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莫漢成和馮素荷的分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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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瑜到am,莫漢成還沒有來。
李羅新熱情招待周景瑜,一麵給她端咖啡。周景瑜想一個人靜靜,她說,“謝謝,你去忙吧。”
李羅新推門出去,周景瑜又叫住他。“am找到投資了嗎?”
李羅新搖頭。
周景瑜黯然,沒有資金,am就要關門了。
李羅新把她留在會客室,與其說是會客室,不如說是走廊。公司空間很小,一百平米都不到。
選擇這樣的地方,公司也這麽簡陋,無非是租金便宜。
她的心情複雜,靠在欄杆抽煙。
莫漢成的車緩緩進入她視線。
現在別說她想幫莫漢成,就連她自己,也焦頭爛額。
莫漢成停下車,抬頭看到她,周景瑜對他笑了笑,招招手。莫漢成撇到她手裏的煙,不耐,他走上去,拿過她手裏的煙,放進自己嘴裏。
“怎麽又抽煙?”不是戒煙了嗎?
他的聲音很難聽,繃著臉。
周景瑜不說話,背抵著欄杆,盯著他。
她盯得太專注,莫漢成不自然,他清咳聲,“怎麽,今天覺得我很帥氣?”
周景瑜不接話,靜靜凝視他,目光若有深意。
她剛才太衝動,開車飛過來,想讓莫漢成幫她對付馮素荷,可是,她能讓莫漢成幫忙嗎?
就在這時,莫漢成電話響了。
他看著手表,跟對方說,“一個小時之後,召集團隊開會。”
周景瑜看看莫漢成,他的神情倒有些不同,比以前嚴肅,緊繃。而且現在是傍晚,看來晚上他還要加班。
她說,“晚上要回馮氏?”
莫漢成深深抽口煙。“海程樓盤既將要開盤銷售。”
周景瑜立刻明白。樓盤開盤之前,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做,公司忙得人仰馬翻。
“現在房地產市道還好吧?”周景瑜問。
莫漢成深眸凝著她,再深深吸口煙。
莫漢成手放在欄杆,留給周景瑜一個側臉。他遠眺城市漸漸暗下來的夜景,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他說,“是馮氏當時接手恒遠集團的海程地產項目。”
周景瑜怔住,細細凝望他,但莫漢成的側臉平靜,聲音也聽不出他是什麽心情。
說完這句話,莫漢成不停抽煙,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就是這一刻,讓周景瑜忽然改了主意,不尋求莫漢成幫忙,聯合莫漢成對付馮素荷。
一年之前,是馮氏接過海程地產項目,救莫漢成於水深火熱,讓他不被起訴。
所以現在,她更加不能讓莫漢成與馮氏為敵,陷莫漢成於不義。
她跟馮素荷的恩怨,由她親自跟馮素荷對決。
她要對付馮素荷,也不是為了男女私情,而是,為了周氏跟工人。供應商的質量與能力,對一個集團的發展非常重要,而之前周氏那些供應商,都是經過嚴格挑選,跟周氏默契合作了好些年。
周星華雖然說重新尋找新的供應商,隻是一時之氣,這麽倉促征選供應商,弊大於利。不是尋找一個供應商,而是供貨鏈幾乎成了斷接,幾乎所有原料供應商都停止向周氏供貨。
周景瑜收拾好心情,跟莫漢成說,“我先走了。”
莫漢成轉過身,深不見底的眸子跳躍著某種情感。他濃眉蹙起,灼灼雙目年攫著她。“你有事找我?”他冷聲問。
周景瑜竭力讓自己話音平緩,她笑說,“不是,隻是來看你。”
莫漢成不信,銳利眸子射向她,試圖想看清她。
周景瑜吸口氣,懂得如何讓莫漢成相信她。她仍然微笑說,“你可以問李羅新,我剛才過來,就是想看你找到投資人沒有?”
