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竇子涵虛應一聲，目光很是坦然地迎上李老祖宗的目光。

    這是李老祖宗第一次見到竇子涵，隻一眼，她還是在心中點了點頭，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妖媚禍害人的，但想到昨日聽到的流言，她又皺起了眉頭，這位崔家的表姑娘難不成真的子嗣有點困難？

    這時，早有裴家的人上前迎接貴客，李老祖宗與崔老祖宗相互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有專門的侍女引領李老祖宗和崔老祖宗這種命婦去她們休息的地方，至於竇子涵與崔四姑娘，則被裴家的侍女們領著到了各府千金所在的地方。

    就算心中再怎麽膈應崔四姑娘，但表麵上，兩人還是滿口的姐姐妹妹喊個不停，至少表麵上，兩人的關係還是很親密的。

    兩人被引著到了閨秀們所在的地方，這些閨秀們對崔四姑娘來說，大多都是相熟的，但對竇子涵來說，除了一些在荷會上見過之外，其他的大多都是生麵孔。

    這些名門閨秀們大多都知道竇子涵的身份，看向她的眼光中就多了幾分不屑，更有甚者，得知，裴十九公子向竇子涵提親的事情，言辭之間，就多了幾分鋒芒，竇子涵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大家也不是同路人，也不必爭一時之氣，麵對不重要的人，她實在懶得搭理。

    負責招待這些閨秀們的是裴十二姑娘，裴十四姑娘。這兩位姑娘並沒有對竇子涵過分熱情，對其他閨秀對她的排擠也沒有出聲勸阻，倒是麵對崔四姑娘，那態度就熱絡了幾分，至於裴十四姑娘，大概是庶出的緣故，她的態度倒也親善，不過親善中多少也維持著一份疏離。

    除了這兩位閨秀之外，還有裴十八姑娘，這位姑娘話不多，就像一個影子一般，雖然她是主家的姑娘，可實在沒什麽存在感。

    在這個時代，女子引以為傲的除了自己的容貌之外，就是家世了，姑娘們自然會形成許多小圈子，竇子涵不願意開口去恭維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們，自然人家就不會把她放在眼裏，各自都有屬於自己的小圈子。

    既然人家這些圈子她進不去，她就隨意地向僻靜的地方走了幾步。

    “這位可是竇姑娘。”就在竇子涵隨意地走到一座叢之後，順便看看裴家的風景時，有一個身穿粉衣的嬌俏女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

    “姑娘是？”竇子涵回頭。

    “這裏是我家，我在姐妹中排行十五。”這姑娘的年齡大概與竇子涵相差無幾，個子比竇子涵稍微低一些，眼神明亮，笑容親切，使人見了頓生好感。至少給竇子涵的感覺要比裴家其他幾位姑娘好多了。

    “哦，原來是十五姑娘。”竇子涵也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迅速在腦中搜索關於這位姑娘的些許事情。可惜，裴家的人實在太多，她記住的也隻有不多幾位。

    “竇姑娘果然如十九哥所講的一般。”裴十五姑娘看到竇子涵一眼，眨了眨眼睛又道。

    竇子涵恍然大悟，她就說嗎？今日的壽宴上，這麽多的賓客，這位裴家的十五姑娘為何偏偏找上了自己，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

    裴家的男丁和姑娘們都是單另排行的，雖然裴十九公子在男丁中排行十九，但他卻要比裴十五姑娘大上六歲。

    裴十九公子雖然與裴十五姑娘並非同一父母，但是堂兄妹感情一向很好，既然裴十九公子向崔家提了親，那竇子涵就有可能變成裴十五姑娘的嫂子，這就不怪裴十五姑娘要特意前來會會竇子涵了。

    “哦。”竇子涵麵色不改，隻是淡淡地發出了一個單音。

    裴十五姑娘原本以為竇子涵聞言，麵上多少會有幾分羞澀之意，卻沒料到，竇子涵的目光仍是清澈無波，完全跟她想象的不同。

    這位竇姑娘的身份，她也聽說了一些，原本以為十九哥專門請人去提親，大概是與這位竇姑娘是兩情相悅的，其實，她這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竇姑娘了，當日在荷會上，她也曾見過這位竇姑娘一麵，隻是那日荷會上，閨秀眾多，並不曾有過交集。

    隻是她沒有想到，十九哥有一天也會對這位竇姑娘傾心，可從這位竇姑娘的表現來看，似乎又與自家十九哥無什情意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嫩綠色服飾的小丫鬟走了過來，貼在裴十五姑娘的耳邊說了句什麽，裴十五姑娘的臉色驀地變的蒼白，甚至都沒對竇子涵說上一聲，就轉身隨著那丫鬟離開了。

    竇子涵有些好奇發生了何事，讓裴十五姑娘的臉色變成了那樣，就好似受到了什麽大的驚嚇一般。

    雖然心中狐疑，可畢竟與對方並不熟悉，又是在別人家，她的好奇心也隻能到此為止。

    “子涵表妹，雪荷妹妹怎麽了？”這時，崔四姑娘與幾個相熟的姑娘走了過來，崔四姑娘仿似無意地問道。雪荷就是裴十五姑娘的閨名。

    “回表姐的話，子涵也不清楚。”

