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是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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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瑜跟莫漢成兩人一見麵,氣氛本來就不好,現在,還加上瞪著周景瑜,眼晴都要冒火的蔣空繞。
三人都不說話,空氣既詭異又冷凍。朱煙隻好活躍氣氛,拿起菜單招呼各位點菜。
周景瑜硬著頭皮坐下,剛拉開椅子,蔣空繞用眼神橫她,讓她坐在莫漢成旁邊。
周景瑜假裝沒看見,坐在蔣空繞與朱煙之間。
蔣空繞要氣暈,他早上費了這麽多口水與心思,一個爺們為選條絲巾跑遍整個商場,腿都走累了,周景瑜卻跑去洗手間把絲巾摘下,她在搞什麽?!
蔣空繞也不客氣了,對周景瑜發難。“妹子,剛才你係的絲巾呢?不是挺漂亮的嗎?”
莫漢成聽了,抬眼微微掃周景瑜。
周景瑜過來一見到莫漢成也在,就猜到蔣空繞是想讓她係絲巾給莫漢成看。現在蔣空繞這樣一提,是想讓她在莫漢成麵前難堪,讓她對這句話圓場,承認她剛才確實是有係著絲巾這麽一回事。
周景瑜低頭,貼近蔣空繞,話隻有兩個人才聽得見。“脖子痕跡快要消掉,我就把它解了。”剛才在商場,蔣空繞把她的創口貼撕下圍上係巾,她在洗手間看見脖子吻痕淡去,既不用貼創口貼也不用係絲巾了。
蔣空繞一聽,火大。他臉上對莫漢成嘻皮笑臉,對周景瑜卻是咬牙,小聲地,“妹子,你過來一下。”
周景瑜不能推辭,兩人一前一後借口去洗手間,離開餐位。
走到餐廳走廊,蔣空繞轉頭就辟臉問周景瑜,“景瑜妹子,你是要把莫漢成推向馮素荷是不是?!”
這話太突兀,周景瑜怔了怔。
蔣空繞說,“脖子痕跡就算沒有了,很重要嗎!”真是朽木不能雕,“重要的是,你要在莫漢成麵前演一場戲,他不懂得你是情商低才拿創口貼遮住吻痕,隻會以為你認為這些吻痕見不得光,他的吻技差,你也討厭他這個人,討厭他的吻!”呼了口氣,才能對周景瑜把話說下去,“現在你要是係上絲巾,至少在他眼裏,你意識到用創口貼貼住吻痕是個錯誤,這樣做太不給男人麵子,現在想改,想對他示好。”
周景瑜沒有說話。
蔣空繞說下去,“景瑜妹子,別小看絲巾,同樣是遮住吻痕,但用絲巾跟創口貼,區別很大。用絲巾,在男人心裏,就會以為你喜歡這些吻痕,但吻痕在脖子,有點不好意思被別人看到,於是用絲巾羞嗒嗒又性感遮住!”
周景瑜聽不下去,羞嗒嗒?
她學不會害羞,沒有害羞這回事。
蔣空繞讓周景瑜係回絲巾,周景瑜皺眉,她直接跟蔣空繞講明,“多謝你的好意,但我並不想討好莫漢成。”
蔣空繞狐疑盯著她,想知道周景瑜這話是真是假。
周景瑜看著他的眼神堅定,違心說下去,“也許你以為那晚我們親過,我對莫漢成有意,”話語斷了斷,尋著力氣繼續把話說完,“但是,那天我喝醉了,喝了酒胡亂親男人。”
“就隻是這樣?”蔣空繞嘻嘻笑,盯著周景瑜,一臉不相信。
周景瑜點頭。她從包裏拿出絲巾還給蔣空繞,“絲巾不錯,拿去送給別的女生吧。”
這下,蔣空繞糊塗了。
他正正經經問周景瑜,“那晚,你真的隻是喝醉酒亂親跟莫漢成胡來?”
周景瑜又點頭。“是。”
蔣空繞訥悶。“可是,”看住周景瑜,臉上戲謔,“我聽朱煙說,十年前,你很喜歡莫漢成,喜歡到為了得到他對他不擇手段,趁他喝醉帶他回去睡了。”
又是睡這個字?