李羅新走來,對莫漢成點頭。“周小姐很關心am,剛才確實是這樣問我。”
莫漢成偏著頭,凝凝凝著周景瑜,周景瑜的眼晴不會泄露自己心事。
她走開,莫漢成在她背後幽幽說,“我還沒有吃飯。”為了海程樓盤,忙得天昏地暗。
周景瑜實在沒力再陪莫漢成吃飯,不過,她還是回過頭,嘴角微揚。“你請客。”她對他眯眯眼。
竭力裝作歡快的神情,把莫漢成哄過去。
兩人在餐廳坐下,菜才剛上桌,莫漢成電話又響。
是馮素荷。
莫漢成在看到這個來電號碼的時候,眸子暗了暗,看向周景瑜。
周景瑜從他這個眼神,可以想到是馮素荷。是要她跟莫漢成成為朋友,做朋友就要處之泰然,端正自己心態。她裝作不知道,叫來服務員,又多點幾個菜。
莫漢成接聽電話,馮素荷讓他立刻回馮氏。
關於工作,莫漢成不能推辭。海程樓盤就要推出,這個項目是由馮素荷主持,她自己也很有壓力,忙得頭暈,在樓盤開盤銷售之前,一定要確保所有樓盤事宜都做妥,而且,所有宣傳都要到位,也要防著被對手別的房地產商鑽空子。
海程樓盤開盤銷售那天,絕對不能出任何亂子!
莫漢成掛了電話,深邃眼眸盯著周景瑜。
周景瑜像沒有察覺到他的心緒波動,微微笑。“要回去工作?快走吧。”
“我——”
周景瑜打斷莫漢成,很巧妙答,“我明白。”不需要他說出口。
“你把飯吃完,我會買單。”莫漢成交待。
他的霸道語氣,讓周景瑜心裏感慨。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快走吧。”
看著他走完,在前台付賬,周景瑜視線一直追著莫漢成。直到他開車,她才拿出煙,手撐著頭,緩緩抽一口煙。
她眯著眼晴,看著莫漢成的車影越來越遠,消失在街道盡頭。
滿滿一桌菜,她沒有動筷子,另叫了咖啡。
兩杯咖啡喝完,她起身回去。
在路上,經過馮氏大廈,馮素荷的辦公室亮著燈,從某個角度,大家都是混在職場,周景瑜知道,海程樓盤即將銷售,他們好多天都要徹夜加班。
團隊在馮素荷辦公室開會,莫漢成站在窗前,心裏有種感覺,像是看到周景瑜在樓下,但是樓層太高,其實根本也看不清,隻是他心裏閃現的一個想法。隨之,不到一秒,他就抓回理智,不讓自己走神。
工作時間,應該全力以赴。
周景瑜收回視線,重新發動汽車。
說不清的心情,讓她去了海程地產項目所在地,當時,周氏股東否決接手這個項目,現在,這塊地已經建起高樓大廈,一個集商業休閑一體化的高級住宅。
周景瑜百感交集。
她給路慧珍電話,“老媽——”
電話卻是傭人接聽。“小姐,你要不要過來,太太一直在書房,也不出來吃晚飯。”
路慧珍一直為周氏擔著心。
周景瑜體會到這一層,跟傭人交待,她這就過去。
周景瑜到母親住宅,傭人立刻迎出來。“小姐——”
周景瑜問,“媽媽還在書房?”
“是。”傭人答。
周景瑜站在書房前敲門,路慧珍沒有應聲,周景瑜輕輕推門進去,路慧珍坐在書桌旁,在沉思。書桌上,放著一張報紙。
周景瑜掃了一眼報紙。
財經報紙出現好幾個熟悉的名字,格力,美的,萬達,華為。
周景瑜再把題目看完,這些知名王國是要讓年輕第二代全麵接管,還是另覓賢人?
周景瑜不建議母親看這些新聞,裏麵說美邦創始人宣布全麵退位,辭去總裁跟董事長位置,讓他三十歲的女兒接位。而此時,美綁在危機之中,不知三十歲的女兒,能否扭轉虧損局勢。
美的集團創始人不再擔任董事長,接班人不是子女親戚,而是職業經理人方洪波。
周景瑜為了跟母親打開話題,認真把這則新聞看完,新聞看完之後,更能深刻理解母親的憂慮。新聞裏有一段話,應該是觸到路慧珍心事。
這段話是,“集團低潮期,危機時刻讓年輕人接班風險比較大。因為這時企業的哀敗可能已經太深,內部外部各種矛盾,困難相交織,需要一位力挽狂瀾,能夠充分集權的狠角色。”
新聞舉了好幾個例子,有的接班人接手,企業能繼續走下去,也有第二代年輕人接手,企業破產。
在周景瑜的心態,既然周星華已經坐上董事長位置,不可挽回,那就隻能麵對事實。
每個集團背後培養接班人,都有著一套計劃和需要很長時間,路慧珍最心儀的最高決策人是周景瑜。
她見周景瑜進來,問周景瑜,“以後打算做什麽?”
