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沙空逝去,半載年華終不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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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指流沙空逝去,半載年華終不虛(九)

    “你終於醒了”白起在燈光下,臉龐的輪廓沒有那麽棱角分明,多了幾分柔和。

    “我睡了多久?”趙緗隻覺得腦袋沉沉的。

    “不過一個時辰”白起摸了摸她的頭,撥弄了她的發梢,發現了那一顆胭脂痣,忍不住揉搓。

    “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噩夢”夢見她被刺殺,趙緗手心還是冒著冷汗。

    “不怕!有我”他愛憐的攬了她的肩膀。

    趙緗順勢靠在他的肩頭,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她聽到白起悶哼一聲,趙緗抬頭關切道:“你怎麽了?”

    “無事”白起衝她寬慰一笑。

    “你受傷了?”趙緗嗅到了一絲血腥味兒。

    “不過是一點小傷,無礙的”他輕聲道。

    “讓我看看,總好放心”趙緗竟不知她有這麽擔心。

    “在,背上”白起小聲道,嘴角竟然還微微翹起。

    趙緗解開他的衣衫,竟有些羞澀,明明都是明人事的婦人了。

    果然,肩膀處纏著白色布帕,隱隱溢出血絲。趙緗小心撫上去,像是撫摸著一件打碎的玉器一般,“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他拉住了趙緗的手。

    “你唬我,血絲都溢出來了,是不是傷口裂了?”趙緗抽出手,輕撫他的傷口。

    “還真有點疼”白起笑道。

    “我去給你上藥,你不要亂動”趙緗尋了金瘡藥,找了條幹淨的紗布,“你忍著些”

    “我又不是你,怎麽會喊疼?”白起嘲弄道。

    趙緗一氣,故意下重了手,隻聽得白起:“嘶!——”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不是我下手疼了,忍這些”趙緗又覺得心疼了。

    “夫人這是要謀殺親夫嗎?”白起明知她是故意的。

    “我哪能呢?好了”趙緗順手就打了個蝴蝶結,手指猛然停住,這樣的打結,好像有一個人這麽教過她,是誰?為什麽總感覺忘記了點什麽?蘭葉春葳蕤?這是什麽?葳蕤?她是誰?

    “你怎麽了?”白起見她半晌沒出聲,問道。

    “你是在哪裏受的傷?怎麽現在還沒好,成了這般,如實天氣熱了恐怕要發炎”趙緗回過神來道。

    “回來的途中,遇了埋伏,不過是幾個不長眼的小毛賊,想趁機大劫點財物。”白起隱瞞道,是趙軍,她的王兄啊!

    “是嗎?怎麽,我們堂堂的大良造還能被幾個小毛賊傷了,實在稀奇呢?”趙緗輕笑道。

    “那裏是他們光明正大傷了我,不過是趁著我們人少,而且我看他們的人數雖然很少,但是個個都是頂尖的武功,來路不簡單呢!”白起繼續胡編亂造。

    趙緗若有所思道:“是嗎?那你以後可要小心了,小心他們再找你。對了,你身邊沒有人麽?怎麽會被人傷了?”

    白起忍不住一笑:“回來回稟大王,也好,沒事”也好趕來見見你。

    “哦”趙緗道。

    白起拉了她的手輕聲道:“這些日子有沒有念著我?”

    趙緗又羞又窘道:“大人說什麽呢!自然是,自然是,有的”最後兩個字說的極微弱。

    白起將她放在腿上,在她的麵頰上落下一吻,道:“我也想你,夜夜想”他揉了揉她的腰間。

    趙緗雙頰更紅了,竟不知說什麽了隻是暗裏偷笑。

    他托著她的臉頰,緩緩吻上去,"yun xi",唇齒廝磨,將一切都化作不盡的溫柔中,趙緗抱著他的脖子,適應著突如其來。

    趙緗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他的唇舌依舊沒有停止探索,唇瓣上都是他的氣息,沉溺其中,越陷越深。手從她的臉頰上往下滑,雙肩,脊背,腰肢。

    趙緗有些情動,順著他的吻,呼吸更加沉重。

    最後實在有些無法喘息隻得作罷:“大人”她輕聲喚了一句,不說其他。

    他知道懷裏的人此時一定又氣又羞,摸了摸她順直的烏發。

    “大人,府上還有酒嗎?”趙緗突發奇想。

    白起皺眉道:“你要什麽酒?喝酒傷身,你身子才好了些,怎麽有這般......”未等他說完,趙緗便用纖細的玉指按住了他的唇,輕聲道:“大人,那日我們新婚的酒還在嗎?”

    白起一怔道:“該是有的,那樣的烈酒我已經很少飲用了”

    趙緗撫了撫他的衣帶道:“大人,那宮宴裏的酒水便是你我新婚是所用的”

    白起又是一怔道:“好,我帶你去取”

    趙緗點點頭,“小聲點,不要被馮姑發現了,否則她定是不同意的”

    “好,但是你答應我,不許多喝”白起警告道。

    “知道了,大人”

    ......

