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難受

字數:15372   加入書籤

A+A-




    靖江王選妃的事情,在京裏鬧得是沸沸揚揚。

    安家四小姐的事情一定,吳家和方家就更不淡定了。

    安家四小姐才十五歲,美貌又得家裏的寵愛,雖然出身低了一點,可是老王妃從小看著大的。關鍵還是,人家的娘家給力。

    基本上,方瑾的失望是接踵而來的,她以為她是最得老王妃的心的,可沒想到,她和別人一比,實在也是算不上什麽。

    可她能怎麽辦呢?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裝著淡定又期待這門親事的樣子,好歹一個藩王側妃,也能拿到誥命,也能擺脫如今拖累家人,全無未來的境況。

    哪怕是龍潭虎穴,她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繼母就勸她,好生去與安國公府的二少奶奶拉拉關係。

    那少奶奶雖然是個古怪的,但是人家難得既有皇帝的寵愛,關鍵問題是靖江王和老王妃也很喜歡這個外甥女兒。這多好的機會啊,要知道你可不是當正妃的,當側妃就得爭寵,這事兒說起來可不簡單哪。

    若論方瑾的容貌氣質,那是不用操心的,如果不是這個繼女是個奇貨可居的,她也懶得為她操這個心。

    可安家四小姐雖然隻有一張臉有幾分嬌俏,可人家舅家是廣東的地頭蛇,可謂有錢離得近。這可是個大便宜。

    可沒想到,方瑾一口就拒絕了。

    現如今她有多艱難,心裏就有多恨張靜安。

    她去做側妃,就已經放下了幾乎所有的尊嚴。

    僅剩的那一點點,她是死活不肯拿到張靜安跟前丟的。

    可她和張靜安的那些過往,她繼母知之不詳不說,現如今在她看來,這些都不過是方瑾的矯情而已。

    於是第二天,她收拾立正,竟然跑到袁家來找張靜安了。

    事情的起因是下個月初三,宗室裏年紀最大,資曆最老的簡王府老太妃設宴。款待靖江王和靖江王老王。

    方瑾的繼母喬氏就想著讓吳氏帶著張靜安一起陪方瑾參加。

    為了給方瑾撐麵子,吳氏打算自己強撐著病體,然後再把世子夫人小關氏給帶上,正好讓沒怎麽見過世麵的靖王府老王妃看看,方瑾可不是那沒有娘家的女兒,可以被她挑三揀四的。

    可張靜安……

    吳氏現如今已經學乖了。

    再不覺得這個兒媳婦,不,現如今的侄兒媳婦是她能拿捏的了的。

    張靜安如今表現出來的彪悍戰鬥力,實在讓她吃不消。

    在家裏,她已經拿張靜安毫無辦法了,她可不敢把臉丟到府外頭去。

    方瑾的繼母還不甘心,心裏還想著張靜安的身份又和吳氏她們不同,還想拉著張靜安一起給方瑾抬轎子。

    可不管喬氏如何暗示。可是吳氏都蹩腳的給擋了回去。

    你來我往了數個回合,本來喬氏終於扛不住要撤了的時候,那個既討厭婆婆,又妒忌張靜安的小關氏在此時使了個小伎倆。

    把一直在屋裏畫畫寫字的張靜安給請來了。

    通知的時候,隻說是袁恭的二舅母,也就是吳家二太太來了。讓張靜安去給長輩請安,可到了吳氏院子裏,這才發現,來的主賓不是別人,正是方瑾的繼母。

    吳氏幾乎吐血,心想,張靜安從來是心情好就過來請個安,心情不好,就說自己病了,說不來就不來的,怎麽就這個時候來了?

