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線索初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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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呤呤……”秋宇的手機急促的響了起來。
“喂,彭隊,有什麽安排?”秋宇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
“過來開個會,各組的情況都出來了一些,我們先碰個頭,後麵的工作才好安排。”電話那邊傳來彭輝的聲音。
“嗯,什麽時候?”
“十分鍾以後,大隊會議室。”說完,彭輝便掛了電話。
“這麽急著開會幹嘛,我靠。”秋宇撇了撇嘴,又抬起頭來看著大家,說道:“一會兒我要過去開會,就先不討論了,大家分析的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想說的是,這些東西缺乏一根線,你們再好好的琢磨琢磨。當然,現場還沒看完,現在我先安排一下後續的工作,楊成你來組織開搞。”
“現場這塊,楊成你們先按照我剛才說的,把指紋處理了,把床上的物品清理一遍,然後,就按照大鵬說的,解決門的問題,另外,現場的血跡你們再過去好好研究研究。”
“屍體這塊,老曹不在,本來想等通知了家屬過來辦完手續直接解剖的,現在看來等不急了,你們三個法醫都去殯儀館,先把屍表處理了。屍體衣服上和身上的血跡要特別注意,盡量多拍照固定,衣服包裏的東西也要特別留意,特別是紙張、照片之類的東西。還有,把手腳上的指甲和血都采了,回來以後連現場提取的血一起送支隊檢驗。”
秋宇站了起來,一邊收起筆記本和茶杯,一邊說道:“散會,抓緊點時間,但是千萬別馬虎,細致點。”說完,快步出了中隊會議室。
一根線?
大家都知道秋宇所說的一根線是什麽意思,任何案件得到的每一個線索和證據,都像破碎的玻璃碎片一樣,需要這麽一根線來將所有碎片穿起來,才能將碎片複原,也才能讓所有證據形成鎖鏈,也隻有通過這根線,才能將整個案件的真相,真實的還原出來。
這根線,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往往無比的艱難,沒有對現場耐心細致的勘查,沒有超強的邏輯思維,沒有對整個案件現場成熟的把握,誰能拿得出這根線。
秋宇一進刑偵大隊會議室,就見裏麵坐滿了人,錢治國、彭輝、李誠以及參與專案的刑偵大隊民警自然不用說,連西路所的也來了一大幫。房間裏煙霧繚繞,人人都是緊鎖著眉頭,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空氣裏隱隱透出一種壓抑的味道。
“不好意思,來晚了,我們那邊也正在開會。”見彭輝旁邊的座位空著,秋宇趕緊坐了過去。
“行,人到齊了,我們抓緊時間開會,大家碰個頭,先說下各組工作的情況,等會兒再做安排。”彭輝見秋宇到了,掏出煙朝大家邊丟邊說道。
“我先說下我們派出所工作的情況。”所長李誠邊說邊翻開筆記本,其他人也紛紛打開筆記本開始記錄,秋宇也不例外。俗話說得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在座的都是基層一線的民警,早已將這種方式當成了一種習慣。
“今天淩晨三點零二分,所裏值班室接到指揮中心指令,稱在中天旅社303號房間門口趟著個人,身上有很重的傷,一身都是血,303房間內也有好多血,要求我們出警,報警人自稱杜勇,是中天旅社的老板。報警電話後來經過核實,就是中天旅社老板杜勇的電話,也確實是杜勇報的警。”
“接報後,我們大概三點一刻到達了現場。現場情況和報警內容基本吻合,我們當時先找了杜勇談話,基本了解了一些情況,大概五分鍾以後,我將案情報給了大隊,請求大隊偵查和技術的支援。之後,我又調集了當晚值班的部分民警和協警,還有整個刑偵中隊的人到現場開展調查工作。”
“首先,我們將現場封鎖,保護好現場等待現場勘查和大隊的支持。接下來,又將當晚旅社裏所有住宿的人員全部帶到了派出所進行調查,老板杜勇因為還要配合一些其他的工作,就把他留在現場直接獲取第一手材料。之後,我們查詢了死者及其家人的身份,並聯係了死者的家屬。最後,又對整個旅社所有的房間經行了初步的檢查。”
“就目前工作情況來看,死者身份已經確定。死者名叫武德才,現年五十八歲,家住冒進縣金牛鎮,是冒進縣金龍建築有限公司的退休職工。家裏有個足足比他小了十一歲的老婆,叫苗紅英,是個農民,金牛鎮平地村人,目前在金牛鎮上開了一個小商店。”
