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景瑜對莫漢成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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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瑜渾身冰冷,很艱難才喘過一口氣。

    畫麵循環一次次在電腦播放,周景瑜的腦海一片空白。

    她好像聽到外麵街道很吵,又像很靜。

    手腳不能動彈,每喘一口氣,胸口拉著著心髒,如利劍刺過去,尖銳的痛苦讓她的手緊緊抓著沙發抱枕,手指嵌進去。

    電話響了。

    痛苦讓她的心跳得曆害,是莫漢成嗎!

    一定是他!

    除了他,誰會這麽卑鄙裁髒她!

    可是,她怎麽會殺了人?

    雖然角度是從側麵看,沒有給到正臉,可是,那衣服,那女人,分明就是她啊!公寓的室內,也分明是沈雲輝的公寓!

    電話響了好一會,周景瑜想接,痛苦讓她渾身發抖,抬不起手拿手機。

    電話並不是莫漢成,而是梁承躍。

    陽光漸漸從客廳移到牆壁,外麵樹影倒在窗邊,周景瑜抬起頭,定定望著窗外。

    她在心裏叱喝自己,出去,出去把莫漢成殺了!

    開不了車,她截停計程車,到am公司。

    已經是傍晚六點,別的公司員工已經下班,am因為訂單,職員忙碌加班。

    張誼菲見到周景瑜,笑著迎上來。剛要說話,瞧見周景瑜臉色白得可怕,急忙問,“怎麽了?”她說,“你等會,我去給拿杯熱咖啡。”

    她想給周景瑜一杯熱咖啡,讓她緩緩神,等咖啡拿來,周景瑜已經不顧助理攔阻,闖進莫漢成辦公室。

    莫漢成正跟團隊開會,他抬眼看見周景瑜,還沒有說話,周景瑜第一次不顧及他們正在工作,請其他人出去。

    大家麵麵相覷,然後看向莫漢成。

    莫漢成示意他們離開。

    等門關上後,隻有他們兩個人,周景瑜以為自己麵對莫漢成會憤怒,會衝上去把他殺了,可是,沒有。

    她感覺不到了憤怒,而是對莫漢成深深的失望。

    哀莫大於心死,就是這樣吧。

    麵對莫漢成,已經不會生氣,憤忿,痛哭,隻剩下深刻失望。

    她走過去,用電腦打開她殺人的畫麵。

    然後,她沒有看莫漢成,而是輕飄飄問一句,“是你嗎?”是他做的嗎!

    莫漢成瞪著電腦那個畫麵,視線又回到周景瑜身上。

    她的眼晴空洞,臉色灰白,整個人就像要摔下。

    他伸手,想讓她坐下。

    周景瑜立刻像看到毒蛇,搖晃著往後退幾步。

    讓她受驚的不是這個畫麵,而是莫漢成!

    他的為人到底能陰狠到什麽程度,怎麽能這樣剿殺她。

    她抬起眼,看著他,再沒有一點感情。“做這個錄像以假亂真汙蔑我,以為我很聽話回到你身邊?”

    莫漢成眸色一暗,終於明白周景瑜在想什麽。

    她竟然以為這個錄像是他做的,目的就是讓她對他就範,讓她對他降服!

    登時他怒不可竭,青著臉,“你以為是我,是不是!”

    他咆吼,“這個帶子,是我製做的,你是不是這樣認為?!”

    他的咆吼,周景瑜第一次沒有憤怒回擊他。

    她的心已經感受不到他在咆吼,沒有說話。

    她的默認,像釘子,鑽進莫漢成心扉,揪著他的胸口撕裂。他陰鬱的眼底滾過一團團暗沉光芒,仿佛要吞噬周景瑜。莫漢成怒青著臉,對她咆嘯,“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小人!”

    是!

    他確實想盡辦法,讓她回到他身邊,可是,不代表他會做這樣一個假視屏。

    周景瑜淡淡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把莫漢成的心震碎,再沒有人會用這種眼神看他,這麽空茫,不再有一點點對他的念想,她的眼晴這麽空,他一眼就能望進她眼晴深處。

    她對他無限失望。她很靜很靜的說,“你很高尚,是誰拿了十年前的錄像要挾我,是誰破壞我的婚禮?”不給莫漢成說話,她拍著胸口,讓胸口不要讓她窒息,把話繼續說完,“十年前那個錄像,我已經刪掉,你的手上怎麽會有?”