周景瑜不再願意聽到睡字,也不想蔣空繞以後再提。她找個理由,艱澀說,“那是過去的事情,現在是現在。”對蔣空繞放下話,“以後你要是再提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把我當朋友。”
蔣空繞一聽,驚叫,不滿地嚷嚷,“妹子,有沒有搞錯,我們的情誼也太脆弱了吧,就這樣就要絕交?”
周景瑜也沒有好氣,瞪他。“我不喜歡聽睡覺,不喜歡聽我帶莫漢成回去睡覺!”她氣呼呼說,“要是你不再提我喜歡莫漢成,帶他回去睡了,我們的朋友關係還是能天長地久做下去!”
她生氣把絲巾塞到蔣空繞手裏,就要轉身,聽見蔣空繞詼諧揶揄她。“你們女人真狠心,說變就變,以前那麽愛莫漢成,現在酒後亂親莫漢成,竟這麽不再給他一點男人麵子,直接用創口貼貼住吻痕。”
刺到周景瑜心事,周景瑜氣不打一處來。她轉過頭,冷著臉盯著蔣空繞,一字一字,“是的,女人就是這麽狠心,”嘴角蒼白笑了笑,嘲笑自己當年對莫漢成做過的事情,被莫漢成認為她放縱,是個太隨便女人,她說,“所以,我現在不愛他了,別再把我跟他牽扯在一起!”
怒氣衝衝說完,周景瑜回轉身,想回餐位,跟朱煙支會一聲,她要走了。
她沒有心情再麵對莫漢成,別說跟他吃一頓飯!
她才走兩步,像被雷驚到,臉色頓時煞白。
她後麵的蔣空繞也被嚇到,遲了幾秒,才恢複神情跟莫漢成打招呼,語氣調笑,“怎麽出來了,朱煙是個大美女啊,怎麽不跟她多聊兩句?”
蔣空繞真是會胡扯,跟朱煙是水火不容,互看對方不順眼。
現在,他竟然還能稱朱煙不是大姐,而是美女。
不過,周景瑜沒有心情欣賞蔣空繞這幽默,麵前杵著莫漢成,她的頭皮麻木,一步步艱難朝莫漢成走去,白著臉與他擦肩而過。
蔣空繞這個人是個花花公子,吊兒郎當,可是,為人熱忱,現在,看莫漢成麵無表情,就知道莫漢成把他跟周景瑜這話都聽到了,好心辦壞事。
蔣空繞懸著心,以為周景瑜這番讓莫漢成很沒麵子的話,會讓莫漢成對他吼罵,但莫漢成看也不看蔣空繞,周景瑜走開後,他也跟著走了。
最後,蔣空繞也悻悻走人,留下朱煙一頭霧水在餐廳等三位。
朱煙回到電視台,給周景瑜電話。
她在電話裏責罵,怎麽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餐廳,要走也要告訴她一聲。
周景瑜心神不寧,接到朱煙電話,才回想剛才匆匆離開餐廳,忘記跟朱煙打聲招呼。她抱歉,“剛才集團有事情,我就立刻趕回來,忘記了。”
什麽事讓周景瑜這麽匆忙,多年朋友,讓朱煙孤疑。她的怒氣漸消,轉為關心。“不會是有什麽事吧,你上次特地從外麵聘回一個團隊,集團內部到現在還不打算放過你,給你壓力?”
見朱煙誤會,周景瑜也不想解釋,不如讓朱煙就這樣認為。
朱煙要掛電話,周景瑜說,“你放心,蔣空繞答應的事情,一定會給你辦到。”
朱煙沒再說什麽。
周景瑜讓蔣空繞去說服莫漢成,就算最後莫漢成不答應做馮素荷嘉賓,周景瑜的好意,朱煙心領。
好一會,朱煙說,“哪天有空,我們去散散心。”
很久,沒有跟周景瑜周末有過活動跟節目。
周景瑜為化妝品調整過新造型與包裝,忙得焦頭爛額。為了確定包裝設計,跟策劃團隊開了無數次會議。
辦公室煙霧繚繞,抽煙的不隻周景瑜一個。
可是,她不會當著同事麵前抽煙。
開會間隙,休息十分鍾,周景瑜到茶水間泡咖啡。
連日跟團隊通宵達旦溝通包裝設計,神情疲乏。
她站在窗前,從周氏大廈眺窗望下去,街道車水馬龍,人跟螞蟻一樣渺小。
她一點也不介意莫漢成聽到那番話,工作上有需要,她也會對客戶違心說過話,強顏歡笑應酬,她現在處理感情的態度,跟處理跟工作事務一樣,果斷幹脆。
莫漢成聽到這番話更好,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她也沒有再對他貪心。
猛喝咖啡,周景瑜轉身抓過茶水間煙灰缸,把煙放進去,動作粗魯地狠狠按熄香煙。
接著,再泡一杯熱咖啡,準備回去繼續開會,電話響。
蔣空繞在電話裏,膽膽顫顫跟周景瑜交待。“妹子,我找機會跟莫漢成說了朱煙的事情。”
周景瑜有點愣住。她問,“莫漢成怎麽說?”