周景瑜心事太多,還沒有認真想。
在職場這麽多年,不如現在休息一段時間。
路慧珍握著周景瑜雙手,歎氣說,“不要跟你大哥計較,過段時間,我會讓你回到周氏。”
“輔佐大哥?”周景瑜吃驚。
路慧珍點頭,“周星華個性浮躁,你在旁邊提點,我比較放心。”
周景瑜無奈,周星華是不可能再讓周景瑜回到周氏企業,這就好比,把周景瑜放在周氏,擔心周景瑜奪權。
周景瑜跟母親回到客廳,陪母親吃飯。
即使不身在其位,路慧珍也在操心著周氏事務。
吃飯時候,路慧珍說,“我今天見過你大哥,他不肯對供應商低頭,一怒之下要找過新的原料供應商,我讓他逐一登門拜訪之前那些供應商。”
周景瑜的心跳了跳。“怎麽樣,他們有提出什麽條件嗎?”如果之前那些原料供應商,對周氏提出條件,想趁機把價格提高一點,周氏或許可以考慮,讓他們回來,繼續合作。畢竟這個時候,重新物色那麽多新的供應商,不是兒戲。
路慧珍搖頭。“他們提出的價格太高,周氏不能做出讓步。”
周景瑜看著母親。
路慧珍說,“他們要求價格高出十個百分點。”
“不可能!”以現在低穀的周氏,這個價格太高。
跟舊的供應商談不妥,選新的供應商需要時間與人力,還有很多未知,要考察新的供應商他們的水準與能力等等很多因素。
見母親愁眉,周景瑜心裏不是滋味。
不能尋求莫漢成幫忙,有什麽辦法能讓原料供應商全部回到周氏,跟周氏繼續合作?
有時候,不在高層位置,可責任不是說放下就放下,她還是周氏家族一名成員。
她到羅馬假日,要了一大杯白蘭地。
很晚了,周景瑜還沒有走。
蔣空繞下班,見到她,走過來,斜靠在周景瑜身旁吧台,語氣吊兒郎當。“景瑜妹子,這麽晚還不回去,是想勾搭男人?”
周景瑜瞪蔣空繞一眼。
蔣空繞聳聳肩,痞氣問,“我怎麽樣?走,陪哥一起回去睡覺。”開她玩笑。
周景瑜從沒有見過蔣空繞為工作苦惱,每天一副嘻嘻哈哈。她定定看著他,“客房部經理這個位置,看來你很享受?”故意損他,在其位,卻隻是每天混日子,沒有為這個位置賣力。
蔣空繞叫調酒師來一杯酒,拉張椅子坐下,跟周景瑜侃侃而談。“這你就不懂了,景瑜妹子,我剛開始做經理,他媽把手都敲紅了,每天巡這麽多客房,每天都要敲門,剛開始很笨,都用手敲門,然後才進去檢查客房衛生。”後來,他懂得用筆或硬皮筆記本敲門。
周景瑜啜口酒,撇向他的手。
手偏向柔滑,白晰,有點女人。
周景瑜想起莫漢成的手,修長,手指每個骨節都分明,跟他的臉一樣顯得剛毅。
“景瑜妹子,你不會是真在想男人吧?”見她走神,蔣空繞抓弄她。
周景瑜聽了,被酒嗆到,不停咳嗽。
蔣空繞撇撇嘴角,哧一聲笑,給她拍肩膀,讓她順口氣。忽地,一隻大手伸過來,把蔣空繞的手拿開。蔣空繞一驚一乍,以為是誰這麽大膽,公然搶了他想表示紳士的機會,視線一轉,卻觸到一個冷然身影。
“莫漢成?”蔣空繞驚叫。“喂喂喂,你?”這麽晚了,他還過來酒吧做什麽!
