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硯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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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很無恥?”我就自己的處境而言,我的確很對不起那些愛我的人。
“你很無賴,不過無所謂了,有個人能認真的聽我發牢騷也挺不錯的,現在,你可以走了,我想一個人靜靜。”秋婉婷收拾了一下心情說道。
可是這轉變未免也太快了,我出聲問道:“你這是趕我走麽?”
“對,就是在趕你走。”秋婉婷翻臉比翻書還快。
“可是……”我有些擔心她的安全問題。
“你到底走不走?”我的磨嘰讓秋婉婷有些惱火。
得,我還是不給她添亂了,我滿懷歉意的起身欲要離去,走到門口時,被秋婉婷喊住了:“等等,這個給你。”
我轉身,秋婉婷不知道從哪兒已經取出了一幅畫,這明顯不是她還沒畫完的那半幅,不過一想起這裏是她的畫室,有一兩張她之前的舊作也不稀奇。
我將畫接到手中,沒有道謝,因為有時候的客氣,顯得很生分,我和秋婉婷之間,用不著計較這個。
拿到畫的我,臨出門前,突然想抱一抱秋婉婷,可是最終我還是沒有回頭,因為這隻會讓她更傷心。
我在考慮,如果我給不了她未來的話,我或許應該選擇放手,但是我真的很舍不得呀……
畫室的門關上,獨留秋婉婷一人,她看著緊閉的房門發了一會兒呆,直到最終確定,哪裏隻有一扇關上的門,而沒有那個人的身影後。
秋婉婷恍惚的想要返回座椅,路過桌案時,不小心卻把桌子上的硯台給打翻了。厚重的,硯台啪地一聲掉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硯台中尚未凝固的墨水在光潔的地板上,濺射開來,好似一幅水墨畫,這副畫的名字就叫做狼狽,一地狼狽。
秋婉婷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哭了,埋頭大哭,可是她連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
出了國畫館,我並沒有急著離去,因為我想等著秋婉婷離開,有了上次的那次襲擊事件,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裏,我真的不放心。
躲在暗處的我,隻要看著她離開了,那就行了,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找了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
打算先藏身在那裏,可是當我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裏已經有人了,在我沒走過去之前壓根毫無所覺。
突然的察覺到,差點驚出一身冷汗,不過當我發現他是韓筱的父親時,我的心更慌了。
我顛三倒四的與他打了一個招呼:“韓叔好?”
“你認識我?”那個腿腳有些跛的中年人問我。
“額,嗯嗯嗯。”我慌亂的點頭。
韓父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之後說道:“你先走。”
好的,我心中答應著,實際上卻落荒而逃,不過這裏有他在,那秋婉婷的安全問題倒也用不著我擔心了。別看韓父腿腳有些跛,但是要比我強太多了,光是那股隱而不發的氣勢就令人心驚。
如此看來,秋婉婷還是拗不過秋父的決定啊,雖然她表麵上沒有帶保鏢,可是暗中有這麽一個大高手跟著,也由此可見,秋父對秋婉婷的重視。
我拿著畫,走在路上,走了很久,這裏實在太偏了,連個出租車都沒有,而我來的時候,又沒開車,難不成真的要我徒步走回去嗎?
辛好沒等來出租車,我卻等來了公交車,這裏的公交車上,人少的可憐,算上我和司機也不過,兩三個人而已。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窗外從我眼前飛速劃過的路景發呆,這裏離市區很很遠,所以我也不用擔心坐過站。
可是還沒到市區的時候,我就被口袋裏電話的震動聲,驚醒了過來。掏出手機一看,是於靖打過來的,我環視了一下身周。
車上的人依舊少的可憐,窗外的天已經快黑了,朦朧一片,我接通電話放在耳邊說道:“現在方便嗎?”
“方便。”於靖遲疑了一下說道,嘴裏一句廢話也沒有。
“我想知道關於心武的事,方便告訴我嗎?”我緊接著小聲問道。
電話那邊是更久的遲疑,而後於靖反問:“你想知道什麽?”
“姓李的和姓蕭的事。”這就是我找於靖的目的,蕭紅蝶雖然那麽說了,可我還想求證一下,也想知道更詳細的情況。
而於靖無疑應該對這些有很深的了解,否則她憑什麽去心武當臥底呢?