蔣空繞支支吾吾。
周景瑜望著窗外猛烈陽光,心裏猜到幾分。她問蔣空繞,“莫漢成沒有答應?”
蔣空繞猶豫說,“莫漢成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聽完,臉上還是沒有一點表情,也不出聲,我們是在酒吧談這件事情,本來以為喝點酒,好辦事,可是,莫漢成聽完就繼續喝酒,一句話也不說,幾瓶酒他都喝光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怕被他跟我絕交,我也不敢再問。”
周景瑜黯然。
心裏雖然難以跟朱煙交待,但見蔣空繞對她過意不去,周景瑜安慰他,假裝不在乎,開他玩笑,“絕交?原來你這麽膽小,”又笑,“他不會為這點事情就讓你滾。”
蔣空繞糗她。“怎麽不會?我那天隻不過是說你幾句跟莫漢成睡覺,你不是要威脅跟我斷交?”氣呼呼,“你跟莫漢成一樣小氣。”
這不是小氣,是她做人的原則。
十年前跟莫漢成的事情,已經成為過去,不希望蔣空繞再提起。雖然蔣空繞沒有壞意,隻是提起打趣她,可是,周景瑜不想聽。
十年前那段過去,是她血肉模糊一段記憶,她不想再被人提起暴曬在陽光底下。
周景瑜看手表,她要回去繼續開會。
電話收線前,她繼續安慰蔣空繞,“沒事,我答應你那幾瓶白葡萄酒,已經讓人送到你的酒店。”
不等蔣空繞歡呼,開心,要對她一番感謝與奉承,周景瑜掛上電話。來不及為蔣空繞這個電話走神,她收回焦慮,回到會議室。
會議從中午持續到傍晚,大家仍沒有一致決定設計方案。
就算是設計理念,也各有分歧。
時間太趕,晚上跟設計小組繼續加班。
晚餐周景瑜叫來外賣,大家對新包裝設計繼續絞盡腦汁。
化妝品上市失敗,而且從外麵請來團隊費了一番周折,頂著集團內部壓力,周景瑜一點也不敢對這款產品放鬆。
從集團出來,已經是深夜。
街道行人與車輛寥寥無幾,同事喊肚餓,有人提議聚餐,去吃宵夜。
周景瑜疲累,但不想掃興,而且這是新團隊,她要跟他們處好關係,不能太擺上司架子,再說,這幫人是為她衝鋒,辛苦打戰,她是應該好好犒賞他們。
於是,周景瑜說,“羅馬酒店有個飯店,要到淩晨才結束營業,我們去那裏如何?”
大家興奮,隻是吃個夜宵,周景瑜居然破費,到那麽高檔餐廳。
聚完餐,繼續續攤,轉戰到地下酒吧。
周景瑜猶豫,躊躇間,被同事推搡著她走到酒吧。
酒過三杯,大夥興致提高,似乎都忘記明天還要上班,猜拳,拚酒,跳舞。
周景瑜坐了一會,準備找個時機,提前離場。
有人建議,“玩遊戲如何?讓人臉紅心跳的遊戲。”
男同事有了點酒意,說的話也隻是隨口一說,可這話一丟出,氣氛立刻推向更"gao chao"。大家一致同意,而且決定,玩真心話挑戰!
題目規定,說出自己初戀情形。
初戀?
周景瑜心裏微微苦笑,無論如何,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這遊戲讓她怎麽玩?
