她那點兒小心思，又豈能瞞得過？

    若是當時真的進去了，指不定就會管不住自己的嘴，說出些什麽不該說的話來。想來這些，王爺早就心知肚明，所以才不見她。

    說到底，還是給了自己父親麵子。

    越想，心裏麵就越不是個滋味。

    果然還是衝動了。

    “多謝父親教誨，女兒明白了。回去之後，定然會好好管住自己，定然不會犯蠢。”

    不然，就這麽折在一波莫名其妙的流言裏，未免也太過得不償失？

    隻是……

    認錯的同時，略一沉吟，還是壓不出心底的好奇，多問了一句。

    “不知父親可知道，這流言的來處，到底是哪裏？”

    將一個女子傳的如此不堪，大抵這世間所有的齷齪罪名，全部都往她頭上加。這得有何等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出這等惡毒的事情來？

    正想著，莫不是鳳茗依在外那幾年，惹了什麽齷齪的人，就聽到耳邊傳來父親一聲冷笑。

    “哼，鳳東府，大抵也就那樣了。鳳豪宇鼠目寸光，養出那等不知深淺，還妄生高念的東西來，也是自找罪受。

    你且不用著急，隻要守得住，好日子自然還在後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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