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左良材力戰趙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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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剝皮行走江湖以來,被迫給人道歉,這事是從來沒有過的。適才一番打鬥,見錢嘉徽不要命的拚,自己多了些顧忌,危急之時,被迫撤刀,就此泄了氣。他本不願再鬥,也一直忍讓。見錢嘉徽得理不饒人,一再出言逼迫。避無可避,讓無可讓。說道:“要我給你賠禮,隻怕你還不夠資格。”
錢嘉徽道:“老匹夫,下來打!”
翁剝皮道:“庶子焉敢無禮至此!”說完,扯出柳葉刀,自滴水簷前走向院壩中。使鐵拐的忽然攔住。說道:“翁兄,你顧忌太多。這次,就由我來。”便搶先出來。以鐵拐指著錢嘉徽。說道:“我在江湖上闖蕩半生,還是頭一回遇到你這麽不講理的。你既想打,老夫便來跟你過過招。”
蕭爻和錢嘉徽站在一排,眼見他那鐵拐很凸,他左腳是撇的,這跟鐵拐本是他半個身子的依仗,但他除了這跟鐵拐和鐵拐上的酒葫蘆外,更無別物。這根鐵拐必是他的兵刃。
錢嘉徽道:“哼,要打就打,何必那麽多廢話。”蕭爻忽然拉住。說道:“錢兄,他這鐵拐上的功夫,有些怪異。我看到奇怪的兵刃,就心癢難耐。我若不能跟他打一架,勢必幾天幾夜睡不著覺。咱們兄弟一場,還望你作成我。”蕭爻說得十分至誠,倘若是讓錢嘉徽在一旁歇氣,錢嘉徽定然不肯。但說成是對怪異兵刃的好奇,錢嘉徽已有些動心。
使鐵拐的說道:“你們兩個嘀咕什麽?”
錢嘉徽亦知蕭爻的武功高過自己許多。況且與翁剝皮惡鬥之後,損耗不小。他一再要翁剝皮出戰,那也是看準了翁剝皮顧忌多的弱點。但要是換了個人,錢嘉徽的蠻打便不起效用。而對那鐵拐,又無必勝的把握。見蕭爻如此說。便說道:“蕭兄既肯代勞,在下深感盛情。”向使鐵拐的說道:“這一戰,便由蕭兄對付你。”使鐵拐的說道:“便是你們兩個一起來,那又如何?”話中十分自信,但他親眼見到蕭爻吐一泡口痰,就能震動大樹,對蕭爻的內力,卻有幾分忌憚,嘴上雖這樣說,不由得對蕭爻多看了兩眼。心道:“這小子,不知跟何人學的武功,年紀輕輕,內力竟十分渾厚。”
蕭爻站出來。抱拳說道:“在下自打行走江湖以來,每每與人動手過招時,有一個規矩。”
使鐵拐的說道:“你有什麽規矩?”
蕭爻道:“在下不打無名之輩。”
使鐵拐的哼了一聲。擺了擺酒葫蘆。說道:“醉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我叫乾大。”蕭爻說道:“你是前輩,你先出手。”
乾大問道:“你用什麽做兵刃?”
蕭爻拍了拍酒壇子。咬了一口肥鴨。說道:“一個酒壇,一隻肥鴨,這就是我的兵刃。”
乾大心道:“他與龍兄打鬥之時,所用的兵刃便是一個酒壇子,一隻肥鴨。打到後來,他竟然噴出酒箭取勝。比暗器還霸道幾分,一會兒跟他動手,倒是要防著他的酒箭功夫。”便舉鐵拐點來。那鐵拐本是他撐地的拐杖,這時卻用來當作兵刃使。
乾大右腳立地,使出金雞獨立的功夫。鐵拐一點,隻聽嗤的一響,一道無形真氣點向蕭爻承漿穴。
承漿穴臨近咽喉,咽喉是人身的關鍵部位。若被點中,輕則出不了氣。重則咽喉告破,一命嗚呼。
蕭爻側身一讓,繞到他左邊,踢出一腳。乾大以拐杖當左腿,這時去了拐杖,左邊空虛,是一大破綻。蕭爻看準了他的破綻所在,正好攻他左路。
乾大跳步避開。說道:“果然有些聰明。”使鐵拐點來,點向蕭爻左腿的中瀆穴,蕭爻忙縮回左腿。乾大伸鐵拐一點,又點蕭爻的巨闕穴。蕭爻向旁一讓,讓開了一招。
如此三招一過,蕭爻便知對方鐵拐上所使的是打穴功夫。以內力傳入鐵拐上,經由鐵拐催出內力,便以這道無形的真力殺人。蕭爻跟蕭萬立學認穴打穴的手法,學了多年。對人身上的三百六十道穴位早已了然於胸。乾大要是將鐵拐當作槍來使,以槍法攻蕭爻,蕭爻不懂槍法,便無還手之力。但他鐵拐上的招數旨在點穴打穴,蕭爻是此中高手,這一來,正合心意。
蕭爻退到一邊,趁著閑暇,喝了一口。乾大也解下葫蘆,扒開葫蘆嘴,亦喝了一口。臉上似在冷笑。李藥香忽然說道:“他的酒有毒。”乾大轉頭掃了李藥香一眼。眼神裏帶著幾分驚異,又有些憤怒。
蕭爻聽得李藥香出言提醒,這才警惕起來。凝神看去,乾大兩邊的腮幫微微浮起,顯然他的酒並未吞下。這一來,便知乾大的用意,料想乾大含著酒水,也是想當作酒箭噴出傷人。但他剛剛扒開葫蘆嘴,喝酒時,並沒有聞到任何異味。李藥香隻看了一眼,何以得知他的酒裏有毒呢?