她拿起手袋,站起,對大家說,“大家請盡情,我先去買單。”
周景瑜想不到平日規規矩矩西裝領帶的一幫同事,玩起來這麽瘋。男男女女不放過她,一定要讓她加入。
大家好不容易掀起的"gao chao",要是她這麽走開,會讓大家索然無味,而且,現在就去買單,會讓眾人立刻醒來,明天還要上班還要在工作上拚殺,周景瑜隻好換個辦法。“不如這樣,我的初戀太乏味,比不過我的歌聲,我來唱首歌給你們助興。”
她很少唱歌,不過人在砧板上,要想不被宰割,隻能換過辦法,以圖後算。
新同事可能聽聞她結過婚,可是沒有多少個人知道,她的初戀其實也是她的前夫莫漢成,可悲的是,她的小半生,也隻愛過這個男人。
同事見周景瑜這麽堅決,不能再起哄讓周景瑜交待她的初戀,而且,太強迫周景瑜,會讓場麵陷進僵持。
所以,男女同事改成轟周景瑜上台唱歌。
周景瑜硬著頭皮,告訴台上樂隊她要唱的曲目,他們互相眼神交流一會,有點訝異,因為,這不是一首情歌,而是美國老牌搖滾樂隊的《it‘smylife》。
這首歌叫做這是我的人生,在酒吧這種暖味氛圍,居然會有人要唱這首歌。
周景瑜淡淡笑了笑。“就是這首,我沒有說錯。”
樂隊各人有點麵麵相覷,不過很快就開始伴樂。
誰說在酒吧,就一定要唱情歌?
誰說做人,就一定要戀愛,要跌進愛河,要有愛人,要結婚?
她是唱給自己聽,給自己打氣。
與其說是唱歌,周景瑜是在給自己默念,讓自己堅定信仰。
唱到一半,眼睛酸澀,她幹脆閉上眼睛。
“這不是一首給傷心人的歌,沒有為失去信仰者的默禱,我不希望自己隻是芸芸眾生之一……”
歌詞並不動人,可是這麽殘酷寫實,讓同事聽了一會,覺得不如繼續喝酒猜碼。因為,今朝有酒今朝醉,才不想直麵疲憊現實。
莫漢成會在角落吧"tai du"自喝酒。
自從跟周景瑜有過那樣一個吻之後,他下班之後會來酒吧喝一杯。以前加班很晚就直接回公寓,現在,他快要成這裏常客。
周景瑜跟同事進來,他沒有看見,倒是覺得樂隊換過女聲,女聲聲線不夠完美,略顯蒼白,好像在對誰低語,訴說心事。
有幾處,女聲聲線好像斷了,聲音稍顯破碎,音有點走調,可並不讓人聽不下去,可能是太投入情感,情感讓人忽略她唱歌技術與技巧。
“這是我的人生,我隻想認真生活,我走自己的路,這是我的人生……”
聽到這,莫漢成有點觸動。
人生?
這種問題應該留待哲學家去思考,有多少個人去認真想過自己的人生,想過自己想要什麽生活?
他也越來越不知道他想要什麽生活。
在國外十年,他倒是很清楚,目標非常明確,為什麽而生活,生活是為了什麽。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一定要生活得漂亮,然後回來找周景瑜算賬。憑著這份信念,十年時間,他是海外恒遠大集團合夥人之一,是其中一個老板。
回國後,他也這麽做了,履行這十年一直堅定的信念,回來對付周景瑜!
直到現在,他也仍然堅持這個信念,融進周景瑜工作,從工作方麵相處,無形之中給周景瑜施加精神壓力。
可是,為什麽會覺得胸口揪擰?
那天周景瑜對蔣空繞那番話,在他心上擲地有聲,一次次回響,讓他煩躁。
他呷口酒,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他居然會為這個女人走神,真是笑話!
冷硬收回神思,他回轉身,去看女主唱是誰。
不由一呆。
就在他發呆那短暫一兩秒,周景瑜已經把麥克風交回樂隊,從台上下來,並跟同事告辭,要離開酒吧。
等莫漢成回過神,他抓起外套就衝出去。
周景瑜的車在發動,下一秒,開走了。
其實,他要是想追上去,跳上車,不到一分鍾就能追上周景瑜汽車。
可是,午夜夜風,吹醒莫漢成。
他站著不動,就那樣看著周景瑜把車開走,穿梭在黑夜一盞盞霓虹燈之間,然後,徹底消失,隻剩虛無,與盡頭蒼茫夜空。
也沒人知道莫漢成在想什麽,他站在原地不動,好一會,才緩慢回到車上。
第二天,周景瑜被母親叫進辦公室。
路慧珍語氣嚴肅問她,“馮氏要加盟名峰項目?”