    這信息震得莫漢成站不穩。

    她這麽珍惜這個錄像,珍惜了十年,竟把它刪除了?

    她能狠下心刪除這樣珍貴的錄像,還能說明什麽呢?

    當然是不再愛他,刪除這個錄像,也一並把他從她腦海刪除除。

    她不問清事由,就把這段殺人錄像說是他所為,就把他們十年前的珍貴錄像刪了,他在她心裏,原來是這麽輕易就被懷疑的人,這麽輕易就可以把他從她腦海刪除。

    他高估了她對他的深情。

    她對他一片癡心,他還以她一片癡心,同樣給她一片情深!

    而她呢!

    輕易就懷疑他,輕易把他從腦海刪掉,莫漢成細想,這也符合周景瑜的為人,如此絕決狠心。如果不是這麽狠心,前段時間,她也不會做到這麽瀟灑要跟別人結婚!

    試問,天下有多少個女人能這樣不揮一點淚,不撕心裂肺大哭痛哭,鎮定走向婚禮現場,鎮定要跟另一個男人結婚!

    莫漢成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被周景瑜背叛。

    這個意識讓他呼吸不過來,挫敗與痛苦讓他的眸子噴出怒火,深刻的憤怒燒著全身,讓他一步步朝周景瑜趨向,冷酷身影逼近周景瑜,咬著牙,話語從齒縫一字一字擠出,“我再問你一次,從看到這個殺人視屏的那一秒開始,你懷疑的人隻有我一個人是不是?”他咆怒,“是不是!”

    周景瑜抬眼看著他,他逼得這麽近,氣勢淩人,此刻,周景瑜一點也不怕。他要是現在殺了她,她也一定會還手,把他手刃!

    她很慢的開口,聲音很輕很輕,如一絲微弱煙霧。“我不是懷疑,我是肯定。”

    “肯定?”

    “是。”

    就在那刹,震天的咆吼要震碎整個辦公室。“很好!我在你心裏不僅不是唯一,被一堆別的東西占據位置,家族企業比我重要,友情比我重要,現在你還認為我是這麽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我他媽還一心一意想要守護你,要把你找回來做什麽!”

    刀割著莫漢成心口,銳痛無法抑止,臉頰肌肉抽搐,嘴裏冒著的冷氣在空氣嘶嘶響。

    周景瑜沒有看他,轉過身。

    走了兩步,她停下腳步,說,“把這個視屏刪掉,不能傳到外界,我以前的那個視屏,也刪了。我的話也隻說最後一次。”他做事太自我,不顧別人,她對他的容忍也到了極限,即使這十年來對他內疚,內疚也一點點被他的做法擊碎,徹底心寒。

    他怒吼,“如果我不呢?”

    周景瑜沒有說話,走向門邊。

    “你站住!”他厲聲,質問她,“我現在說這個視屏不是出自我手上,你會相信嗎?”

    周景瑜背對著莫漢成,好一會,她搖了搖頭。

    莫漢成斷了呼吸,死寂的沉默凍冷四周空氣,莫漢成手撐著辦公桌,堅毅的臉龐被疼痛扭歪,深切的疼痛讓嘴裏的呼吸都在打顫。

    周景瑜手握著門把,還沒有打開門,莫漢成手一揮,狂掃桌麵。

    咖啡杯隨著文件飛向地麵。

    尖銳碎裂聲音,割著周景瑜耳膜。

    她大力把門打開。

    欲抬起腳,莫漢成在她背後語音凶狠,“我白天黑夜把你放在心上,想不到你的心裏,卻可笑的認為我是一個卑鄙凶犯!你聽著,我一定會不負你的心意,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卑鄙小人!我會讓你為今天親自找上門跟我對證這段視屏而付出代價,對我求饒!”