蕭爻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但想李藥香能知道乾大酒裏有毒,她是神醫,她的判斷定然不會有錯。
乾大使鐵拐又已點來。點向蕭爻的肩井穴。蕭爻心道:“他這鐵拐並無異狀,以鐵拐點人要穴,若是點不中,便不能傷敵製勝,那你多年來的功夫不是白煉了嗎?”向旁避開,心中卻有些詫異。正在這時,一道濃黑的酒箭向自己的麵門射來。那道酒箭黑如墨汁,來勢勁急。蕭爻這才聞到,酒箭中帶著一股極臭的味道,猶如死雞死鴨般的腥臭味。蕭爻心道:“李小姐果然說得對,這跛子的酒果然有毒。”向旁避開。那道酒箭灑落地上,被酒水灑著的地方,泥土變得焦臭難聞。一看便知,酒中含有劇毒。
蕭爻心道:“幸得李小姐出聲警示過,讓我先得知他酒水中有毒。若非如此,他的酒箭射來之時,我措手不及,說不定會被毒酒染到。縱然我輕功高強,能避開他的毒酒,但要是事先不知他的酒水有劇毒,一時大意,當作尋常白酒。那也危險得很。”向李藥香抱拳致謝。說道:“多謝神醫提醒。”李藥香微微笑了笑。
蕭爻看著乾大。說道:“想不到,你也會酒箭功夫。”
乾大說道:“跟你學的。”
蕭爻道:“我噴酒攻擊龍、、、、、、龍前輩,那是無可奈何,急中生智。可我噴的是美酒,你噴的卻是毒酒。論陰險毒辣,我怎麽敢跟閣下相比。”
乾大說道:“你隻是沒有毒酒罷了,你若是有毒酒,還不是照樣噴出來。你的陰險毒辣,比我也不遑多讓。”說完,又轉頭看了一眼李藥香。他葫蘆裏的毒酒,製做十分精細,做成之後,又以香草掩蓋其味。他扒開葫蘆嘴時,便以嘴湊近葫蘆口,也是防止酒水中的毒氣溢出,給人察覺。從製作到使用,不可謂不周密,李藥香又隔有五六丈遠,還是給她聞了出來,乾大看著李藥香,心中之驚訝實非言語所能形容。他卻不知道,李藥香精通醫理,而藥罐子又是使毒高手,兩人相處久了,藥罐子跟李藥香學了些醫術,李藥香便從藥罐子那裏學了些毒術,又常年與藥物為友,她這藥香之名,便是由此而來。乾大雖然做的周密,但如何能逃得過神醫的鼻子。
溫仁厚道:“香妹,你是我的娘子。可我竟差點忘了,你這當世神醫的身份。”
李藥香聽他誇讚,心下十分快慰。說道:“我雖然是當世神醫,可也醫不好你的壞記性。”溫仁厚道:“我縱使忘記了這個世界。可一生要對香妹好,卻是致死不忘的。”李藥香心中感動,愈發的歡喜。
乾大忽然問道:“小姑娘,你怎麽知道我的酒裏有毒?”
李藥香向溫仁厚看了看,溫仁厚道:“對了,香妹。乾前輩酒裏有毒的事,這裏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是怎麽得知的呢?”
李藥香才說道:“乾前輩酒裏的毒,我是聞出來的。你忘了藥媽曾經是五毒教教徒嗎?”溫仁厚恍然大悟。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乾大聽她提到五毒教這三個字,臉上變色,一時竟顯得十分害怕。李藥香問道:“乾前輩,不知五毒使者中的金蛇使者是你的什麽人?”
乾大說道:“五毒教遠在雲南。我自小便在藏邊長大。兩地相隔萬裏,什麽金蛇使者,銀蛇使者。我一概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李藥香道:“我若是沒猜錯,你那毒酒中的毒,似是取法金蛇使者一脈。取下金錢蛇的蛇膽,晾幹後研成粉末,混入酒水中。再在毒酒中放入毒蛇,毒蛇又將毒液吐在酒水裏,時間越長,毒蛇吐出的毒液就越多,這種酒的毒性就越強。你在飲酒之前,必是先服下解藥的。但你若長期服用,以此來攻敵,早晚也要受其害。”
聽李藥香能說出自己製毒的程序,乾大心中驚恐。他冷冷的瞟著李藥香。想到:“年齡這般小,對我製毒的事,又知道得這麽清楚。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他不願在眾人顯出驚恐之意。便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小姑娘家,你懂什麽?”
李藥香道:“我並不是胡說。我的奶媽藥罐子,曾是五毒教教徒。她曾教過我一些使毒的粗淺法門。你剛才用毒酒來噴射蕭兄弟的手段,我也曾見藥罐子使過。因此,我才敢猜想,你是五毒教的教徒。”
乾大心道:“原來你對我製毒的法門如此清楚,卻是從藥罐子那裏得知的。那麽,你對我身世來曆,定然是不清楚的。”想著自己的身世沒被說破,乾大如釋重負一般,哈哈一笑。說道:“一派胡言,五毒教跟我八竿子也打不著。”
見他抵賴不認,李藥香又並非好爭好辯的人,況且她喜事臨頭,心情極佳。也不願在這等小事上強作爭辯,以免敗壞自己的心情,便不再說話。
蕭爻喝了一口酒,酒意湧來。卻說道:“乾前輩,咱們這一架還沒分出勝負。不過,你如有自知之明,這就停手認輸的話,那我們也不用再打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