周景瑜坦承。“我是有聽聞。”
“隻是傳聞,並不是事實?”路慧珍一雙精精利眼,盯著周景瑜。
周景瑜別轉臉,避開母親審視目光。莫漢成有就這件事情,當麵跟她說過。
周景瑜跟路慧珍說,“就算馮氏有這個想法,我想周氏這邊,應該不會同意。”
從工作層麵與利益考慮,周氏不會讓第三方進來這個項目。周氏子公司想轉型,進軍製造業,為這個項目計劃已經籌備很久,大量人力物力,準備了將一年時間。現在,項目就要建廠進入運作,馮氏就想進來分一羹,就想坐享其成?
生活哪有這麽完美事情。
天下沒有免費午餐。
別說周景瑜不同意,路慧珍也不會同意。
她嚴厲看著周景瑜,“這個事情你確定是傳聞?”茶蓋緩緩扣著茶杯,盯著周景瑜,“我剛跟商界朋友碰麵,聽說莫漢成在名峰集團遊說各位高層,試圖想讓馮氏加盟。”
此消息讓周景瑜五雷轟頂。
他竟然出馬,遊說高層跟董事。
路慧珍見周景瑜神情不好,以為周景瑜是從工作方麵,不想讓馮氏加入,所以受到打擊。路慧珍對周景瑜的表現不滿,就算不能讓馮氏加盟,但聽到這個消息,周景瑜怎麽就被嚇到神情蒼白。
周景瑜當然不隻是為公事。
她承受著跟莫漢成負責名峰項目,要經常見到他,心裏就備受煎熬與壓力,現在晚上都需要服安眠藥。再加一個馮素荷,她不是善類,會在工作上跟她爭鋒相對,她要打起精神應付莫漢成,還得應付馮素荷為難,繃緊的精神讓她隨時處於就要斷弦崩潰。
路慧珍問周景瑜,“化妝品怎麽樣了?”
周景瑜從極度震駭中,拾回鎮定。她匯報,“決定改過包裝跟造型。”
“對化妝品這樣調整,有把握嗎?”路慧珍問。
即這樣改過調整,化妝品能不能在市場上表現優異,吸引到消費群。
雖然周景瑜心裏沒有絕對把握,但怎麽能讓母親失望。她給母親一個滿意答案,語氣堅定保證這樣調整,會讓化妝品重新進入市場,以斬新麵貌與表現麵對消費者。
她也隻能如此回答。
她多外麵請來團隊,已經背叛集團,她在集團內部,需要有人支持,這樣化妝品調整方案與營銷才能順利進行,不會受到集團內部人為太多幹擾與阻礙。
所以,她需要母親支持。
路慧珍沉吟一會,對周景瑜說,“你去跟莫漢成談談,周氏並不希望馮氏加盟名峰項目。”
任務艱巨,周景瑜不能說不。
回到自己辦公室,力氣消失大般,她整個人幾近虛脫。
為什麽愛一場,愛情是這樣醜陋,卑鄙?
當年她剿殺莫漢成,不希望能得到莫漢成原諒,不過他的所作所為也在挑戰她神經。
她埋首工作,並沒有立刻就去找莫漢成。
她不想見他,也不想見到他誌得意滿這個模樣。
可還是不放心,她給手下電話,讓他想辦法拿到莫漢成這幾天行程,見過什麽人。
過了兩天,當手下把莫漢成最近行程拿給周景瑜。
周景瑜除了氣憤,更是深深驚駭。
莫漢成最近約見的人,不隻是名峰集團高層,而且,還有周氏董事成員!
一種被人到自己地盤肆意妄為,肆意挑釁的羞辱,讓周景瑜無比憤慨。
她不等手下交待完,就拿起手袋衝出辦公室。
一路不停按喇叭,鳴笛,飛車到莫漢成公司。
她沒有提前預約,他的秘書很盡責,把周景瑜攔住,周景瑜被憤怒燒暈,掙開秘書,撞開莫漢成辦公室。
莫漢成人模人樣端坐在辦公室跟屬下開會,見到周景瑜,不悅皺眉,剛想開口讓周景瑜出去,周景瑜就搶先打斷他,跟他的屬下道抱歉,她需要跟莫漢成談幾分鍾。
幾個經理看了看莫漢成,又看看周景瑜。
周景瑜此刻的模樣,就算是天要塌下來,她也一定要站在這裏,站在莫漢成麵前,要他給她一個交待!
