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床頭上，看著羅琳進入夢鄉，那安詳平靜的容顏，讓我忍不住想親她一口，可是她鼻翼間，發出的輕微的鼾聲，卻讓我不忍心打攪她的美夢。

    她昨晚一個人沒睡好，今天有我在，才會睡的這麽香，可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趁這機會還是讓她好好休息。

    我計劃了一下明天的事，思緒漸漸飄到了常驍那邊，好久不去，抽空也得去看看了，說起常驍就不得不想起吳姣。

    我還欠她一幅畫呢？不過秋婉婷現在受了傷，也沒法作畫，還是往後拖著……

    翌日，清晨，我將羅琳送到風騰之後，我驅車前往江躍給我的地址，找那個他給我推薦的人。

    程平，我心裏念叨著這個名字，也不知道他和江躍是怎麽認識的，鷺島南邊的新城區，名字聽著新，可本身一點兒也不新，因為名字是上世紀起的啊。

    過了小半個世紀，早沒那麽新了。新城區屬於鷺島市中心以南，而江躍給我的地址就更靠南了。

    在去之前，我已經大致了解了程平的情況，所以也做了些準備，等我趕到那地方的時候，都快趕上中午飯了。

    那地方是真的偏，光是找我就找了好久，當我找到時，才發現這是一個廢品回收站，各種各樣的可回收垃圾，堆積如山。

    酒瓶，廢紙，爛鐵……當然不可避免的有股不好的味兒，廢品站門口有三三兩兩的散客在賣廢品，廢品站裏工作人員不少。

    我也不知道那個是程平，所以隻能自己去大廳了，來的門口過磅的地方，在哪裏操作地磅的是一個健壯青年，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工作服。

    幹這活兒也不用直接和垃圾接觸，所以他身上的衣服還算幹淨，當我站在他麵前時，他左顧右盼，然後一愣問道：“有事嗎？”

    他大概是覺得我和這裏其他的人不一樣的，所以才會有此一問，否則他會直接招呼著過磅。

    “我找程平。”我說出自己的目的。

    “有事嗎？”青年還是那個問題。

    可是我知道，他是在問我找程平有事嗎？而且眼前這人十有八九，就是程平。所以我笑著說道：“聽說他很能打。”

    青年皺眉，連口否認：“沒有的事，都是別人瞎說的。”

    這下我就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程平，真的好巧，我拋出江躍來拉進關係：“我是江躍介紹來的。”

    “江哥？”眼前的青年眼睛一亮，說起江躍滿眼的崇拜。

    “我叫楊意。”我與江躍自我介紹。

    “我是程平。”他承認自己的身份。

    “你找我有事嗎？”程平還是很好奇眼前這個人的目的。

    “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工作？”我雙手支起，趴在程平地磅房的窗口問他。

    程平忽然滿臉不悅，猶疑的問道：“打黑拳？”因為他剛才聽到了楊意所說的聽說你很能打，所以他想到了這個。

    而我從程平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很反感那種事，遂問道：“有人找你打黑拳？”

    之所以這麽問，因為我覺得程平肯定遇到過這種事，所以他才會是這副反應。

    “那麽你呢？”程平反問。

    他這無疑是承認的我的問話，我搖頭說道：“不是，我需要一個司機，保鏢那種性質的。”

    著就是我給程平的定位，畢竟他的一切都是我從江躍那裏聽來的，所以暫時我還不會直接把他當做自己人，至於什麽時候才能接納他，就要看他的表現了。

    程平麵露思索之色，而後問道：“工資多少？”

    我笑了，隻要他有這個想法，其他的都好辦，怕就怕他，連這個想法都不願意有。

    “你覺得多少合適呢？”我反問程平。

    “至少也得八九千？”程平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

    “好，成交。”我伸出一隻手，示意與他擊掌為誓。

    我的幹脆反而引起了程平的遲疑，猶豫了一下，他的手和我握在了一起。我趁機從衣兜裏，取出一張收據遞給程平。

    說道：“聽說你有個爺爺，也聽說這家療養院不錯，這算是給你的獎金了。”