    裴十五姑娘的離去並沒有引起在場的閨秀們更多的關注，竇子涵更沒有想到，再過一個時辰之後，剛才還活生生與她說話的人就變成了一具屍首。

    崔四姑娘之所以很留意竇子涵的一舉一動，還不是因為裴十九公子提親的緣故。裴十五姑娘的離去，正是她巴不得事情呢！

    當下眾位閨秀們又閑聊了一會，這時，有位閨秀突然提起了京城荷會後，莫名死去的幾位閨秀，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有了變化。

    世人都怕死，更別說這些姑娘們了，可惜，這些姑娘們私語了一會，竇子涵靜靜地聽著，也不曾從這些閨秀們的話語中得出什麽讓她感興趣的話語。

    就在這時，定國夫人的貼身丫鬟前來道：“壽宴馬上開始了，我家夫人請各位姑娘入席。”

    當下眾位閨秀們開始向擺宴的地方而去，剛才的低氣壓也緩解了許多。

    等眾位閨秀入席之後，竇子涵終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定國夫人。

    定國夫人絕對是個美人，而且還是個大美人，可眉目之間卻很有一番氣勢，談吐和言辭果然非同一般。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氣場吧，雖說這位定國夫人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可在場的女眷們都不敢小看這位年輕的定國夫人。

    今日是裴大夫人的壽辰，崔大夫人還有各府的當家主母基本都陪在賠大夫人身邊，至於老一輩的李老祖宗，崔老祖宗，她們則和各府的老祖宗在一起。

    可是這位定國夫人麵對這麽多的朝廷命婦和千金閨秀，倒是應付自如的樣子。就算經過她們這桌，也是含笑點頭，不會給人高不可攀的感覺。

    宴會上人如此多，男客與女客又是分開坐的，她並沒有見到裴十九公子，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位定國夫人對上她的目光時，還是多留意了她幾眼。

    因為她是跟著崔四姑娘一起來的，入席時，也應該坐在一處才是，可崔四姑娘偏偏與她的好友們坐在另外一桌。

    竇子涵的注意力多半都集中在崔老祖宗那一桌和定國夫人那一桌，不過對崔四姑娘那一桌，她也留心了幾分。

    原因很簡單，也不知崔四姑娘對她同桌的姑娘們說了什麽，對方那一桌不斷有人回過頭來看她，就算她不想注意也難。

    不過在宴席的中途，崔四姑娘不知為何，離開了酒席，等到宴席就快要結束了，她還沒有回來。

    原本都是風平浪靜之時，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有些體麵的管事媳婦來到了定國夫人身邊。

    不知在定國夫人耳邊說了句什麽，當下，剛才還在談笑風生的定國夫人臉上的笑容驀地不見了。

    然後，她又看到定國夫人起身，不知對那一桌的命婦們說了句什麽，就帶著那個年輕的管事媳婦離開了宴席。

    竇子涵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但並沒往心上去，心中想的反而是，待會宴席結束了，她到底要不要尋個機會去見見定國夫人。

    壽宴結束之後，各府的女眷們都一一告辭，打道回府，可還是沒有等到崔四姑娘回來。

    這下，連崔老祖宗和崔大夫人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四丫頭人呢？在別人家做客，這宴席都散了，她到底是去了何處？”崔老祖宗今日心情並不好，雖然裴十九公子前日來崔家提親了，可裴家的有些女眷那副嘴臉，分明是看不起子涵丫頭的，好在，定國夫人的態度還算不錯，這回，各府的女眷都要回府了，她才發現崔四姑娘不見人影，當下就詢問自家兒媳。

    “回老祖宗的話，媳婦也是不知，子涵，你們姐妹們一直在一起，你可知道？”要說現在，最心急的自然是崔大夫人了，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就開口詢問竇子涵。

    “回大舅母的話，子涵也不知。先前，子涵隻是留意到，壽宴到了一半，四表姐離開了，然後就沒等到她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不如我們找裴家的人問問吧！”

    這時，先前在宴席上出現的那位年輕的管事媳婦又出現了，臉上很是凝重。

    竇子涵看著那位年輕的管事媳婦，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奴婢紅裳見過崔老祖宗，崔大夫人，竇姑娘，三位可是在等崔四姑娘？”這個叫紅裳的管事媳婦對她們幾人見禮之後道。

    “紅裳姑娘可知我家女兒去了何處？”崔大夫人認識這位年輕的管事媳婦正是定國夫人身邊最貼心的丫鬟之一的紅裳，雖說這位紅裳姑娘已經出嫁了，但她還是沿襲了先前的稱呼。

    “回崔夫人的話，半個時辰前，我家十五姑娘去了，心口插著一根蝴蝶金簪，等丫鬟發現之時，卻見到貴府的四姑娘在昏倒在十五姑娘房內，一隻手卻按在那根蝴蝶金簪上，我家夫人已經報官了，京兆尹慕容大人正在十五姑娘房中查看，因為府中的四姑娘與我家十五姑娘的死有關，所以，恐怕暫時不能跟幾位貴人回府了。”