秘書為難,想勸周景瑜,周景瑜走過去,大力打開門,麻煩各位先出去。
她的蠻橫與強硬,讓莫漢成更加不爽。
好!
他倒要看看她過來,興師動眾要幹什麽!
他對經理示意,他們立刻出去。
門被經理無聲無息關上,周景瑜就站在門邊,氣得身子都在發抖。
她拿著他的行程,啪的一聲,隨著手掌啪到桌上。
莫漢成低頭看了看,很氣定神閑。
怎麽能有這麽麵不改色的小人。
周景瑜眼晴噴著火,很想撕了他!
可是,公事還得公辦,不能做潑婦。她咬牙,“這是什麽?”指著他最近的行程表,約見什麽人。
莫漢成不為所動,冷淡回,“我正想問你,這是什麽?”
周景瑜竭力讓自己平靜,牙齒都要咬碎。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吐著,“請遵守遊戲規則!”
私下約見周氏董事,這不隻是犯規,而是,公然視周氏為透明,挑戰周氏權威。
莫漢成仍然鎮定,看不出情緒變化,聲音一如即往冷淡,陰沉。“是誰先犯規,不是你嗎?”
被這樣一還擊,周景瑜有瞬間怔住。
她犯規了嗎?
什麽時候?
莫漢成站起,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氣勢淩人。
他逼近她,居高臨下,掃下冷眉,凝覷她。薄薄嘴角陰狠笑了,劃開利刃。
他冷酷說,“如果你遵守愛情原則,沒有犯規,我們會是現在這個下場,刀兵相見?”
周景瑜瞬間斷了呼吸。
不錯!
十年時間,他學會懂得利用別人軟肋,找準周景瑜痛處,一劍刺過去。
周景瑜怒火攻心,又氣又痛,急忙扶著沙發扶手,讓扶手撐住自己的搖搖欲墜。
莫漢成眸子太黑,太亮,精精利目,瞪著周景瑜。他冷笑,那兩顆虎牙原本添加帥氣,此刻是猙獰。他殘忍地,“我想周小姐記憶力不會這麽差,這麽快就忘記十年前,如何動用商界勢力,讓我滾出國內。”
句句屬實,周景瑜無可辯駁,不能為自己辯解,說自己被冤枉。
他確實沒有冤枉她。
他繼續逼近,高大身形就要壓住周景瑜,陽光明媚灑進來,氣氛卻冷得周景瑜牙齒打顫,他背著光,高大身形投下的陰影無情打在周景瑜身上,陰影把她罩住。隨著他的一步步逼迫,陰影越來越濃,氣壓越來越低,周景瑜幾乎不能呼吸,跌坐在沙發。
看見她瞬間這副狼狽倉惶模樣,莫漢成忽然笑了。
笑聲可怖扭曲,周景瑜頭皮一陣發麻,麻漸漸彌漫全身,讓她動彈不得。
呼吸也成為一斷一斷,不能順暢。
再怎麽伶牙俐齒,在工作決伐果斷幹脆,可是現在,周景瑜不能為自己十年前洗清清白,為自己開脫。
愛情有規則嗎?
愛情是不是像教科書,寫好每一步該怎麽做,怎麽戀愛怎麽對戀人,怎麽牽手怎麽微笑,分手也有原則,要做淑女,要學會大方,要好聚好散,哪怕是心碎滴著血,也要祝福不愛她離開她的男人,這樣才是完美的女人,才能在愛情裏得到一百分?
真是遺憾。
她不是這種女人!
她學不會,而且,也不想學,不願意做這種女人!胸口被對方插著刀,還能笑著祝福對方,甚至,還能跟對方做朋友。她不喜歡做這種女人!
敢愛就要敢恨!
如果愛情真的有原則,如果,她真的在愛情裏犯了規,滔天大罪,她真的,無話可說。
因為,既然是罪過,她能說什麽?
做了就做了,做了就要承擔代價,難道現在要跪下懇求莫漢成原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