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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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訂閱少於40%, 則24小時後正常閱讀。 容嫣提裙入門,楊嬤嬤迎了上來。“小姐怎才回, 今兒不是瀾姐生辰嗎,您忘了啊!”
還真是給忙忘了。“我前幾日給她找的珊瑚釧金鎖呢?”
楊嬤嬤笑道:“怕您忘, 都給您準備好了, 還有金魚蓮花的香囊。”
容嫣挽著楊嬤嬤親昵道:“嬤嬤你真好。”自己也不是孤單一人。
容嫣換了衣裳便趕去前院了, 小壽星的壽宴快開始了。三周歲, 倒也沒有特別的意義,所以隻是家人聚聚,來了兩個徐家的族親。姐夫陪長輩們坐在一起,其他小輩, 便隨姐姐坐一起。
家人一一給小壽星道賀送禮,最後輪到容嫣這, 她剛起身便聽門外有人來了。
是虞墨戈。
容嫣趕緊坐下了,沉默低頭。
他沒多言,徑直上前送了賀禮,被徐井鬆邀到上席。剛要落座,徐井鬆看見他月色袍裾腳踝處有片汙痕,打趣道:“我又沒催, 瞧把你急的, 赴宴都來不及換件衣服。你這腿是撞哪了?”
他穿的還是那件衣服。容嫣明白過來, 眼神無措, 盯緊了眼前的碗碟。
虞墨戈眼神不經意地瞥向對麵, 看看窘迫的小姑娘,笑了。
“半路遇到隻小貓,撒嬌撓的。”
容嫣的臉紅了。
然身旁,三小姐的臉更紅。見虞墨戈眼神投來,還以為是看向自己,既興奮又不知該如何回應引起他的注意。突然想起身邊的容嫣,於是巧笑,道:“表姐,你的賀禮呢?”
容嫣這才反應過來,拿出長命鎖和金魚錦囊,給小壽星送了去。
瀾姐兒見了她便不肯撒手了,甜甜道:“謝謝小姨。”
容嫣心都化了,恨不能親她一口。怎知小團子卻捧著容嫣的臉,囫圇地先親了。猝不及防,她愣了,卻把大家逗笑了。
對麵,虞墨戈看著親昵的二人,眸色漸柔,笑意醉人。
喜宴繼續,容嫣回到座位。被小東西“占了便宜”,她心裏歡喜卻也有點說不清的酸。
上輩子,父母離異,各自成家,卻哪個都不是她的家。她十二歲開始住校,試著獨立,直到遇見了男朋友,她突然對家有了欲望。即便所有人都笑她沒出息,但她最大的願望依舊是結婚生子,一家人安安穩穩平平淡淡。
可這個再簡單不過的願望在她墜樓的那天破滅了……
這輩子,好像仍是個奢侈。
容嫣在心裏歎了口氣。
見她握著筷子始終不動,趁隔在中間的三小姐更衣的空檔,徐井桐夾了蝦仁給她。
容嫣掃了一圈,見大家聊天沒人注意,頜首強笑:“謝謝,我自己可以。”把碗碟朝麵前拉了拉,遠離他。
她沒吃,徐井桐便換了話題:“容表姐的錦囊繡得真好看,這金魚栩栩如生,活了似的。”
容嫣依舊沒看他,淡淡道:“那不是我繡的,是嬤嬤繡的。”
“嗯?表姐不喜歡女紅嗎?”
容嫣搖頭。
徐井桐笑了。“容表姐這是什麽意思?是不喜歡?還是我說得不對?”