也是,自從跟馮素荷一起,莫漢成就經常待在酒吧。
他不喝醉,待一會就走,可是,全身冰冷氣質,讓蔣空繞不爽,像跟一個冰塊在相處。
莫漢成冷冷問蔣空繞,“不走嗎?”
蔣空繞一時沒能理解這句話。
莫漢成板著臉,指著手表。“你不是已經下班?”
蔣空繞行走情場江湖,立刻明白莫漢成這句話帶著什麽意味,想趕他走,讓他騰出位置,不要打擾他跟周景瑜約會。
約會?!
蔣空繞瞪著莫漢成,又瞪著周景瑜。“你們兩個?”張著嘴半天,才能吐出震驚話語,“你們兩個又拍拖了?”說完,覺得這句話不對,哪裏不對,蔣空繞又想了好一會,才對莫漢成怒道,“莫漢成,你已經有女朋友,景瑜妹子,你可不要亂搞!”
周景瑜越聽越皺眉,還沒來得及糾正蔣空繞,莫漢成動作比她快,從她手裏拿過烤魷魚,把魷魚堵住蔣空繞嘴巴。
周景瑜怒瞪莫漢成。“我的魷魚!”
莫漢成詭序眼神橫周景瑜。“女人,別小氣,就當賞給蔣空繞。”
周景瑜氣結。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
也不是要不要賞給蔣空繞的問題,而是,這是她想要的魷魚啊!
莫漢成修長手指指了指周景瑜麵前。“吃小魚吧。”他丟給她一句。
周景瑜不能掀桌,隻能叫調酒師再來一杯威士忌。
蔣空繞被莫漢成冷厲眼神挾持,讓他閃開,他一再囑莫漢成,“你可別對景瑜妹子亂搞!”他尤其記得周景瑜拿創口貼貼住吻痕,再沒有情商這麽笨的女人了。
其實莫漢成跟周景瑜不是在約會,蔣空繞走後,莫漢成立刻冷下臉色問周景瑜,“你有事情找不到頭緒?”
他的尖銳目光,讓周景瑜不得不承認,她點點頭。
莫漢成的心緊了緊,視線也跟著利如釘子。“為男人苦惱?”他說,“交到新男朋友?”
自從他跟周景瑜分開,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她會有新的男友,就讓他抓狂。
周景瑜沉默。
莫漢成聲音跟著淩銳,“你已經有男友?!”
周景瑜心情黯淡,他為什麽總是揪著感情這個話題不放?現在,讓她苦惱的,是周氏原料供應商。
莫漢成酒杯,冰塊發出撞擊聲響。他盯著她,“是不是?”強勢追問著周景瑜。
周景瑜無奈。“沒有。”她跟朱蔡東是戀人嗎?不是。就算是,也覺得沒有必要跟莫漢成交待。
莫漢成深幽眸子一亮,“真的?”語氣掩不住笑意。
周景瑜皺眉。她沒有男人喜歡,就讓他這麽得意?
莫漢成臉上掃去陰鬱,叫了好幾樣下酒菜。既然不是感情問題,那麽別的問題,他是很願意傾聽,而且必要時候,可以給她想計謀和對策。
他轉回正題,認真問她,“那麽,從下午到現在,你到底在想什麽?”
下午?也就是她在am公司的時候。
莫漢成得意,挑了挑眉。“嗯哼,在am,我就知道你有心事。”不然,她不會靠在欄杆抽煙。
周景瑜不可能告訴莫漢成,她轉過話題,“海程樓盤就要銷售,這麽忙,怎麽不回去休息。”明天一早,他又要為這個項目忙得筋疲力盡。
莫漢成嘴角一牽,溢著苦笑。“看來你很少在乎我,其實這一年,我經常下班都過來這裏喝一杯。”這樣回公寓,才不容易失眠,也盡量不去想她。
周景瑜隻能像沒有聽懂這話裏的深意,再次轉開話題。“海程樓盤項目做完,是不是可以休假,到時是不是要跟蔣空繞去哪裏玩?”