    不僅來了,還正好和不要臉的喬氏打了個照麵。

    她再阻攔也來不及了。

    喬氏看見張靜安就撲了過去,拉著手就約一起去參加簡王府的春宴。

    果不其然的,吳氏就看見張靜安臉上就浮現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方瑾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張靜安重生這一世,就想著怎麽將方瑾給遠遠地嫁出去,可都快三年了,方瑾還是沒有嫁出去。好容易終於要嫁出去了,還要臨出門前惡心張靜安一把。

    看著方瑾繼母那張臉,張靜安就奇怪了,怎麽就沒人告訴她,這世上若是有人討厭方瑾。那麽她張靜安一定是頭一個?

    她張靜安要不是知道方瑾是肯定嫁不成靖江王的話,她還非要去靖江王跟前說說方瑾的壞話呢!

    她看到吳氏臉上那變幻的臉色,心裏暗暗想笑。

    她明知故問地看向吳氏,“大伯母,您要去簡王府的春宴?”

    吳氏心在跳,頭在痛,渾身都氣哆嗦了。

    被分家,她已經夠不舒坦的了。

    還要被兒媳婦當著自己的麵給娘家的親戚沒臉,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她此刻真是死的心都有了,生怕下一句張靜安會說出什麽不好聽的來。

    張靜安眼看著她那蠟?的臉都泛了青了,心裏那股子舒坦勁兒,就別提了。隻假惺惺地關懷一句,“大伯母。您要是身體不舒坦,就別出去應酬了,身子可是最要緊的不是嗎?”

    兩世人張靜安始終不大會說好聽的話,不過說難聽的話的技巧,倒是上了不止一個台階。要知道,有的時候吧,就是說真話才最傷人。

    尤其是明明知道了事情的發展方向了之後,那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可真的是好。

    她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勸方瑾的繼母,“方太太,其實吧,方大小姐要嫁去靖江王府做側妃這事,總歸還沒下旨意,你們這麽大張旗鼓的去老王妃那裏服侍,會不會太顯眼了一點?你們南方可能不曉得,最近幾年,京城裏的規矩是越來越大了呢?這還沒訂親的小娘子尚且不大出門了,訂了親的,那更是要在家裏,踏踏實實的學規矩,養性子,這才是名門淑女的作風呢……”下一句就是,“要我說,方大小姐也就是當年不夠謹慎……”

    她說得是天真爛漫,仿佛一切都為了方瑾的親事著想的樣子。

    可這戳心窩子的話,說得可是毫不客氣。

    喬氏就看向吳氏,又看向陪著她來的吳家二太太,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方瑾死活也不肯對這個小郡主低一低頭,感情這事還真沒過去,這小郡主可是一個狠人,踩人必須要踩死的節奏啊……

    吳二太太深深後悔,怎麽就被大嫂給支使來做這件極其沒臉的差事呢?

    早知道明珠郡主跋扈又潑辣,隻聽說現如今跟袁家二郎過好了些,想著性子不至於還像當年那樣潑了吧。卻沒想到,人家現如今春風得意的,還會用軟刀子捅人了。

    當初方瑾和袁二的親事毀了,知道內情的人知道是被人算計了,可不管怎麽說,要是當真謹慎一點,也就沒有這樁倒黴的事情了。

    吳二太太且見張靜安比三年前嫁過來的時候,人個頭長了一掌還有餘,肌肉也豐腴了,微微一笑,連嘴角的小酒窩都淺淺的有了,顧盼之間,那不經意的嬌矜嫵媚真是顧盼四流,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個受盡寵愛的小少奶奶了。

    再回頭去想自己那個越來越瘦的外甥女兒,心裏就想,男人果然都是沒有良心的。

    現如今張靜安得了便宜還能這麽賣乖惡心自家,還留在這裏幹什麽呢?

