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專門為了此事而來，怕是想到了她會親自找來算賬，所以特意在垂花門等著？

    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鳳茗依並未第一時間搭話。一直饒有興致地看著，看著幾步開外的那少年都開始有了幾分局促不安，才慢悠悠地出聲。

    “我曆來喜歡識時務人，蠢點兒沒關係，可千萬別自作高明。若是個安分的，自然大家相安無事，不過要是不甘寂寞，陪著唱上一出戲，也不是不可以。”

    說完之後，不再停留，再次抬腳走的幹脆。縱然如此，身後少年感激的回應，還是沒有半點懈怠。

    “如此，多謝長姐大度。”

    言語之間，竟有幾分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隻聽得這邊三人哭笑不得，尤其是花晴，撇了撇嘴角之後，一時沒忍住，悄聲嘀咕：“這個看著倒是個好的，可惜為了一個扶不上台麵的姐姐，就這般委屈求全，也是白瞎了。”

    隻要自家主子放過那鳳芳華，他就鞍前馬後願意效犬馬之勞？嗬嗬，那個不知所謂的鳳家庶小姐倒是攤上一個好弟弟。

    不過自家主子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該給的麵子會給，隻是沒有這一次，不還有下一次麽？

    那個鳳芳華可不是個安分的，想來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不作死就不會死，主子不是說了麽，隻要對方安分守己，自然不會怎麽樣。

    雖然對那個女人而言，這顯然很難。

    想通了這一點，自認為已經看透一切的花晴很快就收起了之前的遺憾，笑的十分期待。

    “主子你說，若是那位嬌小姐下回再犯在我們手裏，該要怎麽收拾她？”

    鳳茗依的心思很明顯不在這個上麵，一時之間也沒有回答她。倒是走在另外一側的花溪，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啊，當真以為適才那人所言，就僅僅隻是為了救他那個姐姐不成？”

    “啊？難道不是？”

    “是也不是，對方最終的目的，並不再次。”而是……朝著自家主子投誠來了，雖然這聽上去，十分奇怪。

    對此，就算是再怎麽奇怪，鳳茗依也懶得去深究，她這個人，曆來很少輕易去信任別人，除非是用習慣的。

    就算真是所謂的投誠，那也不僅僅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算了的。不過……

    “花晴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的。那個人，倒是個好的。”

    至少，比荊氏母女，都要好一些，別的不說，光是足夠識時務，且風骨跟人品看上去貌似也不差，適才一番言談，倒是沒引起她太多的反感。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杆青竹，可惜是個還未長成的。

    自然，此時的鳳茗依也並不知道，在往後的日子裏，她跟這個名叫鳳清辰，字子焉的少年，又會生出怎樣的糾葛來。

    不過眼下，探望鳳芳華的計劃，到底還是沒能成行。也算是給了鳳子焉一個麵子，著人給他留下了一句話，鳳茗依就打道回府了。

    依窗而立，一身青衫常服的鳳子焉得了鳳茗依的紙條，手指驀然收緊。還帶著幾分青澀的眼底風暴雲集，神色莫名。

    下一刻驟然變臉，沉下眉眼，帶著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抬腳就朝外走去。

    “來人，去告知二小姐，我要同她一道用晚膳！”

    男女七歲不同席，依著他們而今的年齡，即便是親姐弟，該避嫌的時候，也是還得避嫌。

    然而有些事情，終歸還是避不開的。一想到自己今日在鳳茗依麵前的所作所為，他的臉就感覺有些火辣辣地疼。

    此是令話撇開不提，隻說鳳茗依這邊，坐上回府的馬車，縱然神色淡淡，眸光卻有幾分明顯的犀利。

    此次回去鳳府，原本想要見的人沒見著，看上去好似無功而返。隻是……未必也真的就是無功而返。

    右手無意識地揉捏著左手食指第二個指節，唇角下沉，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她這個樣子，就知是有事，花家姐妹一時也不敢開口，隻一路沉默。

    待到空氣中那股子莫名的壓抑感終於消散，才各自緩緩舒了一口氣。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正是殘陽如血的時候，縱然沒有江水配合著渲染出那份蕭條，可整整半邊天空，並著天邊僅剩的雲霞，倒也被暈染的通紅。

    半邊天空就像是著了火一般，瑰麗而詭異。偏又並著另外一邊似烏雲滾滾而來的深沉，越發好似多了幾分明顯的威壓。

    至於那造就了這一切怪異景象的罪魁禍首，則是早早掩藏住了身形，藏在彩雲之後，讓人不得見。

    掀著馬車簾子放眼遙望，被街道兩旁的房屋建築擋住視線，花溪無不遺憾地歎了口氣，鬆了手。

    “這天氣，真是越發怪異了。”

    倘若是在夏日裏，有這等景觀倒也算是稀鬆平常，無奈眼下這可是冬日。

    就讓人不得不多想了。若是落在那等喜好卦算的人口中，大約是又有什麽妖孽降生了罷。

    腦海中轉動著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偷眼瞥了眼自家主子，花溪正在開不開口間猶豫，眼角的餘光就捕捉到自家妹妹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兒。

    登時由不住眼皮重重一跳，驚疑出聲：“晴兒？”

    被花溪這麽一叫，花晴麵皮一緊。眼看著鳳茗依的視線也隨之而來，哪裏還敢繼續猶豫，緊著開了口。

    “主子，有件事情，我覺著還是應該要稟告你一聲。”

    能讓花晴惦記著，還特意拿到她麵前來說的事情，想必也不會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被花溪臉上的凝重所影響，鳳茗依抬了抬眼角。

    “說。”

    短短的幾天時間，就出了這麽多幺蛾子。雖然都算不得什麽大事兒，可也讓人不敢放鬆警惕。

    俗話說的好，千裏之堤潰於蟻穴，誰也說不準什麽時候這些小事兒攢在一起，就能壞了所有。

    再說眼下這種情況下，可容不得任何意外。是以，鳳茗依的臉色看上去並不是很好。

    見她這樣，花晴愈發的小心翼翼起來。

    “就是那日在瓊花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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