莫漢成扯下眉角,冷著眼。“你心裏有什麽事情,一定要這樣拐彎抹角嗎?”他問得直接,語氣冰冷。
雖然他的語氣和表情冷冷,可是站在朋友身份關心她,讓周景瑜覺得心情陰沉慢慢散去,她覺得已經足夠了,不再需要莫漢成為她做得更多。
她說,“我自己可以解決。”揚起酒杯做了個跟他敬酒的動作。
莫漢成跟她碰杯。“我不能知道?”
周景瑜冷靜下來。“請相信我,我一定會處理好。”
“不需要我幫忙?”莫漢成打量她,目光深邃。
周景瑜笑。“謝謝。”他這句話已經給到她安慰。
一連幾天,周景瑜都在跟進原料供應商事件。她再次去看老楊,老楊怯怯問她,“周小姐,我的官司是不是會輸?”
周景瑜黯然。
周星華當選董事長,周景瑜的重組周氏方案被踢開,放棄這個方案,工廠沒有關閉,可是,周氏也根本沒有打算出麵幫老楊打官司,不打算跟原來鬧事的工人合解。
周景瑜想了想,去事務所找梁承躍。
她找梁承躍替老楊打官司,負責老楊這起案子。梁承躍凝視周景瑜,“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周景瑜說,“律師費用,我來承擔。”
梁承躍歎氣。不是這個問題。
他認認真真問她,“你真的要打官司?”為周氏已經不想要的工人,不想要的棋子。
周景瑜嚴肅點頭。“他們是在我的手上出了事情。”她得負責。
“我明白了。”梁承躍說,轉身吩咐助理,立刻著手老楊的案子。
梁承躍這麽爽快,沒有再追問她,周景瑜感激。
她說,“我請客。”叫上整個事務所所有同事。
眾同事歡呼,齊齊看向梁承躍,用眼神詢問他,現在是不是可以下班放工?
梁承躍不想捋周景瑜的好意,準他們今天不用加班。
一個女同事跟周景瑜說,“周小姐,你要天天過來,這樣我們就可以不用做牛做馬。”幾乎一旦有案子,每天加班是常事,難得周景瑜說請客,梁承躍放人。
取車的時候,周景瑜取笑梁承躍。“你到底把你的員工壓榨成什麽樣了?”
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開他玩笑?
梁承躍看周景瑜一眼,“還在跟朱蔡東見麵嗎?”
周景瑜靜下來,過了很久,說,“我總得讓母親放心,有一門聯姻,就相當於是給周氏一個力量。”生意走向蕭條的周氏,現在急需一個強有力背景。
梁承躍靜默,在餐廳,也不怎麽說話。
同事嘰嘰喳喳點餐,因為梁承躍個性溫和,員工說話也不是很需要拘謹小心翼翼,所以氣氛還融洽。
開始,周景瑜也隻是安靜用餐,沒怎麽參與進去談話。
他們談了一些官司,案子,對於官員收賄,他們特別氣憤,某個官員,幾次被起訴,可是就是拿不到最確鑿證據,讓他被抓。
“有什麽辦法,他是犯案了,可是,後台勢力大,每個都不能讓他出事,都要保他出來。”
“他們當然要出手洗清他清白,不然,他被抓了,一怒之下,把手上那麽多證據拿出來,拖一些商業大腕下水。”
周景瑜小聲問梁承躍,“他們說的是誰?”
女同事聽到了,憤忿告訴周景瑜,“秦遠。”
秦遠?周景瑜知道這位政府官員。
周景瑜問,“他怎麽回事?”她說,“他最近不是退休了嗎?”常在商界待著,有時也要跟官員打交道,秦遠的名聲不是很好。
“他當然退休了,收賄這麽多錢,得提早退休,不然,哪天真是被人抓到把柄,他是要坐牢的!”