    趕緊拉了方瑾的繼母喬氏告辭走了。

    張靜安自然也不樂意再留在吳氏這裏,笑眯眯地送了她們出去。也不回去跟吳氏複命,施施然地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繼續在那裏算袁恭外放的日子。

    順便坐等方瑾吃個大癟。

    想起來這事就等著一個月之後見真章了。

    她倒是挺樂意方瑾嫁到遠遠的地方去做小婦的,可為了程瑤,那方瑾隻能繼續嫁不出去了。

    吳氏吃了張靜安這一氣,自然身上又不舒坦了。

    她本來得的就是個肝氣鬱結之症,除了養著,就是養著,最忌諱的就是生氣。

    偏生吳氏這個人,就是個心思重的,袁家的煩心事也不少,長此以往啊,就怎麽養也養不好了。

    不過袁家人都知道她這個毛病,真的敢氣她的。可真是不多,大約也就是正院的老太太,還有雙榴院的張靜安敢了。

    袁恭從外頭回來,這就知道了張靜安又把他娘氣得請了大夫。一問之下,居然還是方瑾的事情。

    說起來,這麽長時間了。

    他幾乎都有點麻木了。他不知道如今還提表姐的事情是為了什麽。

    他的母親,還有張靜安,不依不饒地在為此事明爭暗鬥,大約是誰也沒有想過。他夾在這中間是多麽的尷尬。

    母親,生他養他的母親,就因為他娶了別人沒娶表姐,就一直對他長籲短歎,仿佛他做了多麽天怒人怨對不起表姐的事情一樣。

    他承認,他是辜負了表姐。

    但是那時候.......祖父和父親親自進宮迎來的聖旨,他是必須和表姐私奔才能遂了她的心意?

    恐怕到了那個時候,她又會覺得自己毀了家裏的聲名,害了父親和大哥的前程,是那罪大惡極的人吧。

    他總歸做什麽都是錯的。

    再如何彌補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他也始終不明白張靜安。

    張靜安平素裏對朋友,對下人,甚至對她壓根不認識的人,都是寬容有餘的性子,有的時候甚至到了有些神叨叨的地步。偏生有的時候執拗起來,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她對他的母親,從一開始就全無恭敬!

    對方瑾,更是到了非要踩到地底才甘心的地步。

    平素裏,張靜安傻得連處置個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可當真惹到了她的逆鱗,她真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他可以想象,張靜安是故意隱瞞程瑤要嫁給靖江王的消息,就等著方瑾落到程瑤的手裏,一輩子再無翻身的機會……

    哪怕他們已經成婚了兩年多,她對他也從來沒有什麽信任。一點都沒有。

    自他們成婚以來,他從來沒有見過表姐。

    可她現如今,卻歡欣鼓舞地看著表姐去受罪......

    而他呢?

    可他都不能為了此事跟張靜安爭吵…….

    不想和張靜安吵了,再吵下去,他也不知道能有什麽結局。生活便是如此,大理寺尚且不能?白分明,自家屋裏,你能做那青天大老爺給人人一個公道嗎?

    他百忙當中又去吳氏那裏伺候湯藥。

    可吳氏看到他,也隻有生氣的。

    他伺候吳氏吃藥,在榻前跪了一個多時辰,吳氏都沒讓他起來。

    他也就這麽跪著,無可解釋,也無話可說。

    他爹進出過兩次,不能不說那臉上是不冷淡的。

    來回兩次之後,把他叫到了書房,又去問了他去正定的事情。

    袁恭不樂意去正定,他和安國公說,“爹,兒子不願意去正定,正定那裏還不如京裏,固定的就是給京城裏來人混資曆的。官管不了兵。兵也不在乎官,去那裏,除了離家近外,連西山大營都不如。根本無事可做,無仗可打……”

    安國公就打斷他,“你想做什麽事?你還想上陣打仗?你覺得你是那塊材料?”

