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劫數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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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不再排斥自己,辰方燼波瀾不驚的眼底終於有了絲笑意。

    他拿出兩張靈符遞予曇蘿:“這張放在床頭,另外一張你隨身帶著,可改善行運。”

    “大師,若是在下想財運滾滾可有法子?”在人界,有錢才是真大爺,從此翻身做主人。

    辰方燼付諸一笑,看得她呆怔片刻。這男人淡漠疏離,冷冽時恍若雪峰之巔千年不化的冰雪,溫柔時卻似積雪融化成汩汩山澗溪流,滋潤心田。

    “這隻金蟾你且供在東麵,能紫氣東來,財源廣進。”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說的正是這個道理,白澤準備再多金銀之物也不及一個人財運亨通。

    曇蘿雙手捧過那隻金燦燦的蟾蜍,此時她對辰方燼的敬仰已上升到新的高度。

    當白澤和夙染進屋時,便看到曇蘿滿眼崇拜的小眼神直直瞅著辰方燼,一口一個大師喚得好不親切。

    “卑鄙。”夙染瞠目結舌,私下傳音給天尊。

    “本尊什麽也沒做,這不過是自身魅力的問題。許多時候,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愛戀往往是從仰慕開始。”辰方燼傳音的同時仍不忘對她回眸一笑。

    勾引,這是赤果果的勾引!

    夙染怒火中燒,他從未見過哪個男人臉皮能這般厚實,簡直就是道貌岸然,衣冠禽獸。早知道娘子喜歡占卜推算這些,他縮衣節食也得學會。

    不行,便宜豈能全讓這無賴給占盡,打著國師的幌子在東宮橫行霸道,肆意接近娘子。

    “譚侍衛,這碗湯我燉了足足五個時辰,趕緊趁熱喝了。”夙染端著那碗雞湯擠開天尊,湯水中飄浮著滿滿一層細碎雞毛。

    辰方燼眼皮抖動,他在夙染靠近前一把攔住,煞有其事地肅色道:“她這幾日嚴禁殺生,嚴禁葷腥,你倘若真是為了她好,這碗湯還是你自己喝下。”

    “是真的嗎?”夙染滿臉挫敗地凝望少女,然而她被辰方燼成功洗腦,大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說出口的話自然是箴言真理,豈有質疑的道理。

    “千真萬確。”曇蘿點頭如蒜搗,“不過還是多謝夙夙一番好意。”

    娘子居然喚自己夙夙,他滿心激動,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對自己是不同的,正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江海,現在雖看似隻是稱呼上的改變,明日說不定就能嘿嘿嘿。

    如此想著,夙染臉上笑成了朵大菊花,他咧嘴笑著,端起雞湯一飲而盡。

    “待譚侍衛何時能開葷了,我再給你做。”

    “夙夙往後就喚我曇蘿吧,譚羅不過是個假名。而且現在你們也都知道了,其實我並非真爺們……”

    她小聲囁嚅著,抬頭打量對方神色。然而眼下看來,這兩位修仙界的同仁對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毫不驚訝,難道,他們一早就知曉?

    修士如果靈力未封,識破一個人的性別倒是不難,這麽說來,他倆當初整日親近膩歪,敢情都是占她便宜。特別是那個夙染,當真是色膽包天!

    想到她這些天來一直被人當猴耍,曇蘿剛才還明媚的小臉當即陰沉下來,沒好氣的下起逐客令:“我乏了,你們沒事便自己回房。”

    說完,她轉身進了裏間臥房,將門重重合上。三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她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

    待這幾人走後,曇蘿再次溜出門外。她尋思著太子爺如今恰好不在,得趁此機會將魚符還給宏逸。

    那塊魚符其實一直被她藏在太子寢屋桌上那隻惦記很久的花瓶中,這幫人各個都衝它而來,留著也是徒惹麻煩。

    她取回魚符後琢磨著該找誰送去?

    夙染和白澤那兩人她還氣在頭上,不可不可。南峰膽小怕事,這種假手於人的事他絕對不會接手。臨淵剛回東宮,且和秦王府的人熟絡,眼下看來還是他最合適。

    傍晚,太子景耀回到東宮,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倦意。

    他今日上朝,擁護秦王的幾名大臣聯名彈劾儲君。說太子不思進取,久未上朝不理朝政國事,更重要的是,他甚至喜好龍陽私下玩弄男寵,荒淫無度。此人若是即位,將是國之不幸。

    他才剛將念奴發配到齊王府,這女人這麽快就按耐不住!

    若不是為了顧全大局,這女人還能好端端讓她活著?待所有事情結束後,他自會慢慢收拾。

    景耀坐在書房內,掩眸靜思。劉公公察言觀色,見太子似有困擾,不妨提醒出聲。

    “殿下,國師大人如今在咱們宮中……”

    景耀睜開眼眸,那個叫辰方燼的國師確實有通天之術。

    “他今日可有什麽動向?”