同事忿忿跟周景瑜說著,他們這麽憤怒,周景瑜不想繼續參與談下去,秦遠那個位置,換了別人坐上,也可能會貪。因為,樓盤要做之前,得拿圖則給他審核,簽批。要是哪個小區樓盤建得不合適,或違規,他們對秦遠賄賂,讓他批了圖則,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些是非,周景瑜沒有再出聲。
話題繼續,一個問,“我朋友也是一位官員,他私下說,馮氏也不知給了秦遠多少錢,才能建海程樓盤。”
“為什麽?”有人驚問。
周景瑜驀地抬起頭,全身繃緊。
一直沉默的梁承躍,不由看了周景瑜一眼。
隻要是關於莫漢成的事情,周景瑜都在意,梁承躍心裏苦澀,聽得同事繼續說,“你們可不能說出去,海程樓盤那個圖則,交上去的時候,秦遠沒有簽批,後來,你們懂的——”一副大家心照不宣,仿佛都明了這是怎麽回事,馮氏收賄了秦遠。
周景瑜放在桌子下麵的手攥著拳,過了好一會,她才抓過灑杯狠狠灌了一口酒。
“我去洗手間。”她起身走開。
周景瑜走到走廊,拔通一個電話。“能在一天之內,打聽到馮氏的海程樓盤圖則被簽批的過程嗎?”以前在商界,會跟一些官司來往,交情比較熟悉。
對方猶豫一會,也不想插手。他問周景瑜,“很重要嗎?”
“是的,請務必幫這個忙。”周景瑜鄭重要求。她一向很少開口求人,因為恩情很難還得清。
對方讓她等電話。
周景瑜籲口氣,電話收線,發覺額頭冒著冷汗。
這種商業伎倆,梁承躍大概知道周景瑜要做什麽。他看著她好久,眼裏流露失望。“景瑜,你不是這樣的人。”她怎麽能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來對付馮氏。
周景瑜沒有接話。
梁承躍搖著周景瑜肩膀,讓周景瑜看他,“景瑜,不能因為馮素荷對付你手段卑劣,你也用這種卑劣手段還擊她!”
是,周景瑜聽到他的同事那一番話,心裏有了一個主意,如何還擊馮素荷,這個方法確實跟她一向做人原則違背,可是,她現在隻有這個方法,讓原料供應商回到周氏。
周景瑜不能麵對梁承躍。“我走了。”她對梁承躍深深鞠了一躬,也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梁承躍不會再原諒她。
第二天,周景瑜接到對方電話,事實上,馮氏的海程樓盤圖則簽批沒有越界,也沒有收賄秦遠。他們交上去的圖則不行,秦遠沒有簽批,馮氏就重新把圖則重新做過改動,然後,圖則簽批了。
一切合法。
可是,這在有心人眼裏,馮氏第一次交上去的圖則沒有簽批,而負責簽批圖則的人是一向名聲不好的秦遠,就可以做出很多事情。
周景瑜硬著頭皮去找梁承躍。她問梁承躍,“有沒有認識哪個比較有正義也比較固執的財經記者?”
梁承躍是律師,接觸到商業罪案,那些財經記者跑新聞,為了案子,會想得到官司更多內容,或者想要采訪梁承躍,梁承躍會認識這個圈子的人。
梁承躍對周景瑜深深失望。他問,“你一定要這麽做嗎?”
周景瑜狠下心點頭。
梁承躍再問,“對方怎麽說,確定馮氏收賄秦遠?”
“沒有。”秦遠在這個位置確實收了不少錢,內行的人都知道,可是,馮氏海程樓盤,馮氏確實沒有賄賂秦遠。
“沒有?”沒有周景瑜還要堅持用這個卑劣方法,還擊馮素荷?
梁承躍傷透了心。
然而,抵不過周景瑜懇求,把記者聯係方式給她。
周景瑜知道,她這樣做,確實傷害他們的情誼,也讓梁承躍為難,讓他違背他一向做人操守,對梁承躍來說,不能因為別人打你一個耳光,就要以同樣方式還給別人一個耳光。
她拿了記者聯係方式,對梁承躍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
梁承躍看著周景瑜走出去,他追過去,抓著她的手,“你真的不再考慮?”
“不。”周景瑜語氣狠絕。
雖然這樣說,她還是去喝了酒。要不要從中對馮氏搗亂?要不要?
她在離開酒吧的時候,見莫漢成過來。
莫漢成吃驚,她怎麽開始喜歡流連酒吧?
