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就不免想到自己差點兒被人給刺了個對穿的經曆。

    宮雲歆這是嫌棄她的日子過的太舒心了，所以找樂子呢，還是覺著在軒轅逸諾跟前，自己必然不敢暴露身手，所以就肆無忌憚了？

    偏還有一個不甘寂寞的鳳芳華橫插一腳進來，也是個不知死活的。抿著唇角沒說話，鳳茗依調轉視線，沉著眉眼看向馬車中一盆被遠遠擱在一角，拿一塊黑布蓋著的植物上。

    因為被遮住了，所以窺不見其真容，隻是一股子若有似無的異香時不時地提醒著別人它的存在。

    並未第一時間去追問花晴欲言又止的話語，鳳茗依隻朝著花溪抬了抬下巴。

    “花溪，過來幫我解釋解釋，宮主她老人家，到底是幾個意思？”

    “……”

    特特地送一盆人血養出來的龍蘭葵過來，還能是幾個意思？

    眼見著自家主子心緒不佳，花溪自然不會火上澆油。暗自斟酌一番，才表達出另外一層委婉的意思來。

    “既然這盆花是用那啞奴的血澆灌出來的，那人又曾冒犯過你，宮主的意思……莫不是要小懲大誡，讓你開心開心？”

    小懲大誡是沒錯，不過懲的是啞奴誡的是誰，就另說了。這麽虛假的話說，說的她自己都感到有些牙酸。

    更加不用提聽的人了。

    “嗬，為了讓我開心？如此說來，倒是勞煩她老人家費盡心思了。”

    可不就是費盡心思？

    這話背後的真正意思，就算是沒有人直說，也自然揣摩的出來。眼見著自家主子臉色不是很好，花溪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勸慰。

    “主子，依著我們眼下的處境，你怎麽也得學會善於體察別人的好意不是？”

    “好意？”

    這話說的，可真是有夠諷刺的。自然明白自己身邊這丫鬟的意思，鳳茗依也懶得繼續深究下去。

    無非就是讓人心寒的事實而已，沒有必要自找不痛快。不再繼續去關注那盆存在感很強的詭異植物，終於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花晴身上。

    “那日在瓊花觀中，你去見施護法的時候，她可曾說了什麽？”

    原本還想著要彼此交換一下各自手上的信息，好為將來尋一條生路。

    曆來皇室的更替，奪嫡之爭，哪裏會是溫和的？少不得血流成河。偏偏她們那個瘋子宮主非得想著要插上一腳。

    若是她們這些棋子不提前打算，再加上有一個性格陰晴不定的宮雲歆，到了最後豈不是要死不瞑目？

    結果因為軒轅逸諾的忽然出現，到底還是沒能見上。

    豈料聽到她的詢問，一邊花晴的臉色卻是更加古怪。

    “沒，回主子的話，那日我並沒有見到施護法的人。”

    “你說什麽？”

    這一回對這個話題感到有興趣的人，可不僅僅隻是鳳茗依一個，就連一旁的花溪，也是臉色一變，神情猛然之間就變得有些犀利起來。

    當下也顧不上別的，迅速逼近，對上花晴的眼，厲著聲音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說清楚，什麽叫做你沒有見到施護法的人？既然如此，那報信鳥又是誰放出來的？”

    花溪的疑問，也是鳳茗依的疑惑。再聯想到那日的遭遇，她的後背上，忽然就泛起了一股子涼意。

    隨即腦海中軒轅逸諾那張恍若溫和的臉龐迅速浮現。

    繼而又被她狠狠地摒棄出腦海，視線再一次落在了不遠處的花盆之上。

    龍蘭葵，以人血養就，散發異香。其功效……自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花，是她今日收到的。

    就在鳳府的時候，是從曾經貼身伺候荊氏的一個嬤嬤手裏麵得的，至於來處，則是雲歆宮無疑。

    宮雲歆安排在帝都的人，遠遠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管是範圍，還是時間的長遠。所以，或許當年的事情……

    許是被這個忽然出現的變故所刺激，一時之間，鳳茗依腦海中有千萬個念頭瞬間呼嘯而過。

    有些東西明明很清晰，似乎觸手可及，可因為念頭閃過太快的緣故，卻總也抓不住。

    冥冥之中，卻又有什麽東西已經被確定了，隻要深究下去，就禁不住感到有幾分絕望。

    一旁的花家姐妹卻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雖然花晴一時之間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可是看著姐姐難得的嚴肅，也反應過來事情或許有些不大對勁。

    隻是，到底還是給不出準確的答案來。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下去的時候，的確是沒有見到有人上山，問過了旁人，也未曾見過施護法出現。

    至於那報信鳥……我倒是仔細查證過，一切都正常，並沒有什麽問題。”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至少也說明了，或許她們之間的聯絡方式，甚至是處境，都不是很好。

    希望這一次，是自己想多了。

    知道就算是在問下去，花晴暫時也給不出其他信息來，鳳茗依隻能暫時歇了心思，存了幾分僥幸。

    繼而伸手入懷，從衣襟中拿出一枚精致的玉環來，朝著花晴拋了過去。

    “此時，暫且先緩緩，你找個機會，盡量去親自見施護法一麵，問清楚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總歸兩人眼下都在帝都，與其胡亂猜測人心惶惶的，倒不如直接當麵問個清楚來的仔細。

    雖然有幾分冒險，可小心一些也未必會有事兒。

    再說了，眼下她們做的事兒，又何曾不是在冒險了？故而，對於主子這個打算，花溪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

    不過轉而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又是眉頭微蹙。

    “那關於頂鍋那批殺手的追查……”

    “放心，那事兒自然有人會幫著我們操心。”言語間揮揮手，鳳茗依明顯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口中語鋒一轉，又思索到了另外一麵。

    “都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論理，太子府那邊不該如此平靜才是……”

    就算鳳千羽再怎麽沒有手腕，可就憑著她自己太子妃的身份，背後的鳳西府，查點兒事情，該沒有那麽困難。

    若是得了準信，怎麽著也會有所動作，而有了自己之前那番說辭，即便對方再怎麽不相信她，關於此事，也定然會想著要怎麽拉她下水，好掩蓋住對方自己的行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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