    沒錯這就是我一早上做的準備，從江躍那裏我知道，程平自幼父母雙亡，不過他卻有個爺爺，可老爺子，年事已高，身體也一直不好。

    所以我尋思著得替他解決這個後顧之憂，否則他就算跟著我，心裏也有塊石頭懸著。

    而程平看到這張收據，心中感受百味雜陳，這對他來說，完全就像是平白無故的天上突然掉了個大餡餅，而且準確無誤的砸中了他。

    他一時間有點懵，他之所以答應楊意，不僅僅是因為江躍，還是因為他也想多賺一點錢，可以照顧好爺爺。

    可是他沒想到楊意考慮的這麽周到，隻是他從小一個人，摸爬滾打長大到這麽大，他早就看透了，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的午餐。

    那麽，楊意這麽做，想來那個司機的工作並不簡單。程平一時間想了很多，僵立在原地，並沒有接那張收據。

    良久之後，程平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真的隻是當司機嗎？”

    我能理解程平的顧慮，笑著說道：“嗯，這麽給你說，我仇家不少，所以這個司機有點危險，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這三年的費用我都交了，你收著就當我們交個朋友！”

    程平緩慢的從我手中接過那張收據，好像薄薄的一張紙有千斤重一般，他的視線從收據上掃過。

    他的文憑雖然不怎麽高，可是收據他還是看得懂的，三年四十五萬，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且他也知道楊意在這種事上不會騙他，因為這個騙不了人的。那麽現在他隻剩下一個問題了：“如果，如果我不在了，我爺爺他……”

    “我替你照顧。”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鄭重其事的說道。

    如此看來他是存了死誌啊，倒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不玩虛頭巴腦的，如此我也放心。

    “我幹了。”程平牙一咬，當即就答應了，頭掉了不過碗大個疤，怕個卵。

    “那走！”我向程平發出邀請。

    不等程平從地磅房裏出來，一個油光滿麵的中年老婦女不知道從哪兒閃出來，堵在我麵前問道：“幹啥呢？你哪兒來，堵在這裏還讓不讓別人過磅了，沒事的話趕緊閃開。”

    “還有程平，不是我說你，這隊都排成什麽樣了，你還在裏麵磨磨唧唧的幹什麽呢？再這麽下去我告訴你，今天了工資扣了……”

    她那數落的話還沒說完，程平就打開地磅房的門出來了，掃了那個肥婆老板一眼，就像沒看到一下，轉身就走。

    他在這裏也是受夠了，今天終於不用再鳥這個肥婆老板了，所以他一句話都不想和這個人掰扯。

    “喂，程平，你幹什麽呢？你這是什麽態度，是不是不想幹了？”排隊的人很多，肥婆老板一出現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大家都是老相識了，可是程平搞了這麽一出，完全沒有給肥婆老板絲毫麵子。

    所以肥婆老板有些下不來台，在後麵指著程平的脊梁骨罵道，可是程平依舊沒有回頭，他是鐵了心要離開這裏。

    那麽隻好我替他來回答了：“對，他不幹了。”

    “不幹了？”肥婆老板有點錯愕，她今個兒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啊，以往比這過分的時候多了去了，也沒見程平反應這麽大。

    不過既然鬧掰了，她也徹底放開了罵：“愛幹不幹，還真當離了他就沒人幹了嗎？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混混，誰能要他，要是沒我收留他，早餓死那個白眼狼了……”

    肥婆老板越說越起勁兒，得到了圍觀群眾的一致認同，搖搖頭我也不想和這種人在說什麽了，轉身跟上程平。

    走在程平身邊，身後難聽的話，還在隱隱約約傳來，我側頭問道：“就這麽有了，想不想幹點什麽，我替你扛著。”

    這擱誰你免不了憋一肚子火，所以我的意思是程平如果想報複一下的話，可以盡管來，但是程平拒絕了，他隻說了兩個字：“不要。”

    走出了廢品收購站，程平停下腳步問我：“去哪兒？”

    我聳聳肩回道：“不知道，先找個地方吃飯，這都到飯點兒了。”

    “你去我家。”程平邀請我。

    “好啊。”這又有何不可呢？

    他家離這裏不遠，可是也要走小半個點，開車能快點兒，再說了我也不能把車扔在這裏，和程平走過去啊。

    領著程平來到我停車的地方，當程平看到那輛外形酷炫的帕加尼時，整個人都呆著了，喉結滾動，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我打開車門，示意他上車，那麽大的人了，上車的時候居然有點怯怯的，我臉上含笑，向我第一次在蕭家見到那麽多豪車時，差不多也是這種反應，不過慢慢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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