    連續幾句話,問得袁恭是啞口無言。

    不是他不想分辯,而是他父親眼裏的輕蔑和不耐讓他無話可說,他突然覺得,也許在父親眼裏,他不僅和大哥不一樣,他還就隻配去正定那樣養廢物的地方。

    安國公看他不說話,就更加不耐煩,“去了正定就是個四品,就不錯了。大同,不要想了,我已經和韓毅打過招呼了,這點麵子,他還是要給我的。”

    一席話,就仿佛一記記重拳擊打在袁恭的心口上。

    他自覺痛不可當,卻又仿佛痛得麻木了,反而產生不了反應。

    這一個多月,他一直在奔波,想在大同軍前弄一個合適的位置。

    袁毅是要調任大同總兵的,其實這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可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對他關愛有加的韓毅卻一直不肯表態。

    現如今這一切終於有了解釋。

    是他父親和韓毅打了招呼。

    是他親生父親不肯讓他去。所以韓毅也不好插手……

    他突然覺得絕望,他的父親,看他每天奔忙,一門心思想謀一個出路,卻不出聲隻是看著,隻是吩咐他去看家裏的農莊……去看家裏在張家口的馬場……去看收拾在京中的那些佃戶的柴米……

    然後一句話,就斷了自己的念想……

    安國公已經不想和他糾纏了,甩甩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屋裏的事情都管不好,你還想幹什麽?趕緊回去準備吧。”

    安國公是打定了注意,不肯放袁恭遠去的。

    早先沒分家的時候,在袁兆的勸說下,他還有幾分的鬆動。

    可現如今分家了,就絕不可能了。

    理由也很充分,家裏剛分了家,什麽事情都不順,袁恭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和那幾個叔叔隔著一層不一樣,難道還能這個時候扔下家裏什麽都不管嗎?

    袁恭從正房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旁人家裏,都希望兒子各個有出息,自己那麽努力,可在父母眼裏。就是個在家裏管著庶務,每日裏各府邸轉圈的閑人的料子呢?

    他十二歲去的大同軍營,十五歲回來中了武舉,十六歲進的鸞儀衛,年年考核都是優,十七歲提的千戶,雖然身上帶著恩萌,可人人都說他有出息,偏偏隻在自家裏,從來沒聽過父親一聲肯定,母親一聲讚揚呢?

    大哥是世子,可以一心隻侍奉皇帝太子,家裏的事情甩手不管。可難道他就不能圖謀自己的一方天地嗎?

    回到屋裏,張靜安略帶點小矜持地在等他。

    給他燒了他喜歡吃的帶子燒絲瓜,?醬燜牛肉,左顧而言他地說著些京裏的閑話。

    可張靜安不是個愛出門的,明顯就是沒話找話。

    她就是那個性子,不肯認錯的人。得罪了他娘,知道他要生氣,可就是執拗地不肯跟他說一句軟化,越閑扯,越讓他心裏惱火。

    吃完了飯,張靜安居然還敢拱到他懷裏跟他撒嬌。

    巴巴兒的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求他搭理。

    她向來少這樣主動的。

    可是袁恭的心緒,卻隻察覺到煩躁。

    那一陣陣的火拱起來,他壓都壓不住得難受,一把把張靜安抄起來。就往床上扔了過去。

    張靜安自然是吃了一驚的。不過也隨即坦然了。

    她現如今雖然還不時不時想起上一世方瑾肚子裏的孩子,身體也還嬌嫩,在床第之間有些跟不上袁恭的節奏,但是如果她惹翻了吳氏和吳家人的事兒,能靠跟袁恭滾一番床單就混過去,那倒是省心的。

    所以她乖乖地任憑袁恭施為。

    屋裏的丫頭看著不對就全出去了。

    門關上了,簾子放下了,紅燭搖曳,靜得隻聽見兩人的喘息之聲。

    可張靜安漸漸地就覺察出不對了來。

    袁恭是急躁的,她撒嬌他也不理,她叫疼他也不在乎,她瞪大眼睛看著他,他卻隻埋頭在她頸間。似乎是完全沒有看到。

    一次又一次的。

    張靜安漸漸就不動了。

    隻任憑袁恭折騰了小半夜,這才和往常一般,袁恭叫人送了水過來,兩個人一番擦洗,再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早,袁恭醒了。