    “回殿下,國師大人有去譚侍衛房中。”

    景耀知道他說的譚侍衛便是曇蘿,在當今局勢未定的情況下,不公開身份亦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國師去他房中去做甚,可有什麽情況?”他蹙眉,對那叫辰方燼的男子私下去了曇蘿臥房十分不喜。

    “也沒什麽,不過是替譚侍衛掐算而已,老奴見他倒是開心。”

    “孤知道了。”景耀舒出一口長氣,再次開口已然恢複溫潤親切的聲音,“傳國師來見,孤有要事商量。”

    “老奴聽命。”劉公公頷首退下。

    不消片刻,辰方燼雪衣出塵的款款走來。

    他徑自來到窗邊,望著院中的蔥蔥鬱鬱淡然開口:“太子殿下是想尋物吧?”

    “你知道?”景耀驚訝萬分,他此前問過白澤,然而他卻推算不出那物究竟是什麽。

    “本尊自然知曉,隻可惜,那物已被物歸原主。”

    “什麽?”宏逸居然找回了遺失之物,那他豈不是前功盡棄,“究竟是什麽物什,被宏逸看得如此之重?”

    “五十萬大軍的兵符。”辰方燼轉過身來,雲淡風輕地說道。

    居然是兵符!難怪宏逸帶軍隊回京後一直按兵不動。

    “不過,殿下難道認為通過這種不正當手段得到的兵符,那些將士們會聽命?”辰方燼挑眉問道。

    “自然不會服眾。”

    “邊境突厥時時來犯,殿下可以以此為由,便能師出有名的將兵權收回。”

    “這……”玄成當初也提過這個建議,到時可讓齊王領兵出征,而他依舊坐守東宮。待戰後,他便能順其自然地收回兵權,秦王失去軍隊作為後盾,那些大臣們自然會紛紛倒戈。

    “至於宮中散步的謠言更是好說,本尊隻需在眾人麵前宣稱太子乃紫微星轉世,謠言不攻自破。”辰方燼接著說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國師了。”景耀一掃陰霾,拱手謝道。

    辰方燼含笑不語,眸光掃過窗外飛掠而逝的黑影。那個影衛,是趕回去給他的主子報信,看來紫薇星君璿璣最終劫數難逃……

    深夜,秦王府,荀衛、房喬、長孫輔機等人有要事求見。

    就在不久前,秦王安插在東宮的探子回報,太子已經打算上朝進言,借齊王皓軒之手與突厥交戰,最終名正言順的收回兵權。

    為此,他們希望秦王能先下手為強。

    “殿下,明日早朝太子必會聯合齊王向聖上請兵,臣認為,殿下應該在早朝前伏擊。”房喬直言進諫。

    “屬下亦是這樣認為,留著太子和齊王必然是個禍害,不如趁亂射死,秦王殿下便可登基稱帝。”荀衛緊接著說道。

    “每次,屬下認為諸位親王早朝時必然要經過北門峽道,那裏有叢林遮掩,呈兩端開闊中間狹窄的葫蘆型。不僅如此,鎮守城門的兩位大將是屬下的親信,若殿下伏擊太子,完全不用擔心會有援兵前來,更不用說太子那些遠在京都關外的將士。”長孫輔機見秦王眉頭緊鎖,跪倒在地重重叩首,“望殿下為了軍中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伏擊太子和齊王!”

    “出其不意才是兵家致勝之法,望殿下主動出擊!”房喬、荀衛以及其他幕僚謀士紛紛跪下。

    秦王看向下方,即便他不在意帝位在意天下,可這些臣子們他們甘願唾手可及的權貴嗎?

    他倘若在此次奪位之戰中失敗,淪為階下囚甚至身首異處的不僅是他,還有這些為他效忠的大臣將士。每代帝王登基,無不會掃除異己,對曾經阻擋在前的不服之眾進行大規模清理。

    暗殺、斬首、發放關外……這不僅是他的戰役,更是成千上萬人拿生命在賭。

    可是一想到自己是靠沾滿至親之血登上王位,他又和長孫懷柔有什麽區別!

    “本王知道了,你們且退下,待本王從長計議。”他拂袖說道,沉沉坐向紫檀椅,不再理會下方長跪不起的眾人。

    “殿下請三思!”大臣們重重叩首,額際鮮血斑駁。

    “本王命你們退下!”他即便稱帝也要名垂千古,弑兄逼父的罪名隻會讓他在沉重的冠冕下抬不起頭。

    荀衛抬首,握緊拳頭憤恨站起,眼神輕蔑地睨向秦王:“既然殿下不允,屬下先行退下。”

    房喬和長孫無忌等人相繼起身,歎氣著搖頭,隨即也走了出去。

    宏逸孤身坐在椅上,太子,我對你這般仁慈,然而你會如何抉擇?

    平生隻流兩行淚,半為江山半美人。天下我能讓給你,她呢,你又能讓給我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