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線索初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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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把旅社封個十天半月的,當然,這主要是現場的需要,順便也想給這貨一點教訓。”秋宇撇了撇嘴說道。
“好、好,這種雜毛就該這麽收拾,秋宇,老子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哈哈…….”李誠痛快的大笑了起來。
眾人也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心裏暢快了許多,跟著笑了起來。
“秋隊,你怎麽看出來杜勇搬動過屍體的?我很好奇。”一個派出所刑偵中隊的民警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也好奇得很?”李誠掏出煙來邊發邊說道。
“其實,我也隻是猜測而已。”秋宇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現場門口的血跡是擦拭狀的,而且方向是向外,不知道大家在現場注意到了沒有?”
“注意了啊,這個沒應該沒什麽問題吧,死者死之前自己向外移動也是可以形成的啊。”派出所刑偵中隊的幾人有些疑惑。
“你們說的沒錯,一開始我也是這麽認為的。”秋宇吸了口煙,緩緩說道:“有兩個細節,讓我懷疑屍體被人向外搬動過。第一:門口擦拭狀的血跡,血跡越向外越淡,逐漸的變細而且方向性很明顯,而朝內的部分血跡較多,雖然也是擦拭狀的血跡,但是較為雜亂,方向性不明顯。這就說明一個問題,死者瀕死期的時候就在這個位置,他也隻能來到這個位置。死者處於頻死期,倒在地上,人又沒死透,偶爾還會動上一動,因此,才留下了這種形狀的擦拭狀血跡。而與這個血跡連在一起,方向明顯向外也越來越淡的,可以肯定,是個拖痕。”
“第二,在房門左側的牆麵上,最下方靠近地麵的位置,有新鮮的灰塵腳印,腳印很亂,而且重疊,應該是反複多次蹬這個位置留下的。雖然腳印很亂,而且有多次的重疊,不過還好,勉強可以辨別出鞋底花紋的形態。”
“會不會是以前就留下來的腳印,那種地方,也很有可能啊。”又一位民警忍不住插了嘴。
“這個確實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不過,在這個現場上,卻隻有可能是案發當晚留下的。”秋宇頓了頓,繼續說道:“腳印所在位置下方的地麵上,還有極少量的白色石灰粉末和碎屑,雖然不太明顯,但絕對存在,而且絕對的新鮮。這足以說明,牆角的蹬痕絕對是案發當晚遺留下來的。”
“結合以上這兩點,我推測有人搬動過屍體。死者伍德才體型較胖,搬動屍體的這個人,身體素質不會太好,隻有沒多少力氣的人來搬動,才會形成這樣的痕跡。見到杜勇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就很吻合,但是我還沒條件確定。當我看了他的鞋子以後,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他了。他的鞋子底部,同樣沾染了少量的石灰粉末。當時,我差點認為,這個杜勇,就是這起案件最主要的嫌疑人。”
秋宇眼神暗淡了下來,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不過後來,根據杜勇的供述、被我識破後的反應以及之後現場勘查的發現,我可以非常肯定,杜勇目前交代的這些,應該沒有說謊。”
他頓了頓,又緊皺著眉頭說道:“我覺得,這個案子應該另有隱情,現在屍體還沒解剖,我還不能肯定。但不管怎麽樣,從他老婆接到電話的反應來看,很是有些反常。因此,我推測,這事應該跟他老婆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我才建議先調人過去冒進,查清死者和他老婆在那邊的情況。我始終覺得,那邊才有情況,才有突破口。”
聽著秋宇的話,眾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半響之後,彭輝才又問道:“手機通話情況查得怎麽樣了?”