    張靜安靜靜地裹著被子在一邊睡得正香,半邊小臉露在外頭,披散了一枕烏絲一樣的長發,怎麽看,都怎麽惹人愛憐。

    袁恭很想把她叫起來再親熱一會兒,問問她身上可好。

    可看她睡得那麽香,就沒舍得動。

    自己悄無聲息地起床更衣走了。

    臨走,又忍不住折返回去,掀開帳子再看看,但見她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心裏噗通通跳的不安,看了好半天,看她一直不醒,這才輕輕摸了摸那冰涼的發絲,悄悄走了出去。

    張靜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醒來也不想起床,就這麽抱著被子在床上坐著。

    紅寶怕她著涼,勸了幾回讓她起身穿衣服,她也不想理。

    坐累了,就讓人重新打了熱水,要泡浴。

    滾燙氤氳的浴桶裏,張靜安算是放鬆了。放鬆了之後。就覺得鼻子眼睛都有些酸。

    她向來是個敏感又脆弱的人。

    袁恭昨天晚上是怎麽一回事,其實她當時就覺出不對來了。

    他一向是個體貼的人,這種事情一向縱著她的。

    張靜安想他們圓房了以來,每次她哼哼唧唧這裏那裏不舒服了,他向來都是忍著自己寵著她的。

    所以這事兒兩個人時常折騰得一頭的大汗,事後袁恭總戲謬她說她矯情,累死他了。偏又膩著她又咬又親。

    張靜安往往羞惱,不想理睬他。

    他隻咬著她的臉蛋,“你就是個折騰人的小妖精,每次都把我折騰得半死,偏生還勾得我天天想著這事兒。”

    他怎麽能和她說這樣的葷話呢?

    張靜安就惱了,“你不要臉。”

    袁恭總是哈哈大笑,“不僅想。每天想,一天還想好幾回呢?”

    抱著她在懷裏,總是膩不夠的意思。

    可昨天晚上呢?

    他是生了她的氣吧。

    他這是在懲罰她頂撞了他的母親和舅媽吧。

    他是煩了她,都不想跟她說話了吧。

    所以才那樣!

    她抬起手來看看手腕上那淡淡的紅痕,其實也並不是很疼,可是她的心裏,卻仿佛是有個什麽東西似的。也不是很疼,就是……就是很難受,很難受。

    床底之間的事情便是這樣,純粹的靈欲交融,那是歡愛,如果參雜了些許別的東西,那麽就全然變了味道了。

    得意忘形了的張靜安似乎又一次沒有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隻以為他是她的了。可實際上,他從來都並不想容忍她的“任性”。

    可他這樣“懲罰”她的方法,她也很難過。

    她是更討厭他對她怒目而視,漠然厭惡,還是更討厭他這樣?不作聲隻在床上折騰她呢?

    她居然不知道。

    她都很害怕,怕他不理她,不管她,她之前兩年,明明自己都活得很好了。可他隻跟自己好了半年,她就再不想過之前那樣的日子了。

    可昨天晚上呢?她隻感到屈辱。

    她隻想哭。

    就是忍著不哭而已。

    水冷了,她從浴桶裏出來,??地穿上衣服,可還是覺得。自己這副身體,有些和往常不一樣的感覺。

    她討厭她自己。

    她為什麽總是這樣,把自己往自厭的方向上去推?