    周景瑜動也不動,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才走出去,莫漢成立刻拔電話。

    周星華一接聽,莫漢成冷酷的聲音傳來,“周先生,好久不見,下次我們見麵,看來我是要去監獄看你,你做的那段假視屏,看來你沒有寄給警方,而是給了周景瑜,她剛才來看我,表現得很好,”話停了停,越發陰狠,“你怎麽會做這樣一個視屏,是想讓周景瑜不要進周氏?是不是也把視屏給了路慧珍,讓路慧珍給周景瑜判刑,永遠別再想回周氏企業?你真是大才小用,想讓周景瑜不回周氏跟你奪位,還有別的辦法,怎麽你用這個方法,把自己的手也弄髒了,也把自己送進監獄?下次換過別的方法,別這麽急著心狠手辣,想在企業逼走周景瑜,還有更好的方法。”

    這一番夾槍帶棒的冷諷驚得周星華非同小可。

    周星華剛想破口大罵,否認,莫漢成冷狠截斷他的話,“你做事也太不小心,這樣的事情應該自己一個人做,你的心腹把整個視屏製做過程都拍了下來,你們的談話也錄了下來,如何做這樣一個視屏逼走周景瑜。”再銳狠補一箭,“對了,你的心腹是我的人,他真是一個好手下,是不是?這樣的手下,我不打算放他回周氏了,你給他打一份辭職信。”

    莫漢成結束電話,下一秒,周星華的手機立刻進來郵件。

    郵件是錄音和視屏。

    錄音是他怒氣衝衝跟手下商討,如何讓周景瑜永遠不能再進周氏企業。

    視屏是他找一個隱蔽的住所,打造成沈雲輝公寓模樣,高價找了演員扮作周景瑜和沈雲輝。兩個演員有點像他們,而且,假裝攝影愛好者在對麵大樓無意拍到,角度的偏差,不能正麵拍到周景瑜和沈雲輝。當時是天黑,畫麵也不是完全清晰。

    沈雲輝的公寓裏麵模樣,以及那天周景瑜和沈雲輝穿的衣服,沈雲輝被人從後麵拿椅子砸過來而死亡,這些隻要搜集這個官司資料,不難找到。

    周星華把這殺人視屏製作好,分別寄給路慧珍和周景瑜。把視屏寄過去之後,周星華本想讓她們兩位擔足了心之後,再喬裝成敲詐故意給她們電話。他不是真的想敲詐她們,而是讓路慧珍看到這個視屏自己心裏明白,周景瑜是殺人犯,不能讓她進周氏企業。

    也希望周景瑜看到這個視屏,每天過得惶惶,不要再想著回企業跟他爭奪周氏。

    原計劃讓兩位驚惶一天之後,周星華再裝模作樣給兩位打敲詐電話。沒想到,周景瑜幾個小時之後就去找莫漢成對質,即使周星華給周景瑜打了敲詐電話,周景瑜也會去找莫漢成對質。

    她沒有殺人,而且在她心裏,也隻有亦正亦邪的莫漢成能做出這種事情。

    自從周景瑜從鹿港小鎮回來,進入周氏執行改組方案,莫漢成就在周氏裏培養自己人脈,他當時的想法是暗中陪著周景瑜,不讓周氏內部某些人陷害她。

    生意場上,重組周氏就會動到某些人的利益,周景瑜難免不會被某些高層所傷。

    莫漢成為了得到周氏更多內部消息,不隻私下跟一些股東交好,也用手段讓周星華心腹成為自己的人。因為他知道,周星華一向跟周景瑜不和。

    莫漢成那天在周氏宅院接到電話大驚失色,是接到周星華心腹的電話,說周星華製作了一段視屏要逐走周景瑜進入周氏企業。

    莫漢成回到公司,看過那個視屏與錄音,十分盛怒。

    他想立刻告訴周景瑜,可是,不知如何開口。

    這樣的事情出自親哥哥,周景瑜承受不了,他怎麽開得了口?

    於是,敵不動,莫漢成就不動,想看周星華下一步要怎麽做。和他想的一樣,周星華並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把視屏交給警方,擔心會被警方查出是假視屏,這樣周星華擔的罪可大了,做假證據!

