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遠遠沒有到逆來順受的地步，可清高自傲，不屑與她為伍，過招較量這後院的手段陰私，卻是實實在在的。

    畢竟之前在逸王府住了那麽些個時候，該揣摩的地方，顧傾顏是一樣地沒有落下。

    結果哪裏知道，這不過隻是大婚而已，轉眼之間竟然便盛氣淩人到如此地步？雖是氣結，好歹到底浸淫深宅大院多年，轉瞬之間，便也明白了。

    所謂的今非昔比，也不過如此。眼下對方既然已經大婚了，名正言順。再加上她本就是雲歆宮的殺手出身，還有什麽事情是不敢做的？

    即便是真的殺了自己，大不了也隻是受一頓斥責罷了，軒轅逸諾不是才剛剛說過，顧家不僅僅隻是自己一個女兒麽？

    別說單憑著那個鳳字，就不會真的動了鳳茗依的筋骨，就算是依著那人對她的重視寵溺，怕是連責備，也舍不得的。

    總歸到頭來，白白搭進去她一條性命罷了。

    還有那麽多的事情沒做，一切才剛剛開始，還是那麽的不甘心，又怎麽能死？況且……她可不單單隻是顧家的女兒，逸王府的側妃！

    驟然之間想到了什麽，顧傾顏麵色巨變。也不再繼續顧忌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問題，雙膝一軟，噗通一聲，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王妃恕罪，是妾身錯了。妾身不該口無遮攔，您教訓的極是！”

    “哦？顧側妃當真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怕是未必吧。”

    這麽快就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怎麽對得起之前的底氣，她特意大費周章地將人給叫來？

    勾著唇角涼涼地笑，鳳茗依的眼底，卻是沒有半點兒溫度。

    繼續逼近腳步，待到兩人之間再次隻剩下兩步之遙時，才緩緩彎下了腰身，逼視著跪在地上的顧傾顏。

    看著她明明想躲，卻又拚命忍著的樣子，心底的那股子鬱氣方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不過說出口的話語，看著像是沒有什麽分量，卻依舊成功地在顧傾顏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來。

    “其實你也不必口是心非地著急認錯。倒是本妃想，既然顧側妃覺著獨自自省不滿意，不如就再找幾個人來陪著好了。就南寧巷子的那些飯客們如何？聽聞你跟他們關係還算是不錯，叫他們過來，也算是彼此之間有個照應。

    “你……”

    此言一出，顧傾顏哪裏還能繼續沉得住氣？大腦嗡地一下有了瞬間的空白，狼狽的臉上卻是一片慌亂。

    下意識地反應，就是想問一句，“你是怎麽知道的？”

    幸好有了之前的那三巴掌為教訓，神經時時緊繃著，才沒有再一次犯了錯。不過心底卻在一瞬間就徹底的慌了。

    總歸是她自己做過的事兒，有了這麽明顯的提示，還哪能不知道是為什麽？

    明白自己被收拾的並不冤枉之餘，也開始由衷地感到了害怕。畢竟有些手段用在別人身上解氣，就並不代表她自己也能有那麽承受的能力。

    但凡有一點兒的差池，那可都是要命的事兒。

    儼然之間，已經是底氣不足。隻是稍微想象了一下那般的場景，顧傾顏就率先白了臉。

    “您……您不能這麽對我！妾身……妾身那麽做，完全都是為了王爺，是為了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軒轅逸諾。為了幫著他逼迫太子軒轅無極自亂陣腳後院起火，從而露出足夠的破綻，讓他徹底的再無翻身之日，從而讓軒轅逸諾再進一步。

    這樣的理由，顧傾顏曾無數次地用來說服過自己狠絕下手，甚至在顧善修和軒轅逸諾跟前，也是同樣的態度。

    久而久之的，就連她自己都完全相信了，隻是一腔的大義跟為大局著想的坦然，賢良淑德的就連她自己都感動。

    此時被鳳茗依這麽直接地挑明出來，當下第一個反應便是繼續用這樣的理由去辯解。

    然而在對方犀利的視線中，還沒說幾句，底氣就開始不足了。到了最後，甚至結結巴巴的，再也說不下去。

    盯著她一邊有些微白臉頰，鳳茗依意味深長地轉了轉自己的手腕。勾唇之間，一抹薄涼的笑意便傾瀉而出。

    “為了王爺？如此也好。難得顧側妃有此等輔佐王爺之心，也不能白白埋沒了。不若就遣人請了王爺過來，斷一斷這家務官司，看看是否是本妃管教逾越了，可好？”

    “……”

    此言一出，顧傾顏所有的底氣，一瞬間就泄了個一幹二淨。

    若是在之前，哪怕是沒有今日遭到的警告，即便是憑著冒昧，她定然也要當著軒轅逸諾的麵兒跟鳳茗依爭個高低出來的。

    好歹不論私心如何，隻單憑著她出手對付施紅淚一事，明麵上便是無錯。

    隻是此刻，卻是不敢了。鬱結在心，別說臉色有多難看了。

    本就挨了三巴掌，半邊臉不僅高高腫起，就連顏色也明顯不一致。這下可好，連連數變，幾乎可以用精彩紛呈來形容。

    盯著她沒再繼續吭氣的反應，鳳茗依輕聲冷哼，再度開口。

    “看來顧側妃是果然貼心，也舍不得為此等小事勞煩王爺。既然如此，那你便生受著罷。記著我適才的話，倘若有一絲一毫的差池，本妃也隻好少不得肅整家規了。”

    這話說的頗有氣勢，可謂是氣場全開。說完之後，又微微放輕了聲調，似笑非笑道：“我一般不打人，尤其是女人。不過顧傾顏，你算得上是一個例外了。”

    一般情況下，依著她的性子，能動手的地方，就絕對不吵吵，能直接取了性命了了的事兒，也不會讓對方再多受皮肉之苦。

    這樣算起來，這顧傾顏，倒果真是個例外了。

    “我這個人，其實一向都比較好說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是若你一定要找死，倒也不介意成全的。好歹不過一條人命而已，又能如何？”

    好歹，她手上的人命官司也多了去了，自是不介意再額外增多。

    說這話的時候，鳳茗依有心震懾，也沒有刻意壓著氣場。那股子充滿了血腥味道的殺伐煞氣，隻有在手上真正沾過血，取過人命的人，才會擁有。

    她本就曾是混跡江湖的，又做著那般一個令人不齒的行當，自然是手到擒來。

    果然就駭的乖乖跪在地上的顧傾顏起了懼怕之心。饒是刻意壓製，也依舊還是隱忍不住身體的輕微顫抖。

    看著眼前的鳳茗依，恍惚之間，她就像是見到了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軒轅逸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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