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尚未大婚，多少還是欠缺些名正言順。再說了，自家主子也不是沒事兒幹喜歡找人撕逼的，能有一份安寧，絕對不會沒事兒給自己找事。

    一邊抱怨，她一邊替鳳茗依披狐裘，臉色十分不好看。

    “你直接打發了就成，以後這等事兒，就別叨擾到主子跟前來了，沒得惹她厭煩。”

    “……”

    當著她這個做主子的麵兒就敢這麽越俎代庖地安排，這世上大概也就花溪這種做人丫鬟的人能做得出來了。

    扯唇淡笑，鳳茗依倒也沒有想要跟她直接計較的打算，隻是看著花晴不言語。

    論理，這丫頭也不是個不知道分寸輕重的，跟在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不該這麽沉不住氣，連這點兒事情都處理不好。

    所以，是有了什麽麻煩？

    果然，被自家姐姐不留情麵地責備，花晴垂著嘴角委屈的不行。言語之間，也帶著幾分無奈。

    “哪兒啊，王爺之前的吩咐，我可是一字不落地都說了。可是那人就等在院門口不走，說有事情向主子稟告。”

    說完之後頓了頓，又偷偷望了眼自家主子。

    “我這不是也為主子著想麽，畢竟人又不是一般的小妾，若是就那麽讓她守在門口，總歸不是個事兒，對主子也不好。”

    “貴妾也是妾！”

    別說側妃聽著好聽，可說到底，不還就是那麽一回事兒？

    沒好氣地瞪了一記白眼過去，低聲頂回去一句，花溪倒是再沒有多說。畢竟她也是個有理智的，心裏自然明白，其實花晴說的，並沒有錯。

    畢竟她們的首要任務，是需得在這府邸之中站穩腳跟，可不是為了跟人鬥法來的。

    好歹那顧傾顏也在這府中住了這麽些年，又豈會真的是那麽好打發的？

    無語地看著她們兩個，鳳茗依扯唇苦笑。

    “罷了，你且讓她進來吧。”

    平靜的日子還真是禁不起念叨呢，橫豎大家都在一個屋簷之下，遲早也是還得見麵的。

    至於說始終避而不見……她隻是厭煩麻煩而已，並不代表就真的怕了。皆是，還指不定是誰怕了誰。

    犖犖一身，遺世獨立。站在寂寥的天地之間，凝神望著頭頂的枯枝出神，周遭隻有簌簌的雪聲，這一幕，不管怎麽看，都該是蕭索悲慘的畫麵。

    隻是因為那人披了一件雪白狐裘，一頭未曾挽起的青絲隻是在背後簡簡單單地收攏了一下，瞬間就帶上了幾分隨意。

    就連該有的蕭條孤寂也不見，從背影看過去，如同一隻高傲的狐。

    顧傾顏終於被允許進了梧桐軒的院子，一抬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而對方卻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了，別說是給個眼神，就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那一瞬間，腦海中久違，還道是早就已經忘卻的那些記憶，瞬間就被翻湧了出來。

    當初的皇宮初見，這人在王爺眼中占據了什麽樣的位置，當著她的麵兒，對這人如何貼心，如何溫存，那一幕幕，驟然變得格外清晰。

    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屈辱，也隨之而來。從沒有像此刻這樣，讓她覺著難堪委屈。

    京城第一才女如何，擁有傾城之貌又如何？言歸到底，卻都換不來傾心守候五年男人的一個真心眼神。

    原以為默默為他做盡一切也是幸福的，隻是這種幸福斷送在了兩個月以前，斷送在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原來什麽都不是。

    而眼前這個女子，卻什麽也不做就得到了自己望塵莫及的一切，到底，何德何能？

    到底是什麽樣的運氣，能讓那個男人那般對待？

    不僅僅是那一天，甚至在後來的日子，尤其是這人住進這府中的這段時間，那種貼心跟在乎，沒聽到一次，就讓她感覺自己在被淩遲！

    有了做輔相父親的警告，她知道自己該守著分寸，知道自己不該太過在乎。可是心底的嫉妒，根本就怎麽都抑製不住。

    天知道她到底是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控製得住自己，沒有失態地直接撲過去掐死對方，而是還能端著一張虛假的笑臉，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禮。

    “妾身，見過王妃。”

    這就是妾跟妻的區別，這就是正室跟上不得台麵的區別。縱然他們還未大婚，自己也得乖乖上前行大禮。

    這不是她第一次拜見鳳茗依，隻是這些日子壓抑的有些狠，又被刺激的不輕，膝蓋彎下去的那一刻，顧傾顏隻覺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

    堅持了數年的驕傲，就在這一刻，宛若被人給踩在了腳底下。

    然而縱然她如此低姿態了，卻依然沒有等來任何一點兒挽回尊嚴的機會。對方甚至沒有任何的反應，恍若未聞。

    事實上，倒也不是鳳茗依故意冷落著她，給她難堪。而是因為自身的緣故，她對肅殺之類的氣息格外敏感。

    是以，眼見著對方態度恭順地下拜行禮，卻偏有一股子殺氣衝著她而來，心裏自然是不大舒服。

    暗自思索著，這後宅爭鬥果然厲害，不過是為爭風吃醋，竟然就這般動了殺心。若自己果真是個沒有自保能力的，或者是腦子稍微遲鈍一些，這逸王府的飯食，還不定能吃幾天呢。

    這一出神，反應難免就有些慢。結果不料卻被顧傾顏誤會，還道是她在故意折辱自己，竟然幹脆鬆了力道，直挺挺地就跪在了雪地裏。

    “噗通”一聲聲響，動靜格外大。成功引得鳳茗依回神，沉下眉眼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顧側妃這是何意？何必行如此大禮？”

    口中這般問著，心裏卻也大概明白，對方此舉，隻怕沒想著善了。

    果然，一念才及，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人揚了頭。之前還算恭順的姿態完全不見，反而變成了意味深長的對視。

    “回王妃的話，妾身來此，實乃是有事相求。這王府除了王爺，當以王妃為尊，這掌管王府的大權，還請王妃收回。”

    說的冠冕堂皇，態度也算是堅決。且不管她心裏到底作何設想，至少能做出這番動作來，就證明其實並沒有真的那麽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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