這次於靖遲疑的時間再次變長,我忍不住說道:“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好,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心武的創始人姓李,有個軍師姓蕭。在那個風雲跌宕的年代,姓蕭的提出了,有把幫派洗白,因為他不看好黑幫的未來。”
“姓李的看不到危機,自然是不想了,但是後來,姓蕭的說服了姓李了,心武的洗白就開始了。資產整合,人員統計統籌,下海經商,經過那一代人不懈的努力之後。”
“富成誕生了,姓李的是第一任董事長兼總裁,姓蕭的是第一任總經理,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但是,在富成成立不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時,董事長病逝了,而李家的繼承人在這個時候,恰巧出了車禍沒了。”
“恰巧?”我打斷於靖的話,重複了一遍這個定語,因為這個定語用在這裏意味深長啊。
“大多數人和你想到的差不多,所以蕭家倒黴了,心武裏那些元老都紛紛站出來質疑姓蕭了。姓蕭的也因此失去了在富成的地位,一度沒落。”
“心武的兩個功勳家族同時沉寂了,自始至終姓蕭的對那些流言蜚語,都沒有辯解反駁過一句,有些人覺得姓蕭的是默認了,也有人覺得清者自清,用不著說什麽。”
“這麽拙劣的東西,姓蕭的才不會做,這明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總之兩邊爭執不下,相峙很久,直到天源橫空出世,富成發生危機,局麵反轉,變得岌岌可危。”
“沒辦法,姓蕭的回來重新撐起了場麵,嘔心瀝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隨著那一代人的消逝,富成的局麵逐漸穩定,當年的事也隨風飄散。”
“結果就是現在這樣,富成再無姓李的,姓蕭的一直在主事,不過他們內部似乎還有一部分守舊的勢力,也不知道讓他們支撐到現在的信念是什麽。”
“活著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呢?老東家都沒人了,他們這些人死撐著又有什麽意義,有時候還真的搞不懂這些人。”
於靖很簡單的說了一下,從心武到富成的舊事。
我聽完之後,隻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富成真的沒有姓李的了嗎?”
“李嫣。”於靖在沉默了一瞬之後脫口而出。
她聲音中的訝異,我全都聽在耳中,現在基本上,我已經可以肯定李嫣的身份了,而對於她的心思,卻又模糊了幾分。
因為很矛盾,在六年前,李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她沒有家仇,沒有怨念,反而是一心撲在學習上,關心著學術掛科的問題。
可是如今,她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為家族複仇的遺孤的形象。這樣一來雖然一些事情解釋的通了,她為為什麽會嫁給蕭父,又為什麽給蕭父服用那種藥物。
一切都是為了複仇,由此看來她想要拿回富成,也不是多麽貪心,這些本就是她應得的。但是在這其中真的就完全沒有差錯嗎?沒有疑點嗎?
我看不見的,首先蕭父是那麽糊塗的一個人嗎?把一個一心想著報仇的,舊友的女兒留在身邊。而李嫣就不怕她沒有機會,她的行為太草率也太天真。
這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會做出的事,而且時間也有些問題,從於靖的講述來看,李嫣對於父親的車禍應該是有印象的。
可是她在那十幾年中,為什麽沒有表現出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連提甚至都沒提過……
疑竇重重我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而於靖從我這裏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之後,在電話那邊也久久沒有出聲。
“你能確定嗎?”於靖向我確認,因為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蕭紅蝶告訴我的。”
“那就是說你不能確定了?”
“什麽意思。”於靖的問話,讓我有點意外。
“她有可能是有心人推出來的。”於靖說出了自己的另一種猜測。
我輕笑:“你在富成臥底,是要搞垮富成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於靖很錯愕。
“因為這關乎於我的判斷,有些話我和於靖可以說,卻和於警官不能說。”
“協助警方破案是每一個公民的義務。”於靖義正言辭。
我舉著手機久久無言,有光的地方就要影子,有黑暗,有些東西生來就是共存的,我尊重於靖那個偉大而神聖的職業。
可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我也有保持沉默的權力。
於靖最終繃不住了,沒好氣的說道:“富成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很光鮮,但是暗地裏的蠅營狗苟的並不少。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是時候該給人民一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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