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茗依這邊，卻依舊是要淡定一些。許是想好了處置的方法，除了眉眼之間的涼氣，倒也沒有實質性的責備。

    懶懶地抬了抬眼皮，便涼涼地開口。

    “既然如此，那本妃有什麽吩咐，你且就接著罷。聽聞顧側妃近日要修身養性，恰好府中後院的小佛堂再合適不過。要清心，自然該有個樣子，為了避免菩薩怪罪，你便替你做過的那些事情，抄誦經書百遍。

    還有，為了昭顯你的悔過之心，便無需別人陪著了。”

    此言一出，室內幾人的臉色同時變了幾變。

    相比較於花溪的若有所思來，花晴表現則是直接的多，當即便是一臉的憤然。

    雖然有外人在場不好直接明說些什麽，可是看向鳳茗依眼神裏麵的意思，卻是很清楚。

    主子，我不明白。她明明做的事情那麽過分，為何你隻是這麽輕的責罰？抄誦經書百遍？

    比較起施紅淚受過的那些罪，這麽點兒程度的懲罰，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好麽。

    合該也讓這人去吃吃那份苦，哪怕是真的不做什麽，隻是嚇唬嚇唬她也好呢。

    想的怒從心起，花晴臉上的表情自然也十分精彩。看那樣子，怕若不是有花溪在一邊死死盯著，都要直接衝出去了。

    接收到她的不滿，鳳茗依並沒有任何的表示。隻是在察覺到花溪問詢的目光之後，才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看的花溪瞬間心定，暗戳戳地掐了身邊的妹妹一把。

    並未將這廂主仆三人之間暗中的互動看在眼裏，隻是聽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受了罰，顧傾顏就有些不太淡定了。

    這跟她之前的設想，完全不同。

    即便是外麵架勢嚇人，實際上也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麽影響。想著無非也就是給她添堵罷了，總不能真的將她給怎麽樣。

    雖然是妾，可到底是良妾，還是上了皇家族譜的側妃，跟那些可以隨意打罵送人發賣的賤妾可不一樣。

    就算鳳茗依為正為大，也不能明著將她怎麽樣。

    若是做的太過分，到時候傷的可是逸王府跟丞相府兩家的臉麵。

    縱然是要耍威風，也不過就是斥責幾句罷了。橫豎眼下她倒黴落了下乘，忍受了便是。

    結果沒想到這一轉眼之間，竟然就成了實實在在的懲罰？

    且別說若是就這麽不明不白地給接了，往後在這府中的臉麵會如何，就單單是想到鳳茗依所說的那個後院的所謂小佛堂，她的心裏當即就打了個寒顫。

    當下顧傾顏一正臉色，態度轉眼之間就硬了幾分。

    “妾身不知做錯了什麽，要受此懲戒？既然王妃說要妾身自省懺悔，總該給了明示。”

    “哦？不知？”

    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莫不是還指望著在她跟前扮無辜蒙混過去呢？

    雖然一早就料到這人定然不會那麽簡單就順從了，不過聽著她此刻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辯解，鳳茗依怒極反笑。

    也不著急，隻是動作從容地緩緩起身行來。一步一行走的極穩，半點兒都看不出生氣的跡象。

    甚至一邊走，一邊還是若有所思的模樣。臨了做恍然大悟狀，狀似無意間似笑非笑的話語，聽著也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難不成是你做過的虧心事兒實在太多，一時之間捉摸不透我具體指的是哪一件？”

    “……”

    不得不說，從本質上講，鳳茗依的這句猜測真相了。隻聽得顧傾顏心下莫名一跳，隱隱有了幾分不安。

    隻是看著逼近到兩步之外的女人，感受著那份她再怎麽樣，也不能肆無忌憚的趾高氣揚，心緒就有些不平了。

    也不知道那一刻具體是怎麽想的，腦子一抽，反駁的話語順勢而出。

    “還請王妃莫要汙蔑。妾身縱然是奴，也是王爺的奴，您這樣，未免有失……”

    “啪！”

    “你……”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隨著清脆的耳光聲響在室內響起，下意識地捂著半邊被扇到麻木的臉，顧傾顏沒能很快反應過來。

    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鳳茗依，一副似乎根本就沒想到，她竟然會親自動手打人的模樣。

    神情自若地對上她的震驚，鳳茗依卻又覺著自己有些不地道了。好歹也是自己親自動了手，竟然讓對方覺著不可置信？

    於情於理，都應該糾正了這個錯誤才成。

    想的理所當然，手底下自然也沒閑著。當即拉下了顧傾顏的手，一巴掌再次揮了上去。連續啪啪兩下，全部都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絲毫不差。

    好歹也是練過武的，她的手勁兒並不差。三巴掌過後，顧傾顏的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到了這會兒，她人才總算是回了神。眼底染上了懼意，看著視線中的人抬手，以為她還要再打，驚叫一聲連忙後退。

    同時忙不迭地連聲叫人。

    “來人，來人啊！”

    這不出聲還好，這會兒還想著要耀武揚威地大呼小叫，未免就有些不識時務了。

    花溪暗自搖頭，不再繼續扯著妹妹的袖子不放。等於得到了某種暗示的花晴嘴角一扯，摩拳擦掌地就往外走。

    都不消她親自動手，一個眼神下去，該做的事兒，就全乎了。

    跟著顧傾顏一道來的人，其實本也不是吃素的。這些年伺候在這位側妃的身邊，沒少借著她的勢在府中耀武揚威的。

    盡管眼下已經有了正妃進府，可其中難免還是有幾個不大張眼。起初被攔在了梧桐軒的院子外麵，就已經有諸多的不滿。

    這會兒聽到自家主子的喊叫聲，哪裏還能繼續按捺的住？

    一個個都想在顧傾顏麵前得臉，想著要給她留下一個忠心為主的好影響，竟然連基本的尊卑都不顧，就爭先恐後地往院子裏麵衝。

    結果還沒等見著想要討好的主子，才進了院子，就被人用木棍劈頭蓋臉一頓好打，鬼哭狼嚎之間，這才後悔不迭，趕緊跪下求饒。

    冷眼旁觀著，花晴卻是無動於衷。任憑那些人被揍的鼻青臉腫，也沒心軟。

    這一幕落在尚在主屋中的顧傾顏眼中，卻是懵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事情發展到完全超乎自己掌控預料範圍之外，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了一個什麽樣的錯誤。

    不說鳳茗依這一次根本就是有備而來，就是她自己，也明顯是估計錯誤。

    印象中的鳳茗依，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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