    袁恭這一日,也有些心神不寧的。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

    可這一日,卻又和平日裏不同。

    他莫名地就想回家呆著。

    鸞儀衛裏的人都知道他要外放了。

    所以他溜號,也沒人會管他。他胡亂應付了差事,就回到了家裏。

    可瑪瑙和他說,張靜安出門了,午飯都沒吃。是因為程家的老太太突然進京了,程小姐送了信過來,張靜安就匆匆趕了過去。‘

    他很失望,但是也有一絲的鬆快。

    他雖然不喜歡程瑤,可程瑤是張靜安的好朋友。朋友這個東西,也許會帶來麻煩,也許會性味相投無限歡愉,總歸有比沒有的好。

    張靜安沒一個人悶在屋子裏什麽都不做的發呆就是好的。

    他昨天做了那樣的事情,他今天回過神來就後悔了。也不知道張靜安察覺了沒察覺。

    要是張靜安出去玩了一圈,把彼此那一點點的不適意都忘了就太好了。

    可張靜安居然晚飯都沒有回來。他一個人在屋裏呆著,怎麽都覺得心慌。

    張靜安回來的時候,恰恰都要到了封城的時候。

    眼睛還有些紅,情緒也懨懨的,問她,隻說是見到程家老太太難過了。

    洗漱了就徑自睡了。

    背對著袁恭,袁恭想勸她,想問問是什麽情況。

    可想到那天自己莫名發的那些瘋,他就覺得自己有些問不出口。

    而張靜安明顯也是並不想和他說話的。

    她??地躺著,然後很快就睡著了。

    袁恭借著淡淡的月光看著她恬靜美麗的小臉,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也隻能背對著她,躺下睡了。

    一連幾天,不管張靜安是不是去了程家看程瑤和程家老太太。

    她的情緒都不大高。

    袁恭擔心的事情似乎是沒有發生。

    他不在家的情況,他也都問了屋裏的丫頭,都說張靜安並沒有一個人關在佛堂裏幾個時辰不出來,也沒一個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發呆,更沒有流露出什麽哀戚難過的神態來。

    郡主一向是不愛說話的。這幾日也一樣。

    可是袁恭還是覺得不舒服。

    他知道張靜安是多麽嬌氣的一個人,一個嬌氣的人受了委屈,卻不聲張那是為了什麽?

    他有點不敢去想。

    她真的是太平和了。

    似乎是從前段時間那歡快的小女孩,一下子就變成了個沉穩安靜的小主婦了。

    她沒有了之前的興奮,沒有了之前那從心底裏綻放出來的,讓他覺得刺眼鬧心的那股子歡騰勁兒。

    可她失去那這些讓他刺眼的歡騰勁兒,卻讓他如今如此的沮喪。

    他貌似不經意地摸了摸她的發髻,她沒躲,沒惱,沒嗔怪,隻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沒有什麽表情,淡淡的,似乎他已經不在她心上了一樣。

    他問她,“怎麽不高興了?”跟他發發脾氣就好了。罵他吧,罵他吧,罵他是個卑鄙小人就好了。

    可張靜安隻搖搖頭,溫順而漠然,“我沒有事。”

    袁恭心裏瞬息萬變,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變色,就那麽映在張靜安那?水銀一樣的瞳仁裏。可張靜安卻隻奇怪他為什麽變了臉色,她有些奇怪地問他,“你這是怎麽了?”

    袁恭說不出來自己是怎麽了,他隻想緊緊地揪著她,說,別說自己沒事,別這樣看他。

    可是他說不出來。

    他隻抓著張靜安的小手貼在臉上,“我沒事。”聲音那樣怪異,幹澀,仿佛不是他的一樣。

    張靜安抽回手,不明就裏,隻“哦”了一聲,轉頭走開了。

    隻留下袁恭一個人坐在那裏,心裏倒是不煩了。

    因為全然空落落的,隻剩下難受了。

    袁恭活了二十二年,隻有這一刻是最難受的。

    他把張靜安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竟然痛苦的想要去死。

    他突然發現,自己再不會去想父親的冷淡,母親的責怪,不會去想自己要到哪裏去才最容易混的好。

    他隻想告訴張靜安,他是多麽寶貝她,心疼她。

    讓她能毫無顧忌的到自己懷裏來,高興的,不高興的,惱怒的,歡喜的,都跟他說。

    袁恭啊,你總歸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

    求鑽鑽,求票票,求八卦.......

    這文其實寫的都是小人物,大家族裏的次子的日子其實是很艱難的,沒有父母寵愛的就更可憐。男主比較廢物,和他目前的處境相關。女主其實也一樣,古代的女子,嫁的好才能過的好,貧賤夫妻百事哀,男主和女主之間的矛盾,其實......大多數和環境相關,大環境和小環境都不好啊

    今天睡懶覺了,上班還遲到......我喵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