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血色婚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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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寒時雙手環胸,挺拔的身姿佇立在落地窗前,明亮的玻璃映透出他淡漠的麵容。他的辦公室在大廈最頂層,俯瞰腳下這座城市,猶如踩著整個世界,可站在巔峰的他心情卻並不那麽爽快。

    “怎麽啦?我們的新郎倌好像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陸謙豪諷刺的話語驀地從他背後穿行而來。

    紀寒時俊臉緊繃,冷硬的嘴角牽動了一下,陰聲說:“怎麽會不高興?明天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就要被我囚禁在地獄裏,一輩子都別想出來。”

    陸謙豪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略顯寂寞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沒有發聲。

    紀寒時轉過身,說:“對了,‘泰隆’的事查得怎麽樣?”

    “我就是來和你說這個的。收到消息,‘泰隆’大中華區總裁換人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把之前所有簽約的項目都暫停了,說要重新評估再決定是否繼續合作。”

    “換了誰?”

    “不知道,這個人很神秘,就連他們內部的人也沒見過。”

    紀寒時皺起眉頭,“背景呢,也不知道?”

    陸謙豪兩手一攤,無奈地撇撇嘴。

    紀寒時坐回皮椅裏,手指有節奏地敲點桌麵,似是在思考著什麽。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陸謙豪問。

    紀寒時沉著淡然地吐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他再次走回落地窗前,一架飛機劃過天際,拉出一道長長的白線,也牽出他內心一絲感慨:明天以後,一切都將改變。

    婚禮當天,天空澄淨無雲,陽光明媚耀眼。

    幾十輛百萬級豪車停在濠生酒店樓下,場麵空前壯觀,由於儀式隻對親友開放,各路媒體隻能候在酒店周圍,等待抓拍的時機。

    新娘休息室裏,查雨薇勾起簡蘇頭上的的蕾絲頭紗不停讚歎,“蘇蘇姐,你今天好美。”

    “不用羨慕我,你也會有這一天的。”簡蘇望著鏡中的自己,幸福如她,臉上的笑容早已不自知的綻放成一朵嬌豔的花。

    篤篤篤——

    休息室的門被人敲了幾下,幾秒後,陸漫漫笑容滿麵地推門而入,手裏還拿著三個空酒杯和一瓶香檳。

    她把杯子和酒放到化妝台上,睨著簡蘇,臉上堆滿了親切的笑,“蘇蘇姐,緊不緊張?”

    簡蘇點頭,“嗯,有點。”

    “別緊張。”她打開香檳,將三個杯子斟滿,把其中一杯遞給簡蘇,“喝點酒壓壓驚。”

    查雨薇也拿起酒杯,表示讚同,“對對對,喝酒壯膽。”

    簡蘇經不住勸,接過酒杯。看著她一口一口將香檳喝盡,陸漫漫眼底輕漫過一抹詭譎的笑意。

    喝完酒,司儀告知儀式開始,簡蘇懷揣著期待、興奮和對未來的憧憬走進宴會廳。

    婚禮進行曲緩緩奏響……

    由於情況特殊,念念擔任的不是兒子的角色,而是像是新娘的父親一樣,牽著簡蘇的手出場。

    簡蘇身著一襲拖曳的白紗禮服,在念念的帶領下,一步步踏上紅毯。紀寒時穿著隆重的燕尾服,站在紅地毯的盡頭,目視著簡蘇朝自己走來,眸底深處翻湧起複雜的情愫。

    站在了指定的位置上,簡蘇透過眼前的頭紗,看向對麵的紀寒時。

    紀寒時拉著簡蘇的手,兩人四目相對,簡蘇眼睛裏都是甜蜜得化不開的幸福,而男人也噙著別樣明媚的笑容。

    老牧師身著黑袍,一臉莊嚴地站在台上,手裏捧著一本聖經,開始宣讀誓詞……

    在兩人堅定地說出“我願意”之後,紀寒時輕輕地掀起簡蘇頭上的白紗,低頭吻住她芳香的唇瓣,兩人擁吻著,簡蘇眼淚不知不覺淌落出來,心裏被幸福填得滿滿當當。

    自己的愛情之路走得太辛苦,曾經深愛過、被傷過,可經曆過的痛苦與折磨,都在這一刻化作一縷輕煙隨風而逝……

    親友席上的人們紛紛起身鼓掌,人群中,唯有陸漫漫臉上沒有笑容,隻有嘴角輕溢的冷笑。

    儀式結束,簡蘇已經有些精疲力竭,敬完酒後便先回了紀家別墅,紀寒時則還留在酒店招呼親友。

    簡蘇走進房間,這裏已被布置成婚房的樣子,滿眼望去都是洋溢著喜慶的大紅色,鏡子、床頭也都貼滿了喜字。

    簡蘇摘下頭紗,放下梳理得一絲不落的盤發,發絲上交錯的點綴著水鑽,光芒熠熠,襯得一張臉更顯容光煥發。

    這就叫幸福吧!她心裏笑道。

    她拿下耳環放到化妝台上,鏡前的一個長方型紅色絲絨首飾盒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伸手拿過首飾盒,打開一看,裏麵是一條鑽石項鏈,簡蘇認得這條項鏈,就是慈善拍賣會那天紀寒時花一千萬美金拍得的“鎖愛”。

