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臨的繁華程度甚至遠超教國的都城‘華納’，高聳入雲的樓層是在凜冬見不到的，石灰和火山灰混合而成、加水凝固後的材料，與鋼鐵一起建成的都市，以及城市中央直衝入雲霄的教會塔，這就是聖臨所能見到的風景。

    “嗚哇，這鬼地方幾年沒來樣子都變了。”

    天文厭惡的捏著鼻子，她也不太喜歡機械工業城市的樣子，充斥著整個城市的空氣渾濁不堪，令人厭惡的程度可以在‘學院環境報告’上排在第一吧。

    整齊的露麵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鋪成，機車行駛在上麵幾乎感覺不到顛簸，在道路的盡頭，排成一排等待著檢查的車輛讓露西和天文絕望的呆坐在位置上。

    已經過了半小時，卻沒見車隊的長龍縮短。

    “我討厭這裏...”

    露西無精打采的一頭倒在天文的腿上，濃鬱的機油味和令人厭惡的灰塵充斥著鼻尖，天知道這種環境怎麽會有生物能活下來。

    天文也放棄抵抗，生無可戀的望著前方，或許是實在太過無聊，她總算受不了這令人絕望的隊伍，伸手撫摸著露西的頭。

    一個人還有些寬敞的駕駛室，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天文也不再去考慮沒想明白的事情，閉目養神起來，露西無力的甩著尾巴，沒半點要起來的意思。

    “呐，我說啊，露西。”

    “嗯~？”

    “狼和狗到底有什麽區別？”

    她張開眼睛，看上去非常認真的說。

    “......”

    已經沒力氣和天文鬥嘴了，露西豎著耳朵，享受著旅途的寧靜。天文嘴角一揚，她好奇的摸著露西毛茸茸的耳朵，心髒怦怦直跳。

    真是可愛...這個殺傷力，簡直令人欲罷不能。

    肆意揉捏著手裏的‘玩偶’，堵車帶來的煩躁也就一掃而空。

    “啊呀呀呀？”

    露西忽然豎起耳朵，她猛地抬起身子，驚訝的掃視著車窗外。

    “怎麽了？”

    “總覺得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聲音。”

    聽覺和嗅覺都很靈敏的露西，在聖臨這種都市生活會一驚一乍在正常不過。天文一攤手，隨口說道：

    “聖臨的噪音和空氣都很糟糕。”

    “這點我倒不否認啦，不過我聽到的不是那個。是更動聽的，更近，更溫柔的...”

    “哦？那是什麽呢？”

    “我知道了，那是你的心跳啊。”

    這家夥...天文臉一紅，趕忙別過臉去。

    “人的心跳聲可都是一樣的。”

    然後這麽糊弄著。

    “肯定不一樣啦，”露西又靠在天文肩上，甜甜一笑，“人類的心跳聲可緩慢得多，聽得更清楚。”

    “那是我沒見識。常說獨身久了，看什麽都覺得眉清目秀。”

    “更何況見到我這樣可愛的人，對吧？”

    “......”

    閉上嘴的話，這家夥還是很可愛的。總覺得無論怎麽鬥嘴，最後都會被她繞到這裏來。

    這樣快樂的時間總是會覺得非常短暫，回過神來，檢查口已經近了。

    原本冥思苦想要如何解釋露西的身份的天文，等到了檢查口才覺得自己一直以來考慮的問題簡直太蠢了。

    “一共一金幣，謝謝。”

    “一金幣？！這是什麽費用？”

    天文咂舌的看著檢查口的崗亭裏的衛兵。

    “道路的維護費用和使用稅...您是第一次來聖臨嗎？”

    “啊，沒錯。”

    她毫不在意的撒了個謊。

    “以後都會是這樣了，還請您注意。”

    真是絕望的說法。

    好在天文現在還算有錢，盡管極度心疼，但這些錢可省不下來。好在，因為沒帶貨物的緣故，並不需要嚴格的檢查，就算沒有身份證明也可以入城。

    “還真是給‘一點’錢就進來了啊...”