    周星華把這段視屏寄給路慧珍和周景瑜,路慧珍分不清視屏的真與假,一定會認為周景瑜是殺人犯,他再打一個敲詐電話,就算周景瑜執意自己是清白,路慧珍不敢張揚,也會把錢匯給對方,這樣,這個視屏就完成了它的作用,路慧珍不會再同意周景瑜進入周氏企業。

    而且,不管周景瑜對路慧珍怎麽辯解,路慧瑜都會嚴厲讓她結束此事,不能再談,而且,也會囑周景瑜把這個視屏銷毀。

    周景瑜對莫漢成失望,莫漢成也對她失望。

    她對他的為人並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沒有絕決相信他是清白!

    周景瑜離開am公司之後,她打電話給路慧珍。

    路慧珍沒有接,自從看了這個視屏,路慧珍一直沒有出門,關在房內。

    周景瑜去找母親,此刻,十分脆弱,她想去看母親。

    她不需要母親安慰她,也不敢告訴母親,隻是看到母親,心裏才會找到一絲暖意。

    周景瑜回到周家宅院,傭人進去書房告訴路慧珍。

    過了一會傭人出來,堅決告訴周景瑜,太太現在不見任何人!

    周景瑜問,“你有告訴是我嗎?”

    傭人說,“說了,太太說任何人都不見。”

    這話讓周景瑜臉色灰白,不知母親是不是從別的途徑看到了這個視屏,是不是有這樣一個視屏。

    她想進去跟母親坦承這件事情,她收到一個視屏,汙蔑她是殺人犯。

    想了想,周景瑜離開。

    她不知母親有沒有知道,不敢嚇到母親。

    她第二個找的人是梁承躍,梁承躍本來已經下班,接到周景瑜語氣不同的電話,立刻回到事務所。

    周景瑜把視屏拿給他看,梁承躍駭然。

    許久,他問,“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視屏?”

    周景瑜凶狠抽著煙,問的話是,“你相信我是殺人犯嗎?”

    梁承躍認認真看看著她,堅定搖頭。他說,“你不是。”

    周景瑜心神俱碎,緩緩問,“為什麽?”

    梁承躍答的好簡單,“因為你是周景瑜。”

    周景瑜胸腔忽然滿滿淒酸,趴在桌上。好久,她抬起頭,“為什麽我喜歡的人不是你?”

    這話讓梁承躍駭然,驚問,“難道這視屏你認為是——”

    太震驚,後麵這三個字梁承躍沒有說得出來,望向周景瑜,兩個目光相遇,梁承躍倒吸口冷氣。

    周景瑜的目光分明沒有猶豫,沒有否決,認定就是莫漢成。

    梁承躍是律師,比較細心。他看著周景瑜,說下去,“事關重大,不能輕易就認為是莫漢成,”他對她說,“這個視屏你交給我,我讓技術專業人員找找看有沒有漏洞,用些時間,可以找出是假視屏的證據。”

    周景瑜還沒有答話,電話尖銳響起。

    電話讓她的心怦怦跳,不知莫漢成又設有什麽陷阱讓她摔下去。

    她惱怒接起電話,卻是母親。

    母親的話語不同以前,嚴厲中帶著顫聲,讓她馬上過來。

    周景瑜放下電話,看梁承躍一眼。

    梁承躍擔心,“什麽事?”

    周景瑜搖頭。“可能母親也看到了這個視屏。”聲音越來越小。

    “怎麽可能,莫漢成沒必要做到這一步,把視屏也交給你母親!”梁承躍激動。

    周景瑜深深抽了一口煙,站起來,“視屏我留給你。”

    她走了。

    梁承躍追上來,“我跟你一塊過去。”

    周景瑜淒楚牽著嘴角。“不用。”連笑也不能,原來笑也要花力氣,沒有力氣再笑得出。

    從莫漢成的公司離開,所有力氣都已經被掏空。

    她坐進計程車,說了地址,靠在車窗。

    一雙眼晴定定望著前方,夜空晴朗清爽,天際是絨絨的淡藍色,美妙蒼茫。

    路邊一個個明亮鋪麵,一個個小攤版,一群群的人從周景瑜麵前掠過,周景瑜臉色木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她生活在這群人之中,是這熱鬧人群的其中一名。

    計程車在周家宅院停下。

    周景瑜下車,付了車資,叮的一聲,傭人過來開門。

    周景瑜苦笑,看來傭人都在等著她過來。

    等她做什麽呢?