    她想起主持人說這條項鏈的特別之處在於心形墜頭上有個隱形小鎖,需用匹配的鑰匙才能打開。

    出於好奇心的驅使,簡蘇很想知道墜頭裏究竟放了什麽?她拿起盒內的那把鑽石鑰匙,輕輕插進墜頭上的鎖孔裏……

    門外,踏踏作響的腳步聲像是裹挾著冷風般由遠及近,一步一步朝房間的方向走來……

    嗒——

    還未等簡蘇打開墜頭,隨著門鎖清脆的扭動聲,寬實的房門緩緩而開……

    紀寒時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簡蘇手中的項鏈,噙著抹柔情的笑意走到她身前,雙手捧起她的臉,“怎麽還不換衣服?我以為你已經休息了。”

    簡蘇擱下項鏈,挽著笑,“我在等你。”他不回來,她不放心。

    “等我和你洞房花燭夜嗎?”他笑聲低潤。

    簡蘇揚起泛紅的小臉,輕輕捶了他一下,換來的又是男人一陣低低的笑聲。

    紀寒時將她垂在胸前的頭發撥到肩後,問:“要不要來點音樂助助興?”

    “好啊。”

    紀寒時拿起音響遙控器按下播放鍵。

    熟悉的女聲淺淺吟唱……

    iloveyou

    saywetogetherbabysaywetogetherwoohh~

    ineedyou

    ineedyouforeverbabyyouandme...

    簡蘇臉色瞬間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發顫。

    “還記得這首歌嗎,蘇蘇?”紀寒時睇著她發白的小臉,冷唇淺淺一勾。

    “什麽?”簡蘇心裏重重一沉,怔然地抬眸望著他,眼睛裏聚起絲絲慌亂。

    紀寒時輕笑,並沒在意她臉上尷尬的表情,“那天在我車裏也放過這首歌,你忘了?”

    簡蘇神情豁然一鬆,“哦,是哦。”

    “蘇蘇,”紀寒時手指勾起簡蘇的下巴,嘴角漾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問:“告訴我,嫁給我你高興嗎?”

    簡蘇站起身,雙手環上他結實的腰身,凝視著他深邃如墨的眸子,粲然笑道:“高興。”

    她枕進他寬厚的胸膛,他均勻有力的心跳聲,每一下都像一個好聽的音符,這裏是為她而譜寫的幸福樂章。

    “是嘛?我也很高興。”紀寒時一下一下輕撫簡蘇柔順的長發,唇邊的笑意漸漸收攏,冷著嗓音一字一頓道:“你終於嫁給我了,小貓。”

    空氣中彌漫著的幸福味道瞬間被打散,簡蘇身體猛然一僵,揚笑的嘴角凝固在臉上。

    “你,你說什麽?”以為自己的耳朵錯亂了,簡蘇抬起臉,驚愕地瞪直眼睛看著紀寒時。

    男人臉上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麵頰和漠然的眼神,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俱是陰森的冷芒,他嘴角微勾,卻是勾起一彎比目光更冷的弧度。

    簡蘇渾身發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從四麵八方向她襲來……

    鈴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肅冷的空氣。

    紀寒時冷冷推開她,陰惻著聲音,道:“先接電話吧。”

    簡蘇雙手顫抖著拿過手機。

    肖宇?

    她心裏一淩,突然想起昨天去咖啡找他的事,刹時,一股念頭在腦中猝然閃現。

    她趕忙接起,“肖宇,你,你告訴我,那張照片是誰,誰給你的?”說完,她不自覺地朝紀寒時看了一眼,男人冷冽地站在一旁,神情寡淡。

    “噯?”肖宇十分錯愕,“簡蘇你是不是在耍我呀?”

    “你快告訴我。”簡蘇沒有耐心與他兜圈子。

    “你今天不是已經嫁給他了嗎?怎麽還問我?我打給你就是為了恭喜你們新婚快樂的。”

    啪——

    手機從顫抖的手掌裏倏得滑落,簡蘇渾身無力,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片刻,她用盡全身僅存的一絲力氣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盯視著紀寒時。

    “你……究竟……是誰?”她目光恐懼,聲音很輕且抖得厲害。

    紀寒時身上仍然穿著禮服,可全身已褪盡對簡蘇的溫情愛意。他雙手閑適地插進兜裏,低低冷笑,睥睨著她的目光裏沒有一絲溫度,卻是無盡的嘲諷和鄙夷,“你希望我是誰?”

    簡蘇吃力地仰著頭,看著離自己隻有咫尺距離的臉,這張她無比熟悉的俊朗麵容此刻為何顯得那麽陌生又可怕?

    她看了他好久好久,整個房間裏的一切也像被人施了定術,全都靜默下來,沒有任何聲響。隻是簡蘇的腦海裏卻如放電影般,將她與紀寒時從相識、相知到相戀的點點滴滴,一幕一幕重新鋪展開來。

    現在回想起來,他與那個人的確有許多相似之處,難道他是……

    “你是……”簡蘇愈發覺得驚恐,渾身汗毛直豎,無法接受自己這一荒唐的想法,她又搖頭否認,“不,你不是,他已經死了。”

    單少揚已經死了5年了,死去的人怎麽可能再複活,而且紀寒時的長相與他完全不一樣,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相像的,不僅如此,他們的性格也不大相同。

    所以,紀寒時絕不可能是單少揚!

    那麽,他究竟是誰?

    紀寒時拉開她麵前的椅子坐下來,將右腿疊到左腿上,哼笑一聲,“誰死了?單少揚?”

    簡蘇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的恐懼,啞著嗓子,嘶吼道:“紀寒時,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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