    天文嘴角抽搐著，抱著還剩百來金幣的錢袋，欲哭無淚。

    “總比禁止入城要好得多吧。”

    進入聖臨後，道路豁然開朗，行駛的車輛的數量一時間銳減，這是為數不多讓天文開心的事情。

    找了一家旅店停好車，訂了房間後，兩人才終於能好好休息一會。

    “嗚哇...我從來沒覺得坐車是這麽累的事情。”

    天文趴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一點，而露西來到旅館，卻反而精神起來。或許是聞不到外麵令人絕望的空氣，她一下子跳到天文趴著的床鋪上。

    “哇，這是什麽？彈力好強啊。”

    “啊...床墊裏麵有彈簧，隻有現在我才會覺得訂了個還算高級的旅館真是太好了。”

    稍事休息，放好行李後，本打算拉著露西出門，但女孩卻一臉不願意離開的樣子。拗不過女孩的請求，天文也就和她一起休息起來。

    “說起聖臨的話，在過去這裏還是一片不毛之地，既不適合種植作物，也沒有礦藏，大約七十年前，教會才開始建設這個城市。因為這類處在教會土地的中央，正適合做運輸中轉，久而久之這裏也成了商業中心。”

    “這裏的行商很多嗎？”

    “恰恰相反，行商反倒不願意來這裏。因為這裏的稅務偏高。像我在凜冬運的黑曜石，如果從這裏進貨，出發的話是不需要交稅的，但如果是從別的地方運貨來這裏，這裏賣的價格又偏低，而且又需要高昂的關稅，一來一去賺的錢就少了。”

    “那從這裏進貨不是很賺嗎？”

    露西還是不太明白。

    “如果是商行進貨的話呢，”天文解釋起來，“行商的重點，是帶著貨物去一個貨物價格偏高的地方賣掉，然後直接在當地再進另一批貨物，前往另一個貨物價格偏高的地方，如此往複。但要是想通過聖臨的話，為了省去高額的關稅，就必須什麽也不帶，這其中浪費的時間、燃料和收獲往往不成正比。”

    因為在這中間需要空著貨運車輛白跑一段路，哪怕是大商會也不會經常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對個體行商來說更是不小的負擔。

    “哦哦！原來如此。”

    “紮克斯這車比我那輛好得多，但送不了多少貨物，之後選貨物得好好斟酌了呀...”

    最好是輕便，方便攜帶，重量輕的貨物，再考慮約頓的物價，天文心裏也有些底了。

    約頓是臨海省份，內陸多是山地，盛產礦物和對環境依賴小的作物，出口貨物也大多是山地特有的動物毛皮和礦物，畜牧業相當發達。

    因為還保持著古老的部落體係，物價浮動也較大，是行商們最喜歡的地方。甚至可以在一個部族購入少量貨物，前往另一個部族賣掉，並從中賺取差價。

    穩賺不賠的東西，自然是山地難得一見的香料和染料，不過，考慮保存時間的話，最適合的自然是風幹後也能使用，儲存時間久的調味料。

    “果然是胡椒吧。”

    天文冷不丁的蹦出一句。

    “哈？”

    “啊，輕便，好攜帶，而且因為約頓臨海，內陸又多山地，少有適合種植胡椒的地方，價格值得期待。”

    在學院，胡椒倒是廣泛作為香辛料使用，傳入彼海姆也是數百年前的事情了，但直到近百年前，胡椒才從彼海姆傳入教國。

    教會一度禁止販賣胡椒等從彼海姆傳入的香辛料，隻有一些有錢的人家才會直接從彼海姆買入，其價格自然居高不下。

    在香辛料的販賣解禁後，胡椒被標榜為上流社會的標誌，也是一般人很難負擔起的價格。

    現在的胡椒自然沒這麽嚇人，不過價格也不是能每頓都開懷享用的程度。

    在聖臨，作為原料的胡椒500克也要十銀幣左右，這還是進貨價格，拿到約頓賣出，這個價錢還要翻好幾倍。

    “那麽，就先去給你買衣服，然後再去進貨。”

    “不是應該先去吃東西嗎？”

    “也是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