    這紅裳的話音一落，崔家的幾人臉色各異，崔老祖宗皺起了眉，就算她平日對崔四姑娘這個孫女的感情一般，可她也不相信崔四姑娘會去殺人。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崔家姑娘的名聲，尤其是還會牽扯到子涵丫頭的名聲。

    崔大夫人更不用說了，臉色當下就變的蒼白，神情急切地開口道：“紅裳姑娘，您一定要告訴定國夫人，小女怎麽會去殺貴府的十五姑娘的，這絕不可能，小女絕對不會殺人的，絕對不會殺人的。”

    要說最受震撼的反而是竇子涵了，她不相信，半個時辰前，還為了自家堂兄來見自己的那個姑娘已經死了，還是被人殺死的？裴家的壽宴上竟然發生了凶殺案？一個那麽年輕的生命就沒了？

    如同崔大夫人所言，她也不相信崔四姑娘會是殺裴十五姑娘的凶手，雖然，崔四姑娘出現在裴十五姑娘的房中，但並不代表崔四姑娘就是凶手。崔四姑娘被發現的時候是昏迷的，這顯然是這宗謀殺案一個最大的疑點了。到底是崔四姑娘自己進了裴十五姑娘的院子，還是被人打昏之後，栽贓陷害了？這都是現在無法解開的疑問。

    還有，先前，裴十五姑娘從自己身邊離開時，到底從哪個丫鬟的口中聽說了什麽，當時臉色那般難看，這個異常是否與她的死有關聯呢？

    看來，她應該去裴十五姑娘的房中去看看，至於那位慕容大人，上次在桂嬤嬤死亡的事件上，他們畢竟有一麵之緣，如今這件案子又涉及到崔四姑娘和那位她很有好感的裴十五姑娘，她是該出手了。

    想到這裏，竇子涵開口道：“紅裳姑娘，可否帶子涵去見見我家表姐以及慕容大人。”

    “實不瞞竇姑娘，慕容大人正請姑娘去十五姑娘房中一趟。”紅裳雖不明慕容大人為何要請這位竇姑娘去裴十五姑娘房中一趟，可她還是很盡職地將話傳到了，不過僅僅與這位竇姑娘打了一個照麵，她也覺得這位竇姑娘自有一番與眾不同的氣質。不免又多看了竇子涵幾眼。

    “子涵！”崔老祖宗聞言，開口喚了一聲，但又不好說些什麽，但對慕容月請竇子涵到裴十五姑娘房中去，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紅裳姑娘，不知本夫人能否前去看望小女。”崔大夫人雖然對慕容月請竇子涵去裴十五房中有些不解，可她更關心的還是自家女兒的安危。

    “崔大夫人，稍安勿躁，恐怕在崔四姑娘沒有洗清自身的殺人嫌疑之前，不方便見您。竇姑娘請！”

    “外祖母，大舅母，子涵先去見慕容大人了，隻要四表姐是無辜的，子涵一定請大人還四表姐一個清白，還請你們不要太過憂心著急。”

    竇子涵說完後，給了崔老祖宗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跟在紅裳的身後向裴十五姑娘院子而去。

    裴十五姑娘的院子距離壽宴的宴會地點並不是很遠，現在看來，裴家發生凶殺案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一路上遇到裴家的仆從，臉上也沒有了先前的喜色。

    裴十五姑娘是裴家六房嫡出的姑娘，院子的布置和格局很別致，進了院內，就見房內站著幾個公差模樣的衙役，想必就是那位慕容大人帶來的人了。

    除了這幾個衙役之外，院內還站著裴家的幾個丫鬟仆婦，以及幾個主子模樣的人，其中有一個中年男子，五十來歲的年紀，臉色很不好，從衣著判斷，這位中年男子可能是裴十五姑娘的父親。

    另外有幾位打扮各異的女子，從年齡和裝扮上來看，應該是小妾姨娘之類的人吧，這些女子雖然表麵上做哀戚狀，可是眼神各異，也不知是此時來看熱鬧的，還是真的傷心的。

    這些人都等在裴十五姑娘的房門外，見紅裳領了竇子涵進來，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竇子涵的身上。

    竇子涵目不斜視地進了房內，房內幾人，算起來都是有過一麵之緣的，有慕容大人，還有上次在醫館裏碰到的那位年輕的仵作，當然還有那位做記錄的師爺。

    除了這站在當地的三人之外，還有神情明顯受了驚嚇，縮在一邊的崔四姑娘。

    崔四姑娘看到竇子涵的走進房內，猛地一下撲了過來：“子涵表妹，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她，我真的沒有殺她，我進來時，她就死了。”

    －－－－－－題外話－－－－－－

    荷魔咒正式拉開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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