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不敢來，就是怕聽到這句質問。雖然並不在自己的控製範圍之內，可到底還是她大意了。

    太過自負，沒想到竟然有人手段那般的激烈。

    一時語塞，被問住的宮雲歆麵色微見慚愧。不過轉眼之間，卻又多出了另外一份篤定。

    “此事，你自放心便是。我既然答應了你，便會盡力做到，即便是沒了雲歆宮，也照樣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幫你掃清障礙。”

    帶著迷之自信，宮雲歆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至於接下來，你隻要做好一件事情便成。”

    “咳咳……嗬嗬，說的倒像如同果真如此一般。”

    酒喝得有點兒多，嗆得軒轅無憂有些嗆住了。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兒，卻是又一波的嘲弄。

    雖然心裏並未有多大相信，不過睜著一雙通紅而頹廢的眼，到底還是多問了一句。

    “何事？”

    隨著他的話語出口，一股子濃鬱的酒氣也隨著噴了出來。熏得宮雲歆皺了皺精致的眉，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稍稍壓低了嗓音。

    “我知你手中有太子的把柄，你隻需找人將此事鬧大，到了挽回不了的地步，促成廢儲。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會容易的多。”

    “太子？”

    如果沒有軒轅無極，眼下的他，也不至於完全到如此地步。說不恨，自然是假的。

    不過……

    “難不成你還不清楚，眼下最大的敵手，本就根本不是他，而是軒轅逸諾？”

    “此事，我自然是知曉的。別忘了，鳳茗依，是我的人。”

    “你……都做了些什麽？”

    “我做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就好。記住我的話，想要翻身，便不難。”

    能扳倒一個是一個，隻要廢儲了，剩下的皇子王爺們，自然都是一樣的。

    雖說實力各有千秋參差不齊，可隻要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還有什麽是不能爭取的？

    莫名的，對上宮雲歆那雙篤定的眼，軒轅無憂便覺著，其實狀況也還沒有那麽糟。

    看他終於有了點兒鬥誌，宮雲歆便安了心。知道自己也不便多呆，就預備先離開。

    哪知手指才剛剛觸及到門框，還沒來得及拉開，便聽到身後本陷入沉思中的軒轅無憂吐出一句幽幽的問話來。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嗯？”

    一時沒聽明白他這話裏麵是什麽意思，宮雲歆禁不住停下了腳步。

    再回頭去看時，對方卻已經重新低下了頭。窩坐在一堆酒壇子中，讓人看著，異常的頹廢。

    尤其是入了宮雲歆的眼，更是讓她禁不住的情緒波動。不過為了不顯露出來，還是死命地忍著。

    強自壓下洶湧的情緒，再次重複了一遍。

    “王爺適才在問什麽？”

    被她算得上柔和的嗓音所驚動，勾著頭的軒轅無憂動了動。半響之後，還是緩緩抬起了頭來。

    眼神卻是格外的幽暗，全無適才的頹廢跟失神，複雜的讓人難以窺的清。

    “本王在問，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乍然一聽，沒頭沒腦的，這句話還當真是讓人不懂。隻是對上視線中那個女人眼底的疑惑時，一股子怒氣忽然就衝上了頭頂。

    “他們說，你本是我生母，此事，可當真？”

    既然軒轅無極能知道，軒轅逸諾也知道，連宮裏的那幾位都知道，就沒有理由隻有他不知道。

    而這句話，不僅僅是宮雲歆心中最大的秘密，也是軒轅無憂最難以啟齒的疑問。

    尤其是一想到當初初見，自己還大言不慚地出言調戲。那般輕佻自負的所作所為，簡直……不忍直視。

    可是不問，始終是心裏的一個結。

    也成功問的宮雲歆大驚失色。

    “你說……什麽？”

    費心隱瞞著的秘密，就這麽很直接地被問了出來。虧她還想著，等眼下這些事情全部都過去了，再考慮要不要相認的事情。

    不料……

    起初時候，也經常會有些忍不住，想著要告知他真相。不過隨著後來接觸逐漸多起來，最終還是放棄了。

    隻想著，這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孩子，若是得知自己的生母是個連任何的名分都沒有的宮外女子，怕是要受不住。

    直到後來雲歆宮出事，為了不更多地連累到他，就更加是不願意再說了。

    結果不曾想，在這樣全無準備的情況下，卻被對方給知道了。尤其還是在如此頹廢的此刻。

    生怕對方會因此而影響到情緒跟決斷，從而前功盡棄，宮雲歆禁不住就有些心慌，連語氣都急切了幾分。

    “這是何人胡言亂語？王爺當該自由決斷，切莫輕信他人的挑撥之言！”

    口氣生硬，心裏麵卻是禁不住還是盤算，如此消息，到底是何人傳出去的？

    身邊唯一知道內情的人，不可能。那個人……也不可能。

    至於另外那些，怕是巴不得將這個秘密永久的埋葬，又怎麽可能會說出來？關鍵還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這件事情？

    再稍稍一聯想，軒轅逸諾此次的突然出手，莫不是……他也知曉了？

    這樣一來，那她兒子往後的路，豈不是就更加艱難？

    想的心驚，臉上的表情也跟著難看起來。看進對麵人的眼裏，卻隻覺著諷刺異常。

    咧開嘴，禁不住就笑的毫不客氣。

    “嗬嗬，果真便是麽？宮主一向淡定，即便是一手建立起來的門派被毀於一旦，也不曾見您真的如此動容過。眼下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這便沉不住氣了？”

    若是換了旁人，這份嘲弄跟諷刺，宮雲歆定然不依。這些年的浪跡江湖，也隨心所欲慣了，聽不得不好的東西。

    偏偏眼前這一個，便是再如何過分，也隻能忍著。

    調整著呼吸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了下來，再對上那雙隱忍著什麽的眼，忽然就覺著有幾分難以啟齒。

    “無憂，能聽我一個解釋麽？”

    說完之後，忽又是覺著，解不解釋，也已經不重要了。既然能問出來，想必他的心裏，也早已有數。

    不然，就依著這人的無情，怕是為了撇清關係，一早就將自己給賣了。

    既然能有一個司馬蘭佩，為什麽不能有一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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