    也許,這個視屏現在已經人人所知,連傭人也看到了,所有人在等著她過來,對她宣判,給她判刑。

    客廳氣氛凝重,凝重中讓人不安。

    連周星華也在。

    周景瑜嘴角溢著嘲弄。

    大哥這麽晚過來,也要來看她的戲?

    路慧珍讓傭人退下,三人關進書房。

    周景瑜喉嚨幹渴,兩邊額角揪痛,她先倒了杯咖啡,才進去書房聽審判,定她的罪。

    這個視屏被母親看到,她在母親心裏,形象早就跌進低穀。

    她找窗前單人沙發坐下,緩慢呷著咖啡,聽母親開口。

    路慧珍說的卻是,“景瑜,你現在馬上去找莫漢成。”

    周景瑜的心被撞了撞,果然,媽媽也看到了這個視屏。難道,媽媽不認為她是殺人犯,而是莫漢成陷害她?

    她抬起眸,眼晴閃著淚花。老媽竟然這樣信任她!

    路慧珍的第二句話是,“莫漢成要把視屏交給警方。”

    周景瑜聽了,不覺得吃驚,他做了假視屏,交給警方,讓她沒有退路,他的性格,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她繼續喝著咖啡,捧著咖啡的手帶著顫意。

    周星華此刻格外安靜,這不像他,平常總要刻薄周景瑜幾句。

    周景瑜看他一眼,想不到大哥這時候也在替他擔心,臉色青白,比她還驚惶。

    路慧珍第三句話,“莫漢成放話不會放過你大哥,要把視屏交給警方。”

    老媽太受打擊,說話也這樣不清不楚。

    莫漢成要把視屏交給警方,就讓他交出去,關大哥什麽事!

    周景瑜不語,雙手緊緊捧著咖啡。

    咖啡喝完,周景瑜要出去再倒咖啡,路慧珍叫住她。

    路慧珍欲言又止,周景瑜覺得奇怪。她安慰母親,“媽媽,莫漢成想剿殺我,就成全他。”她現在什麽也沒有,也對付不了他,要怪,隻怪她愛錯這樣一個人。

    下次再愛人,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晴,在大千世界,在無數男人中,挑出一個好好嗬護她,保護她,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周星華看著周景瑜,張了張嘴,整個人比周景瑜還痛苦。

    他想說話,說不出來,還是路慧珍說,“視屏不是莫漢成,是你大哥。”

    這話讓周景瑜轉不過彎,她聽不懂。

    她定定看著母親。

    路慧珍狠下心說,“是你大哥做的假視屏。”她也一度以為這是真的視屏,周景瑜是凶手,受到了打擊,還不知如何麵對周景瑜,周星華就慌忙來找她,主動承認一切。

    周景瑜發不出聲音,雙手緊緊抓著咖啡杯。

    她想灌一口咖啡,杯子卻已經空了。

    她大聲叫,“陳媽,給我一杯咖啡。”

    “景瑜,這件事不能讓其它人知道!”路慧珍嚴厲製止周景瑜叫傭人這個舉動。

    周景瑜像聽不見,猛地打開門出去,大叫,“陳媽,給我咖啡!”

    “景瑜!”路慧珍在後麵咆吼。

    她斥退傭人,客廳又隻剩下他們三個。

    周景瑜把咖啡咕嚕灌完,大力放下杯子,“我走了。”

    周星華顫顫驚驚,此刻被周景瑜的拒絕,怒與恨充斥他腦海。他跳起,怒罵周景瑜,“沒有莫漢成,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麵,我都是莫漢成害的,”指著周景瑜,“還有你,你跟他聯手,他到底用了什麽招術讓你迷得神魂顛倒,婚禮上跟他私奔!”