    “等下,大人,我去尋來那日的喜服”趙緗在箱子裏找到了那日的喜服,馮姑上心,這衣服沒什麽破損。

    夏日裏本就穿的不多,隻是披了外衫而已,趙緗梳了一個簡單的她唯一會的發髻,取來一隻簡單的金簪,手腕帶上了那一對兒紅玉手鐲,臉頰抹了胭脂,銅鏡裏的人真有幾分新娘子的感覺。

    白起本就是利落的束著發,不需太過收拾,所以隻是看著她收拾自己。當他發現趙緗梳的發髻有些淩亂時,走上前去。

    取下金簪,重新梳好。用的那梳子便是那日趙緗摔碎的,白起心頭一痛,還是給她梳好了,在她的耳畔低喃道:“結發同心”

    趙緗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梳子,知道他為何省去了前半部分,是啊,他們本就是碎裂的那梳子,又怎麽能同心?結不結發又如何?

    以梳為禮,結發同心,他給別人這般說過嗎?或是別人給他說過。

    趙緗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二八年華的女子,站起身來低低的喚一聲:“夫君”眉眼如初,輕聲細語。

    白起心頭一動,牽起了她的手,道:“娘子,我送你一個新婚,你送我一個洞房好不好?”

    趙緗低頭,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牽手到桌旁,斟了兩杯酒,含笑道:“飲了這杯酒,你我便永結同心,白頭偕老,娘子以為如何?”

    趙緗眸若星漢道:“我,趙緗,與夫君,蝶雙舞,燕同歸;生死與共不舍退”

    他們一起一飲而盡,眸色都閃著光。

    那一次婚禮,不過是趙國公主與秦國左庶長的。

    而這一場,才是,趙國趙緗,與秦國白起,喜結連理的。

    白起攬了她的肩膀,站在窗前又斟了一杯酒,明明是烈酒,可此時嚐著竟不覺得有多烈的酒了。

    “夫君,你說那日我們在逸然茶樓相遇是不是命裏注定的”趙緗靠在他的肩頭道。

    “是,當然是”白起有些苦澀地道,是啊,遇見你是一個意外,可是我們往趙國,卻是早有計劃的。

    趙緗輕聲歎一口氣道:“若真的如那你的所言,該有多好?”

    白起問道:“我那日說了什麽?”

    趙緗淺笑道:“怎麽?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你說你是來趙國做生意的生意人。”

    白起捏了捏她的腰間道:“你不是還說你是趙國富家女嗎?”

    趙緗輕笑道:“我倒忘了這茬了”

    “還有呢!你當時還騙去了我的匕首”白起補充道“對了,你當時幹嘛非得要了那個?”

    趙緗搖搖頭:“我也不記得了,我當時為什麽非要那個呢?”

    “許是跟你有眼緣吧!”白起猜測道。

    趙緗看著他道:“可是,我把他給了瑛公主,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瑛公主獨自在楚國,有個念頭也是好的”白起安慰道。

    趙緗看著外麵的夜景笑道:“夫君要不要聽妾身吹奏一曲排簫?”

    “你竟有如此的本事?倒是從來沒有聽你吹過,你不妨吹一曲,我聽聽如何”白起欣喜道。

    趙緗找出排簫,緩緩吹奏,一曲便從中流淌,和著夜色別有一番趣味。

    “如何?”趙緗一曲罷了,問道。

    “娘子自然吹奏的是極好的”白起想了一下讚道“可謂是一曲傾城天下名!”

    趙緗笑道:“夫君謬讚了,妾身哪裏有這般的本事,不過是勉強拿得出手”

    “娘子過謙了,分明是極妙的”白起依舊讚揚道。

    “夫君喜歡便好”趙緗竊喜道。

    “娘子,時候不早了,你該送我些什麽東西了吧?”白起提醒道。

    趙緗猛然想起,有些慌亂道:“夫君”

    “別害怕”白起解下帷帳,一層層落下。趙緗坐在梳妝台前,把發髻散了,脫下喜服的外衫。

    白起攬著她的腰,款款往裏屋走去。

    他吻上了她的唇,胸前的衣帶落下,柔軟的身子,讓人舍不得用力氣。唇齒都要化了一般,帷帳內的曖昧氣息不斷膨脹。

    多日來的思念化作他們之間的情意,身子的炙熱無法表達彼此心中的歡喜。好像隻有深深地緊貼才能緩解片刻的想念,纏繞在繼續。

    心與心的距離也不過如此,這般就已經足夠聽到他的心跳,還有他緊實的肌肉。好像肌膚的每一寸摩擦都能生出謎一樣的炙熱溫度。

    她好像在吟唱一曲極富魅惑的曲調,使他逐漸瘋狂,沉溺於這一場絕世的荼蘼,繼續揉捏著她柔軟的所在。

    深深地契合,她的麵頰上有了細密的汗珠,雙肩微微顫抖,白皙的脖頸,鎖骨處,都是一片緋紅。他們之間的糾纏已經不是誰引導著誰,而是共同沉淪在這一場濃情處,仿佛他們已經融為一體,彼此的心跳都是清晰的,每一寸增加的溫度都是能夠感知的。

    他把她抱起來,托著她的腰間,又是一場極盡纏綿,她緊緊抱著他的肩頭。

    深深淺淺的呼吸。仿佛又在重演,他已不是一切的引導者,她也不是他的順從者,而是共同沉淪。

    夜,真的深了,樹葉間簌簌的抖動著,昭示著已經獲得重生的綠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