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聊什麽？”已經下到在地下室的艾瑞克實驗室了，艾瑞克似乎很隨意的問了一句，徑直走向困住他曾說的那個契約‘班林’的區域，“老頭子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裏歐都還沒來得及回答，艾瑞克已經一把推開了封閉的金屬門。

    裏歐完全沒準備好自己會看到什麽，畢竟以艾瑞克給的描述，班林是靠在這個世界殺戮生命維持存在的東西，裏歐實在不知道這種來自邊境的生物會長成什麽樣子。

    胃部一陣翻滾，裏歐捂住了嘴巴——

    封閉的金屬室內，有一坨光顏色，就讓人難受的事物，紅、黃、白，混雜著。它還在蠕動著、表麵彈跳著，甚至流淌著，對，流淌，不知道是分泌還是泄漏，那東西在往外排泄著流質的東西……

    裏歐看到的是一攤被煮沸了的粘稠事物。

    為什麽這種東西會是生物？邊境的生物，都長這個樣子？？

    答案是，不。

    艾瑞克愣了一下，走進了一點，“斑比？你怎麽了？你要死了？”

    斑比？小鹿斑比？那個流行過一段時間的動畫片裏的小鹿斑比？？

    艾瑞克想起了什麽，看了眼裏歐，“哦，還沒給你介紹過，我給他取了個名字，斑比，因為他總跟著我，你知道的，因為契約，他必須跟著我。”擺擺手，“但……”挑著眉看回了這名叫斑比的班林，“他好像，恩，要死了。”完全沒有一點在敘述什麽東西正在死亡時，該有的語氣，而是，“看看他，他都散架了，物質形態都維持不了了，攤成這麽一堆玩意，呃，我應該順便去趟超市的，買些清潔劑回來。”

    那坨事物扭曲了一下，仿佛在表達什麽不滿似得鼓起了一大粘稠的泡，啪！爆裂。

    艾瑞克護著裏歐往後退了幾步，躲開濺射的流質，“小心點，這東西的威力和流火差不多，你絕對不想碰上。”

    又看了一會兒，艾瑞克搖了搖頭，推著裏歐離開了這裏，反身鎖了門，挑著眉，“這倒是奇怪，斑比從沒有這麽輕易的死過。”

    哈？死過？等一下，裏歐已經把疑問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師了。

    艾瑞克笑了笑，“嗬嗬，上次已經對你說過了，忘了麽，我擺脫不了他，因為契約，他是我召喚出來。”

    裏歐點了點頭，同時跟著艾瑞克往試驗台的方向去。

    “所以你不用看他那副快死的樣子而產生什麽情緒，等他死透了，在這個世界的死亡。然後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又會回來。”一聳肩，已經開始在試驗台上擺弄起來了，“有機會讓你看看他真實的樣子吧。”

    裏歐並沒能注意艾瑞克在幹什麽，他被艾瑞克的某種說法吸引了全部心神，“在這個世界死亡？”

    “是啊。”艾瑞克繼續聳肩，“這是物質世界，空間、時間主宰的世界，出生，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構成物質形態。”看了眼裏歐，“你有學生物吧。你是怎麽出生的？”

    “呃。我母親……”裏歐沒說完。

    “不。不是這個，是你母親和你父親在某個晚上……”艾瑞克一挑眉，“或者白天，誰知道呢。在他們的臥室……”艾瑞克大概是存心的，笑著，“嗬嗬，或者不是臥室，是客廳、廚房，甚至戶外~情到深出……”

    “請停住。”裏歐皺著一張臉，“我懂你要說什麽了，可以了，不用拿我的生命起源做例子，物質基礎，從一顆由必要物質聚合的細胞開始，是生命的開始。”

    “嗬嗬，你懂就好，然後相反的，物質崩壞，死亡。”艾瑞克繼續聳肩，手裏的動作也在持續，不知道在弄什麽，反正裏歐沒在意。艾瑞克繼續說了，“維持生命的物質‘決定’不再聚合，開始崩壞、解散，結果就是生命基礎的細胞死亡，生命也就死亡。”眼神示意了眼剛才過來的方向，“你看到就是一個靠殺戮，掠奪他人生命而維持自己生命的東西，死亡時，他自的生命物質崩壞時的樣子。所以，在這個世界死亡。”

    裏歐大概能理解了，用自己的話試圖總結，“但其實他還沒有真的死亡，對麽，他隻是在這裏物質世界維持不了生命了，他的物質形態崩壞了，他回他自己的世界去了，不需要物質的世界，邊境。然後因為契約，他還是回來的。”

    雖然裏歐這麽說了，但隻是總結自己學到的知識而已。裏歐並沒有真的希望任何邊境的生物來到這個世界。

    “差不多就這樣吧。”呃，艾瑞克還真是個隨性的老師，“有時候幾天，有時候一個月，但他總是會回來。”

    裏歐突然想到了什麽，皺著眉看著艾瑞克，“你最初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你是旅行的自由魔法師。”撇了撇嘴，“你旅行的原因不會是因為他吧，你不能長時間呆在一個地方，他是班林，他會給你惹出許多麻煩，所以你必須經常移動。”

    艾瑞克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了眼裏歐，一側頭，手上的動作重新開始，“是也不是。”搖了搖頭，“如你所見，即使我停留在一個地方，我也能控製住他，不讓他惹事。你也見識過我這個實驗室了。”

    還記得麽，這實驗室的空間可放大的。

    艾瑞克有些小自滿的樣子，“我手裏有許多好東西，我自己弄出的麻煩，我還能控製。”笑了笑，“嗬嗬，我旅行的主要的原因是我的工作，我是合約殺手，你總歸看過一些電影吧，我這樣的人可不適合在一個地方生活太長時間，嗬嗬，我們這種人啊，自然要多移動，為了安全。”看眼裏歐，“就像現在，我為了安全，呆在你身邊一樣。”

    裏歐撇撇，這話題沒有可以繼續推進的地方。倒是終於注意到艾瑞克手裏的動作了，“你在製作什麽嗎？”

    “對。”艾瑞克一臉輕鬆，“那個瑪麗，嗬，奇怪的女人，你應該至少提醒我一下，她是難相處的家夥。”呃，這倒是事實，瑪麗對外人並不友善，不是麽。在教堂是怎麽刻薄對待喬治、蘿拉的？“今天也沒什麽收獲，但我找到突破口了，她喜歡貓~”

    艾瑞克手裏的動作完成了，幾截被組裝起來的木塊兒被他捏在手上，對裏歐笑笑，也不說話，抬手拋出，趁著裏歐的視線有些莫名的跟著拋物線的木塊兒離開時，手指迅速的點動。

    “喵~”

    在裏歐瞪大的眼睛中，木塊落地，已經一隻黑貓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