    周景瑜看著周星華,看著母親,沒有感覺,沒有思想,整個人都被挖空。

    她轉過身,大力打開門,路慧珍在後麵怒喝她,“景瑜,他是你大哥!”無論如何,不能讓莫漢成把視屏和證據交給警方,把周星華逮了。

    周景瑜走了幾步,路慧珍在後麵厲聲叫住周景瑜。

    周景瑜反應激烈,嘩地轉過頭,一雙精精雙目噴著怒火。“我沒有這樣的大哥!”

    不管背後兩人再怎麽叫她,周景瑜跑出去,門口私家路沒有計程車,仿佛被人緊追後麵似的,她沒命奔跑,跑到街上看到其它人影和車輛,她才像回到現實世界。

    她衝到路中間,截停計程車。

    司機急忙尖銳刹車,有好幾輛車的司機探出頭罵她,“哪裏來的瘋婆子,這麽大人,還不懂得走路嗎!”

    是的,事到如今,回頭想想,她沒有學會走路,以至怎麽會愛上莫漢成,周星華又怎麽會是她大哥。

    人生那麽多岔路口,她沒有一個方向走對。

    所以,現在在她的麵前,除了殘局,還是殘局。

    怎麽收拾?

    她不想收拾!

    天砸下來,她也不想再理會,她跳上計程車,大聲叫司機快開車。

    她這副怒容,讓司機拒絕搭載。

    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女瘋子?

    周景瑜把錢包所有現金翻出來,抓著司機的手,把現金全都胡亂放進他手上,大喝,快給我開車!”她不想看到母親追過來,也不想周星華出現。

    司機看著手裏那遝現金,嘀咕一句,把車開走。

    周景瑜回到公寓,踢掉高跟鞋,灌了一杯烈酒,倒在床上。

    睡不著,而她不想讓腦袋轉動,不想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她跳起來,從抽屜拿出安眠藥,吞下去,繼續倒在床上。

    午夜,她的電話轟炸,外麵的門鈴也沒有停過。

    周景瑜聽不見。

    也不想聽!

    她睡著了!

    看來,睡眠才是人類最忠實的夥伴!

    路慧珍讓小區保安開門。

    周景瑜在睡夢中被路慧珍叫醒,她朦朧睜著眼,依稀看到一個人影,揉了揉昏沉欲烈的腦袋,定晴看了看,是母親。

    周景瑜立刻抓過被子,把自己蜷進去。

    路慧珍惱怒,扯開她的被,語氣也不像剛才那樣,而是成了強硬命令,“聽見沒有,你現在去找莫漢成!”時間再遲,說不定莫漢成就把視屏和錄音交到警方手上。

    周景瑜心灰意冷,臉靠向牆壁,背對著路慧珍問,“你原諒大哥?”語氣幽幽,聽不出周景瑜是什麽心情。

    視屏這事非同小可。

    要是視屏泄露到外麵,不用經過法院裁審,人們看了視屏就按自己的想法給她定罪,她早就被人們非議的口水淹沒,一輩子低著頭做人,也難洗清她的清白!

    路慧珍坐在床邊,答的話是,“他是我的兒子。”

    很久,周景瑜輕聲說,“我是你女兒。”仍然臉靠著牆壁,背影對著路慧珍。

    又是一陣沉默。

    之後,路慧珍說,“我不希望周星華有事情。”

    一陣窒息的靜默,傳來周景瑜聲音,“他已經不是我大哥。”她沒有這樣的大哥!

    過了半響,才聽到路慧珍答,“是的,你可以沒有這樣的大哥,但我不能沒有這個兒子。”

    這個回答,太有深意!猶如利劍直刺向周景瑜,剜她的心窩。

    周景瑜嘴角浮著一絲笑,笑容破碎。

    好久,她問,“沒有餘地,我一定要去找莫漢成?”

    “是。”

    “大哥不義,他做的事情他要負責。”

    “他是我兒子。”仍是這句。

    “我一生都不會原諒他。”

    “我也不會原諒他,但他仍是我兒子。”

    “我要是對大哥消災,你會失去我這個女兒。”

    “你不會。”

    “為什麽?”

