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人一開始露麵到現在，鳳千羽就一直在打量。無奈那張臉上的表情實在是無懈可擊，讓她並看不出絲毫的破綻來。

    就連這會兒的驚訝也是。

    隻是既然已經開了這個話題，自然就是要進行下去的。不再探究，鳳千羽幹脆點名。

    “便是壽誕上跟在太子身後的那個小太監。”

    “小太監？”

    蹙眉回憶，鳳茗依神情略帶恍然，“就是被王爺誤認成為侍妾的那一個？說起來，我倒是覺著有幾分眼熟。

    隻是這一時之間，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姐姐問起他，是？”

    對於鳳千羽來說，這顯然不是個愉快的話題。

    還沒聊上幾句，饒是再怎麽克製，她的臉上，依然還是有了陰沉。就連出口的話，也是明顯的咬牙切齒。

    “不曾誤認，她原本便是女子。”

    別說是現在，其實就在當時，在眾人眼中，那也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即便是此刻承認了，也並沒有什麽。

    一邊說，鳳千羽狐疑的目光，還一邊往這邊掃。

    “若是我記得沒錯，當時妹妹好像還看了她好幾眼，似乎認識的樣子？”

    “……”

    沒想到但是不僅僅是軒轅逸諾，她的異常，就連鳳千羽都注意到了……

    也是失策，畢竟當時是真的意外。

    “女子？”

    瞪著眼睛假裝驚訝，而後抿著唇角，好像是在回憶。

    之前的隨意全然不見，見此，鳳千羽的視線緊緊地追隨了過來，目光死死地鎖在鳳茗依臉上。

    看著她的驚訝變成了恍然大悟，胸口驀然一緊。

    “原來如此，難怪覺著眼熟了。”

    “哦？如此說來，妹妹是知道她到底是什麽底細了？”

    “若是我不曾記錯的話，她好像是陽江城醉生銷魂樓的頭牌，叫什麽淚的。

    姐姐也知道，在回來之前，妹妹在陽江度日的。畢竟也算是名人，機緣巧合之下，曾與她有數麵之緣，所以大概記得。

    不過也並不是很清楚，畢竟她那日穿了太監服侍，加上未曾裝扮，也不是十分肯定。要是錯了，姐姐可別怪我。”

    陽江……醉生銷魂樓……頭牌……

    其實到底是真還是假，隻要派人過去調查一下，自然一目了然。最怕的就是沒有半點兒線索，兩眼一抹黑。

    暗自整理著得到的線索，鳳千羽若有所思。

    “她不是叫紅珠嗎？”

    “紅珠？這個，妹妹就不知道了。隻是猜測，若真的是她，像她們那種人，換了名字，大抵也是尋常事兒。”

    說的很有道理。

    這一回，鳳千羽倒是沒有反駁，出奇地沉默。

    隻是等出了逸王府，上了自己的車攆，徹底回過神之後，忽然就露出了一抹奇異而輕蔑的笑容出來。

    “玲瓏你說，這鳳茗依當年不是很聰明伶俐，很囂張麽？怎麽這麽多年時間過去了，非但沒有任何長進，倒還成了如此軟弱模樣？”

    聞言，隨著她一道上車，跟著貼身伺候的一個丫鬟側頭想了想，笑的十分了然。

    “其實也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娘娘您想啊，她當年雖然囂張，可最後又是怎麽被攆出去的？

    現在雖然回來了，可是這府裏，早就不是她的天下了。那個顧側妃，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而且這裏是京城，她早就從世家貴女圈子裏麵被踢出去了，在外多年，身上有的，也不過就是小家子寒酸氣，可撐不起來逸王妃的架子。

    再說眼下東府那邊兒落魄，隻想靠著她往上爬，又怎麽可能會真心為她打算？娘娘今日願意來，還願意拉攏，便是她的福氣。但凡她還有一點兒腦子，又豈會不緊緊抓住？

    這一點，從她為娘娘提供的消息中，便可見一斑。”

    “這倒也是。”

    驀然想起鳳茗依適才從頭到尾的表現，以及那副畏首畏尾的樣子，鳳千羽忽然就心情大好起來。

    “看來這人啊，是真會變的。環境可是能改變很多東西呢。隻要掌握住了她，就等於掌握住了逸王的動向，這往後的事情，也會容易一些。

    想必太子，也會高興。”

    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一時之間，鳳千羽倒是沒想起來同樣是太後的壽宴上，鳳茗依表現的可是絲毫不遜色。

    別說被軒轅逸諾青眼相加，就連在太子手中，也不曾吃虧。

    隻滿心為剛得來的消息，激起了滿心陰沉。

    “回去之後別耽擱，立刻就派人去陽江，給本宮好好的差！本宮就不行不能把她的底細給翻個底兒掉，這一次若是落在本宮手上，定然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仗著一張狐媚相，仗著一副妖魅骨，簡直都迷了太子的魂。如此火鍋妖孽，她又豈會讓那女人繼續留在太子府？

    “是。”

    聞言，侍女自然隻有應承的份兒。不過想了想，又有點兒遲疑。

    “隻是府裏麵的事情怎麽辦？眼下已經是……”

    被戳到痛處，鳳千羽臉色一變。繼而眯了眯眼想到什麽，兀自緩了口氣。

    “不用擔憂，別忘了還有皇後娘娘在呢，這天，塌不下來。”

    “是，奴婢明白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離開時候的鳳千羽很滿意。看著她的滿意，鳳茗依自然也滿意。

    當然，並不是因為攀上了這個太子妃，而是因為，任性了一回。

    該點的，都點到了，剩下的，自然就看鳳千羽有沒有能力去查。

    雲歆宮可以給變成紅珠的施紅淚一個身份，但是真的還能抹得了她傾城佳人的存在麽？

    這風向啊，也該亂亂了，亂亂更舒心。不然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心裏麵難免有幾分不舒服。

    尤其是想到前些天宮雲歆那封譴責的信件，這裏麵，就更加是不舒服了。

    暮子雲那邊出了紕漏，為何要遷怒到她身上？答應回來這京城，可不是為了給誰人背黑鍋的。

    還特意派了個婆子來看著她，這是不信任的節奏？

    看來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並非人人都懂。說起來，倒是也可笑，果然宮雲歆教出來的人，還真就沒有一個是唯恐天下不亂的。

    就是不知道若是自個兒的所作所為被那邊知道了，那位尊敬的宮主會不會被氣死？

    壞心地想著，回了自己的院子，鳳茗依展展腰身，忽然就覺著周身通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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