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歐感覺有些不知所措，因為艾瑞克暫時外出還沒回來，裏歐被這家的真正主人，那個過於熱心的老頭糾纏著——

    “你看起來好年輕！就和我家的艾瑞克一樣！”這老頭拉著裏歐，說著讓裏歐全身難受的話。需要提醒麽‘我家的艾瑞克’？天啊，你家根本就沒有艾瑞克這個人！你被魔法控製了！

    可惜了，裏歐不能說出來。隻能難受的憋著。

    “你是艾瑞克的經理對麽？”老頭兒一直撫摸著裏歐的手，不管裏歐怎麽‘巧妙’的試圖收回都沒有用。別想歪，大家應該都有這種無奈的經曆，一些年長的人，非常喜歡這種身體接觸，到沒什麽惡意，就是會讓人尷尬而已，“我家的艾瑞克工作怎麽樣？我一直教導他工作要努力，隻有努力才能讓他有個光明的未來！你說我教導對不？經理先生？”

    聽起來就像個過度關心後輩老頭，在用他自己那尷尬的方式試圖為自己所愛之人的未來努力，“我知道我已經老了，也不知道現在年輕人的工作是怎麽樣的！”聲音還很大，讓裏歐的一側耳朵嗡嗡響。到是個健康精神的老頭子，“嗬嗬！我年輕的時候可不敢和自己的領導做朋友！但現在年輕人不一樣了是麽！看看你，周末還來找我家的艾瑞克，多好的領導，你們一定是好朋友！”

    裏歐實在不想和這個老頭說下去，沒什麽不尊敬的意思，就是，單純的，無法回應。

    艾瑞克工作努力麽？呃。艾瑞克和裏歐是朋友關係？呃。

    裏歐調整了一下坐姿，是準備站起的預備姿勢，“先生，請問艾瑞克什麽時候回來？如果晚的話我可以明天再來，告訴他我來過了。”

    “不急不急的！”老頭子的力氣意外的大，直接把準備站起的裏歐按下，“他一會兒就回來了。”說著，掏了掏口袋，“他隻是幫我去取藥了。”一堆空掉的藥瓶被拿在了手上，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人老了就是這樣的，天天吃一堆藥。艾瑞克幫我去取了，馬上回來。”

    裏歐卻皺起了眉，看著一堆藥瓶，有幾種他居然認識！

    在裏歐回老家的時候，他的母親，還記得吧，他的母親是被醫院下了‘死亡通知’回家安心過完最後一段時光的。一些醫院開出的藥物，已經不是治愈疾病的藥物了，是，讓人在死亡前的那段時間，可以更‘平靜’的藥物。

    裏歐看了眼這個分明看起來非常健康的老頭子，拿起了一瓶藥，“這是止痛藥，我母親使用過。”

    “哦，可憐女人！”老頭居然接了這個話題，“你好年輕，你母親一定也很年輕。”相對於這個老頭子來說，他倒是看的開，“我希望她現在還好。”

    “她很好。”裏歐卻不想繼續這話題，隱秘的開始使用感知魔法，想要探知這個老頭的身體。

    不用裏歐的魔法了，老頭自己動作了。讓裏歐無比驚訝的——老頭拉起了自己的褲管兒。

    他的腿，是木頭的。

    褲管兒還在往上拉，直到大腿中間，綁縛的連接處被老頭兒笑著拉開。倒是終於放開裏歐的手了，在裏歐睜大的眼眶下取下了自己的腿，放在一邊靠著，揉捏著幹枯皮膚上暗紅的摩擦印記，“嗬嗬，這種疼痛還是輕鬆的，最難受的疼痛，是那種已經不存在的東西。多少年了，我還是經常夢見我的腿還在，但鮮血淋漓，拖在我身後，而我，正在流彈、爆炸中爬，試圖爬到安全的地方。嗬嗬。”

    裏歐愣了一下，隨即馬上肅然起敬，“先生，您是位軍人，您參加過戰爭。”

    “嗬嗬，是的，直到我切掉了我的腿。嗬嗬。”

    裏歐不知道給怎麽接，所以說了句萬金油式的話，“謝謝，您付出的一切。”但足夠真心。

    老頭笑著，沒回什麽，而是，“我還是幸運的了，我服役，我受傷，我得到了一大筆撫恤金，我得到終生的健康照顧。我給國家付出了一切，國家也把我照顧的很好。”以及回歸他一直拉著裏歐試圖表達的，“我這輩子過的很好，但我不放心，我的艾瑞克。哦，我貼心貼心的艾瑞克。我不能一直在他身邊陪他，我希望他的人生一切順利，在我不在的時候。”

    “請，請不要說這種話。”各種意義上，裏歐很難受。

    真正的轉折，“他不是真的我的孫子對麽？”

    裏歐全身僵硬。

    “嗬嗬，你不用擔心，我，我隻是發現我想不起來我有結過婚，嗬嗬。看看我，當我年輕的時候，隨會想要嫁給一個沒有腿的家夥。”老頭兒笑著，“我沒有結過婚，我從沒有過孩子，所以，我怎麽會突然多出一個孫子，還是個這樣完美的孫子。”

    讓裏歐自己都有些無語的，他此時想到的，居然是艾瑞克的魔法，再一次失效了！

    “嗬嗬，但我配合了。”老頭笑著，“我看到艾瑞克有時候會做些奇怪的舉動，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一些事情。魔法，對麽，他是個魔法師對麽，而且，你也是。”指了指裏歐胸前的吊墜，在領口處露出了一點點，“這是個魔法器對麽？”

    “先，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裏歐拉著領口遮擋露出的事物。

    “嗬嗬，你不需要否認。我不是想要質問什麽，我隻是個，嗬嗬，看到過一些事情的老頭子，嗬嗬，我在巴頓，在這座城市生活很長時間。”

    裏歐緊皺著眉，看著這位老頭子。完全無法預測他接下來會說什麽。

    “這樣挺好的，我真的不怎麽在意現在這是魔法還是真的，我是個老頭，我有錢，我有房子，我有個家，就我自己。當我死後，這些什麽都不是，所以，艾瑞克並沒有什麽，相反，我還很高興他找上了我。我擁有的這些東西，至少對這個世界還有點用，嗬嗬，你看艾瑞克多年輕，他還有好多時間~”

    在這老頭慈祥的微笑中，裏歐更難受了。

    因為，艾瑞克的年輕，也是魔法不是麽，艾瑞克，怕是和這個不停強調自己即將不在的老頭同齡……

    難受。真的難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