    路慧珍答,“我是你母親,你不會離開我,舍不得,而且也沒有這個勇氣。”

    這話,讓周景瑜如身在冰窖,她哼哈冷笑,坐起來。

    兩人猶如敵手冰冷談判,路慧珍最後一句話,已經拿捏住周景瑜軟肋。她這句話擺明了意思,周景瑜一定要去找莫漢成手下留情,因為,無論路慧珍怎麽對她,她都是周景瑜母親。

    周景瑜心寒看著母親,冷笑問,“你這麽確定,莫漢成會聽我的話?”

    路慧珍答得直接,“我不確定。”

    不愧是闖蕩商界江湖多年,答得條理清晰,一步一步緊逼周景瑜。

    周景瑜灰白著臉,跟路慧珍說,“我不一定能說服他。”

    路慧珍深意看周景瑜一眼,語氣十分堅定,沒有動搖。她說,“你一定有辦法。”

    周景瑜的胸口被拳頭狠狠擊中,痛得吸口氣。

    她看著母親,忽而咧嘴哈哈大笑。

    笑越來越大聲,在午夜裏顯得淒厲,可怖。

    是的,她一定會有辦法。

    然而,是什麽辦法?

    路慧珍這句話的意思太值得深究,她沒有點明,周景瑜也沒有繼續問。

    還有問嗎?

    問了隻會自取其辱。

    什麽辦法?

    先用智商,智商不夠,就犧牲自尊跪地懇求他,這樣也不行,還有女人的身體。

    總之,周景瑜是路慧珍一手培養,她相信周景瑜一定能解決。

    路慧珍走之前,放下話,“我是你母親。”

    換言之,周景珍不解決這件事情,周景瑜就不再是她的女兒。

    周景瑜受到的刺激不小,路慧珍讓她現在去找莫漢成,她覺得再待在這房子再談下去,她就會瘋了!

    她在路慧珍的注視下,開著車前往莫漢成寓所。

    午夜一點,她站在門外按一個男人的門鈴。

    她瑟瑟發抖,急忙點著支煙,靠在牆壁。

    莫漢成沒有睡著,很快就開門。

    她來找他,莫漢成一點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怎麽會是這個時間,這樣的午夜。

    她不是半夜敲男人的門,站在男人門口的女人。

    他打開門,卻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他不給周景瑜說話機會,不等她開口,他冷著臉,話語殘酷。“不管你提什麽要求,我絕不會答應!”他不可能放過周星華!

    一,他上心的女人,周星華也敢動!

    二,周景瑜今天那番話,讓他計恨!

    話說完,他抓著門,就要把門關上,周景瑜砰地直直跪在他麵前。

    莫漢成冷毅身影有一絲不穩,不細看,看不出他有些搖晃。

    他簡直不能相信,周景瑜為了家族,能忍受這種恥辱。莫漢成怒火沸騰,像一頭狂獅,對她咆嘯,“就算你每天在這裏下跪,我也不可能會答應!”

    她對家族這種溫順態度,趨向卑微,越發讓莫漢成怒不可竭,憤怒在他身上熊熊燃燒,瞪著血紅眼晴,對她吼罵,“你滾!”

    周景瑜跪著,沒有動,像沒有聽見他在說話。

    怒火燒昏莫漢成,伸過手粗魯把周景瑜推開,要摔上門,把她關在門外,在他拽著她要丟出去,周景瑜仍沒有看他,咬著打顫的牙,開始解衣服。

    手抖著,不過能聽從她的理智,一顆一顆緩慢把襯衫鈕扣解開。

    襯衫脫掉。

    拿去白色小背心。

    手環到背後,哆哆嗦嗦摸到胸衣扣子。

    兩排的胸衣扣子,摸到了。

    她想打開扣子,解不開,手抖得曆害。

    沒有眼淚,眼淚隻是多餘。

    時間不會走動。

    不知過了多久,是十分鍾還是半個鍾,胸衣從周景瑜手上拿開,掉在地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