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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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這兩人的公子將她們轉贈過來的時候,就曾經當著她的麵兒,明令她們必要時候,務必要以命相護。
這會兒,便是兌現當初誓言的時候。
抿緊了唇,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有所回應,鳳茗依鼻頭發酸。
她並不是一個多情的人,這麽多年的成長經曆,讓她十分懂得衡量利弊。
可是這一刻,卻有些猶豫。
況且,雖然此時眼下三人差不多都是浴血奮戰,身上的黑衣看不出血跡,可三人身上,差不多已經濕透。
然而,相比那兩個人的傷痕累累,她身上的血跡,卻基本上都是別人的。
有花家姐妹拚死護著,再加上那些兵將們不知是得了什麽特殊命令什麽的,跟她交手的人,都十分奇特。
眼見著劍尖刀刃就要刺砍過來了,卻又從不同的角度給滑了過去。
因為這種困而不傷的打法,讓她成為了三人中最有戰鬥力的存在,萬一自己離開……
後麵的念頭被迅速掐斷,不再繼續想下去。一腳踹開一名剛剛傷了花溪肩頭,讓她連劍都幾乎舉不起來的兵將,電光火石之間,鳳茗依腦海出現一抹不合時宜的茫然。
總覺著,自己此次動手還是太過魯莽了,應該錯過了一些更加重要的東西。
隻是具體錯過了什麽……滿心的沉重壓抑間,卻怎麽也準確捕捉不住。
隻是這樣的打法,尤其是看著花家姐妹傷的越來越重,手下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而對方人馬卻並沒有損傷多少的情況,心頭的憋屈跟沉重,就別提了。
她們隻是殺手,不是戰士。照著這情形,別說是順利突圍,最後能留個全屍,那都是好的!
而這種奇怪的對戰,也很快就引起了花家姐妹的注意。
雖然一時之間還沒想清楚到底是為什麽,可依舊還是心下一喜。
花晴的功夫要好一些,強撐著一口氣靠近,眼帶懇求。
“主子,別管我們,你先撤。隻有你好了,我們才有可能活命!不然公子……”
沒發現異常之前都想著要先保全她了,況且是現在。縱然明知此舉乃是眼下最明智的應對之策,可鳳茗依沉到穀底的心,卻依舊讓她沒辦法順暢地呼吸。
不過隻是猶豫了一瞬,那廂花溪也是急了。
“主子你快走不必猶豫,走了我們便可放棄抵抗投降。不然一直這樣耗下去,不死也得死啊……”
“……”
這話,也是簡直了。沒想花溪一貫沉穩,此情此景此下,居然還能講出這樣的笑話。
隻是咧開唇角,卻隻有滿滿的苦澀。
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抹掉心底深處僅有的憐憫跟不忍,鳳茗依重重點頭。
“好!”
同一時間,得到回複的花家姐妹終於齊齊鬆了一口氣,淩厲著眼神,集中招式朝著這個方向一道廝殺而來。
加上鳳茗依一道,也不知是真的有了殊死一搏的勇氣還是怎的,那看著龐大而防衛嚴密的陣仗,還是被她們給撕開了一道口子,放了鳳茗依順利突圍了出來。
可付出的代價,也不是一般的慘烈,等到被圍攻的壓力驟然減輕之後,她甚至都不敢朝後多看一眼。
隻隱約聽著被刻意壓製住的慘叫,憋住淚意,一路往前。
好在,剩下的路程,倒是也還算順利,遇到的阻礙並不多,完全不敢戀戰,用最快捷便利的招式拚殺,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出了府邸。
這一回,沾染了一身的血漬。有旁人的,也有她的。畢竟是廝殺,縱然再怎麽小心,還是難免會有損傷。
尤其是胳膊上,被劃拉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疼的幾乎連劍都握不住。
還沒跑出多久,就察覺到了另外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
靜,實在是太安靜了,雖說順天府衙外圍,尋常百姓必然不敢逗留,而眼下也已經是入夜時分。
可是這也安靜的過分了。那股子壓抑感,簡直令人毛骨損然。
好在有了府內設伏的前車之鑒,縱然神經緊繃,鳳茗依也毫無猶豫。快速辨認了一個方向,就運足了功力,踏步而出。
她的輕功,曆來好。而且身後的追兵,好似也算不上何等的凶殘。雖說一直遠遠跟著,到底逼迫的不算太緊。
至於弓弩,完全就是拿在手上做樣子,沒有絲毫要拿出來用的樣子。
這個反應,無疑也讓她鬆了一口氣。然而,不過片刻之間,遠遠看見視線不遠處很突兀地多出來的人影時,臉色還是變了變。
慘白的狐狸麵具,一襲白衣,恍若狐仙鬼魅。這道身影……
因為那道身影出現的實在太過突兀,令奔跑中的鳳茗依一怔,驟然頓住了腳步。
待到徹底看清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心底卻莫名就有些鬆了。
原來是熟人,真是難得。
“你……”怎麽也在這裏?
對方是何人,何等身份,實際上,她一概不知。上一次兩人見麵時,還是在她歸京以前。
那一次,也是她麵臨生死關頭的緊要時刻。
也是那一回,這人救了自己一命,想來非敵。這一次,想必也是……
扭頭掃了眼依舊跟在身後,追擊的算不上緊迫,可也並不放棄的兵將,心頭僅有的一絲顧慮也徹底被打破。
在最短的時間內計較好一切,鳳茗依彎了彎麵巾下的嘴角,眸色自若地緊走幾步。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竟然還能再遇到。不如請閣下再伸一回援手,至於這救命之恩,待回頭再一並……”
剩下的話,並沒有講完。原本的確是想著要好好感謝一番的,救命之恩,可非同一般。
隻是話語都將要出口了,乍然就想起了這人當初的不正經,想起他說要讓自己以身相許的玩笑話來。
隻能訕訕住了口。
不過腳步,卻是未停。
一直走到兩人相距不過十來米的距離,近的都能看清對方眸底的清光,鳳茗依眉頭才有了幾分冷凝。
細究數眼,麵巾下的臉色乍然一白,急急刹住腳步,滿眼的驚疑不定。
而從始到終,那道身影都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處,就如同雕塑一般,不言語,也沒有任何動作。
對於迎麵走來女子的敘舊之言,也恍若不曾聽到。
隻是,周遭的空氣明顯僵硬,尤其是這人近身處,更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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