周景瑜跟他打了聲招呼,不打算留下,莫漢成見她心事重重,在她背後說,“女人,特殊時期,就請用特別手段。”既然不是為感情苦惱,那麽,就是別的事情,可是,她不願意告訴他,然而她這麽躊躇,心裏拿不下主意,他就給她這樣一句忠告。
周景瑜聽了,嘴角溢著一絲苦澀笑意。她回過頭,晶亮眸子盯著他,“你也用過這個方法?”
莫漢成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挑挑眉,“不然,十年時間,我怎麽會讓恒遠集團做這麽大。”其中有一些內幕,就不必放在太陽底下。
周景瑜又是無奈一笑。
他真是亦正亦邪。
周景瑜要開車離開,莫漢成不放心,敲著她的車窗神情嚴肅跟她說,“這個方法,你要有自己的底線,不能玩得太過火。”世界不是隻有黑與白,還有黑與白之間的灰。
周景瑜神情沒有放鬆,莫漢成俯在車窗,聲音很輕告訴周景瑜,想緩解周景瑜情緒。“我以前做律師的時候,明知某人犯法,可是,官司上又拿他無可奈何,還得得放了對方,對方很器張,走出法院跟我說,就算他把人打傷了又如何,沒有人奈何得了他,你知道我怎麽做嗎?”
周景瑜問,“怎麽做?”
莫漢成笑得深意,盯著周景瑜的眸子閃亮。“在沒有攝像頭的地方,我把他打了一頓,然後,我這樣跟他說,現在,沒有物證人證,你也奈何不了我,沒有人相信我會把你打了。”他站直腰,“走吧,去解決你的事情,這就是我說的,特殊時期,就用特別方法。”
周景瑜心裏不是滋味,深深看莫漢成一眼。
回到公寓,她立刻給那名記者匿名寫了一封郵件,告訴記者,馮氏海程樓盤涉嫌賄賂官員,而且,從政府朋友那裏拿到秦遠以前有被房地產收賄嫌疑的資料,一並用郵件給記者。
比較有正義和固執的記者,就會就這個線索查下去。
不管馮氏有沒有收賄秦遠,但是秦遠有案底的人,記者一旦揪著不放,事情就會鬧大,就會影響到即將要開盤銷售的海程樓盤。
記者的筆力很足夠,連續頭條報道馮氏跟秦遠是不是有利益輸送,就足以吸引別人眼球。
記者這麽執著,執著意味著不輕易就放棄,也不畏強權,連續幾期都報道馮氏的海程樓盤,這必然會打擊到海程樓盤銷售,更是讓馮氏股票暴跌。
由於記者緊追不放,秦遠跟馮氏之間的關係開始被有關部門介入進來調查,這樣的商業罪案,不管輸與贏,周景瑜想要的目的達到。
馮氏股票的暴跌,讓原來的原料供應商回去找周氏,懇求周星華給他們一個機會。因為,馮氏股票暴跌,馮素荷原本許諾這些原料供應商,可以給更高價格給他們,她沒有實踐。而且,馮氏這樣的事情沸沸揚揚,讓原料供應商恐慌,想回到周氏繼續跟周氏合作。
周景瑜為什麽會得知馮素荷許諾這些原料供應商呢?
事情很簡單,在商言商,一切以利益為前提,如果馮素荷不答應這些供應商,給他們更高的價格合作,他們怎麽會背叛周氏?
對馮氏這是危機,對莫漢成這樣的商人,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出賣馮氏,趁勢造低馮氏股價,大賺一把,並且,可以解決am公司沒有資金就要關門的困境。
於建秀來找莫漢成,在商界,沒有永遠的敵人,他讓莫漢成跟他裏應外合,狠狠做低馮氏股市,聯手全麵收購馮氏,收購不夠的資金,他可以想辦法解決。
莫漢成拒絕。
他的am公司就要沒有資金關門了,可是莫漢成沒有從馮氏這裏撈一筆。
情義情義,他給不了馮素荷情,愛一個人,不是他自己能決定,而是他無法愛上馮素荷。那麽,他要還給馮素荷的,感謝馮素荷曾經幫過他的,就隻有義,沒有在這個時候離開馮氏,也沒有聯合於建秀出賣馮氏。
他對馮素荷的要求是,分手。
他沒有趁馮氏之危,與馮氏做對,讓馮氏雪上加霜,他跟馮素荷提出的條件是,他要跟她分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