彭輝話音剛落,情報中隊的中隊長楊明輝便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筆記本,邊看邊說道:“死者武德才的手機是移動的號碼,從軌跡上來看,昨天中午兩點半以前一直在冒進縣金牛鎮的範圍,三點零五分左右到了冒進縣,四點四十進入鹿城區。旅店住宿登記係統上顯示,武德才是下午五點二十來開的房。根據冒進縣金牛鎮到冒進縣城、再到鹿城區的路況來分析,武德才應該是中午兩點以後乘車從金牛鎮離開,來到冒進縣逗留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又坐車來到鹿城,到了鹿城以後又耽擱了一段不長的時間,才來到中天旅社開房。”
“根據杜勇的反映,武德才開好房後進去了一小會就離開了,大概到了七點左右才回來,然後就一直在房裏沒有出去過。杜勇就一直在樓梯口的住宿登記處,這些情況他完全可以證實。”
“武德才的手機話單也出來了,昨天到鹿城之前都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到了晚上九點二十以後打了幾個電話,都是打給自己老婆孩子的。”
他將伍德才與兒子女兒的通話時間、通話時長、電話號碼等說完之後,楊明輝又繼續說道:“武德才與他媳婦,從當晚十點以後,一直到淩晨一點半,一共通話了七次,每次都是伍德才打過去的,前麵幾次每次不超過三分鍾。最長的一次,也就是最後一次通話,從一點十九分開始通話,時長十分鍾三十七秒。這是比較反常,也比較可疑的地方。跟自己的老婆半夜三更打電話打這麽長時間幹什麽,又不是新婚男女。”
楊明輝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昨晚住在中天旅社的人,電話分析沒有異常,杜勇的電話也跟他自己交代的情況吻合。”說完,低頭翻著筆記本,想了想,說道:“我們這邊目前暫時就查到這些情況,沒有其它的了。”
“下冒進這組人到了沒有,有沒有什麽情況反饋回來?”楊明輝匯報完,彭輝在筆記本記錄著,嘴裏繼續問道。
“他們一個小時前才到的冒進,現在應該是按照之前的布置,先到伍德才原單位,然後下金牛鎮,最後才接觸他老婆。”刑偵大隊分管重案的副大隊長何強說道:“目前暫時沒有情況反饋。”
“讓那邊抓緊時間,不過,武德才的人際關係沒弄清楚之前,確實不宜接觸他老婆。”彭輝很是慎重,說完,抬起頭眼睛掃了一圈,又問道:“外圍調查還有什麽情況?”
“暫時沒有。”
“我們這邊也沒有其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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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治國和彭輝皺著眉頭,一直安靜在的聽取匯報,沒有插話,等各組都說完了,彭輝看了看秋宇,認真的說道:“中心現場情況?”
秋宇早有準備,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彭輝組織案情分析會的一種習慣。各組調查的情況匯報完之後,要到最後才輪到自己介紹現場的情況,結合現場情況分析案情,之後,提出自己下步的工作意見,然後,大家結合所有獲取的情況,再進行一番討論,最後,布置下步工作。這種方式,是鹿城區公安局刑偵大隊遇到大案要案的一種案情分析模式,也是全國多數一線地區公安機關普遍所采用的一種模式。這種模式既簡單,也有效,而且對所有參會民警破案能力的提高,也有很大的幫助。
秋宇翻著麵前的筆記本看了看,便抬頭說道:“這裏在座的多數人,都去過中天旅社,現場除了到處是血以外,具體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們現在工作還沒做完,發現了很多疑點,也有很多暫時還沒弄明白的地方。就目前來看,我也隻敢說,死者伍德才,就是在這個房間裏受傷死亡的。”說完,秋宇苦笑了笑:“相信這裏每個人都是這麽認為的,沒人會持反對意見,我也隻不過是說了句廢話而已。”
“另外,家屬沒到之前,我們還暫時沒法解剖,但是已經沒法再等了。我過來之前,已經安排了人過去殯儀館,先把屍表看了再說。以目前情況來看,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通知家屬,如果家屬這邊動作快的話,我準備今天晚上解剖,慢的話就明天。”
這話大家都明白,現在要查死者武德才的老婆,所以暫時還不能通知家屬。
“死者的死亡性質,無非他殺、自殺、意外和疾病這四類,這個現場的屍體,相信沒人會懷疑是疾病,也應該沒人會懷疑是個意外。”秋宇一臉嚴肅的說道:”那就隻有自殺和他殺這兩種情況了。但從目前現場勘查的情況來看,這兩種可能,我認為都還不能排除,我們這邊工作還沒做完,我暫時不對這方麵發表任何意見。”
秋宇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我想說的是,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都必須當做一起嚴重的刑事案件來處理,還是那句老話,不管性質是什麽,我們最終都要麵對死者家屬,沒有足夠的證據,怎麽麵對?”
秋宇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現在工作沒做完,現場勘查和屍體解剖是定性的關鍵,也是獲取證據,確定偵查方向的關鍵。所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會亂下結論。在這種各項工作剛剛開始的階段,不管下了什麽結論,都隻會對調查不利。特別是專案組人員,一旦形成先入為主的思維,將很難再去理智的分析案情,很多時候,錯案的發生,就是僅僅因為一個先入為主。
不管是什麽性質,都要調查到底,這就是秋宇的態度。
秋宇說完,身體向後靠在靠背上,又才緩緩說道:“我想說的就這麽多,沒其他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