“兩口子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女兒叫武麗娜,二十九歲,她男人叫劉正明,三十二歲,兩人有個四歲的兒子,在金輝路共同經營一個叫福來賓館的小酒店,生意還馬馬虎虎。兒子叫武誌傑,二十五歲,找了個金牛鎮本地的媳婦,叫魯麗芬,二十三歲,兩口子都在沃爾瑪超市打工,還沒有孩子。”
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能把家庭情況查這麽清楚,看來確實下了一番功夫,錢治國聽到這裏,讚許的點了點頭。
李誠看了看眾人,又繼續說道:“中天旅社一共十七個房間,每層有六個,一樓和二樓是標間,三樓都是單人間。三樓的301房間,平常是老板杜勇自己居住。昨晚整個旅社一共開了七個房間,一樓兩間,住了四個從祿東縣過來準備到宏江州打工的人,從目前調查情況來看,沒有發現問題。二樓開了四間,201和202分別住了兩夫妻,還帶著小孩兒,兩家人是一起到旅社開的房間,他們這邊有親戚死了,過來參加葬禮。204住了兩個小年輕,談戀愛專門來開房幹那事的。206住了一個酒醉的,當天晚上是朋友送過來幫他開的房間,他連怎麽來到這裏的都不知道。目前調查下來,這些人也沒有發現問題。三樓隻開了一間,就是死者武德才住的303。這個旅社的房間裏都沒有衛生間,隻是每層樓的最東邊有一個公共的。”
“住在旅社的這些人有沒有反映出什麽情況?”彭輝插嘴問道。
“住一樓的沒有任何情況反映,睡得很死。二樓204的兩個小年青反映,大概淩晨兩點半以後,聽到樓上有人走動的聲音,還有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還聽到了有人上下樓梯的聲音,除了這些,沒有其他情況反映。住在202的這家人也反映,確實聽到有東西砸在樓板上的聲音,之後,他還起來上了個廁所,除了這些,暫時沒有其他情況反映。”李誠回答道。
“報案人的情況?”彭輝淡淡問道。
“報案人就是旅社老板杜勇,五十二歲,離異,體型瘦小,有個兒子在飯店打工,昨晚就直接找他談了話,報警情況屬實。不過……”說到這裏,李誠苦笑了起來,“這雜毛今早被秋宇審了一頓,又交代了一些東西。”
大家聽到這裏,都一臉好奇的向秋宇望了過來。
“這個我來補充吧。”秋宇苦笑了笑,說道:“今早我在現場門口,還沒進中心現場的時候,發現門口下端的牆壁上有點奇怪,就去找杜勇隨便問了一下,誰知道這家夥就什麽都撂了。”
秋宇深吸了口氣,繼續嚴肅的說道:“就這起案子而言,我想說的是,先不說這案子定的什麽性質,從目前所調查的這些人來看,不管跟伍德才的死有沒有關係,這些人就算作為旁證,都必須詳細詢問並形成筆錄,畢竟,將來我們必須要麵對家屬。”
“其次,杜勇作為報案人,也是此案目前唯一見到屍體的人,他的筆錄更是要作為重點。接觸了他以後,我個人認為,從發現伍德才到報案,之前所說的都應該不假,伍德才的死應該與他無關。隻是,這家夥隱瞞了一點。”秋宇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他發現死者之後,移動過屍體,隻不過,不是他所說的把屍體扶起來靠門坐著,而是想把屍體搬出去,搬出自己的旅社。不知道這貨怎麽想的,居然害怕這件事影響到自己,特別是影響到旅社的生意,就幹了這麽荒唐的一件事。”
說到這裏,秋宇看了看眾人,又看向李誠,說到:“剛才李所長不是說過,204的起來上過一趟廁所。”
“是啊,有什麽聯係嗎?”李誠長大了嘴巴,接口問道。
“有很大的聯係。”說著,秋宇又把杜勇交代的情況跟大家講述了一遍。
“我操,這傻逼,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老子非得好好認識認識這貨。”李誠忍不住罵道。
會議室裏一陣嘩然,在座的每個警察,臉上無不露出一種鄙夷的神色。
這種人,就屬於警察最痛恨的一類,不顧一切,隻為自己的利益考慮,做的事情,雖然說到底,也沒觸犯多少法律。但是,這種行為一旦實施,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導致現場的破壞。除了會將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以外,還會對整個社會的安定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更會對整個工作的開展,造成極其不利的嚴重後果,甚至,極有可能誤導整個案件的偵查方向。
試想一下,一具渾身是傷,滿身是血的屍體,就這麽趟在大街上,估計沒過多久,就絕對能上新聞的頭版頭條。之後,各種上級、各種領導,為了消除社會影響,會拚命向公安機關施壓。接下來,各種完全不利於公安機關破案,甚至誤導破案的批示就會接踵而來。
這就是現實,而在座的警察,每年都會遇到很多這種現實。大家雖然都很氣憤,但人家確實也沒犯多大的事,生氣歸生氣,更多的依然還是無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