“是不想跟你聊天的意思!”剛回來徐靜姝一點情麵都沒二哥留,坐了下來,對著表姐笑了笑,道:“我二哥話多,你別理他。”
容嫣回笑。
徐井桐笑著拍拍妹妹的頭,訕訕收了話,然目光仍不時地朝那邊瞟。
上午被夾的指甲越來越紅,應該是淤住血了,捏筷子稍稍用力便會疼。本就食欲不佳,這頓飯她幾乎沒吃什麽。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席,陪表姐送走族親,她回了後院。
才走到後院長亭,便聽聞後麵有急促的腳步聲。回首,是徐井桐。她隻當沒看見,疾步前行。可她哪快得過他。
“表姐,這麽急幹嘛?”徐井桐攔在她麵前。
容嫣神情淡淡,沒應他。
徐井桐促笑,陽光的味道,可容嫣不覺得暖,有點涼。
“我瞧表姐方才吃得不多,可是不舒服?”
“是,所以抱歉,我先回了。”
他跨了一步,仍攔住她的路。他十八了,已是成年,站在她麵前高了近一頭,她得抬著頭才能對視他。
“二少爺,讓我過去。”容嫣沒那麽多耐心,語氣稍冷。
他還是不動。見她右手食指的指尖通紅,突然揀起她手問道:“你手傷了?”
容嫣抽手,惶惶退了一步,警惕的盯著他。長睫輕顫,水潤的眼睛滿是恐懼。
徐井桐斂容,皺眉道:“表姐為何總躲著我?”
容嫣不想和他糾纏這話題,反路而行,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見她眉心蘊怒,他急喘著氣,心底的話終是壓不住了。
“表姐,我喜歡你。見你第一麵我便傾心於你,你我相遇是緣分。我知道你嫁過,可我不在乎,我就喜歡你,見到你就開心,表姐你嫁我吧。”
“徐井桐!”她震驚,怒喝一聲。隨即掙脫道:“你鬆開我!”
井桐巋然不動。
“你再不鬆開,就被人看見了!”
“看吧!就算他們來了,我話也是一樣的!”徐井桐神情堅決,固執得很。
他正是愛鑽牛角尖的年紀,她強不過的。
容嫣緩了語氣:“有話好好說,你先鬆開。”
徐井桐擰眉。“那你先答應我!”
“我,我……”也不知是他緊張,還是真的怕她跑,手勁越來越大,容嫣指尖都捏疼了。“好好,你先鬆開,你鬆開我就答應你。”
徐井桐想了想,減輕了力道。容嫣瞧準時機,甩開他手便朝前院跑。穿過花園,生怕他追上來,不停地回頭看。再一轉身,一頭撞進了麵前人的懷裏。
虞墨戈抱著她,紋絲不動——
懷裏人綿軟纖柔,抱著極舒服,他又找到了那種感覺。
“放開!”容嫣推他。
虞墨戈笑了。“他能拉你,我便不能嗎?”
容嫣盯著他,目光幽冷。
方才他都看見了。他沒走,一直跟著自己?
“虞少爺,您到底想要什麽!”
虞墨戈彎唇挑眉,帶著磁性的嗓音輕聲道:
“要你。”
容嫣沉默。
他居然是認真的——
驀然間,她笑了,透著涼苦。虞墨戈不禁斂容,眉宇輕攏,神色不明地盯著她。
“你們都瞧準了我落魄好欺負是吧。我是嫁過,嫁過又怎樣?嫁過就要讓你們肆意羞辱嗎?我這輩子就是不嫁,也不會給你做外室!”
虞墨戈環著她的胳膊有點僵,他緩緩鬆開。凝重一閃而過,臉上又恢複清冷,清冷得認真。
“我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我。”
那夜,他不僅在她身上體驗到了滿足,也同樣將她所有的欲望勾了出來。即便她咬牙不承認,片語不言,但那感覺不會錯。他們再合不過了,不止肉體,連孤單都極是匹配。他們都需要這種關係來添補孤單帶來的空虛。
容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她不想承認,但就是開不開口。
“我等你答複!”
說罷,他托起她的手,放下一個小瓶走了。
淡淡的藥香沁鼻,看看紅腫的指尖,她猜到這是什麽了。原來他跟著自己是來送藥的……
可這仍是彌補不了自己對他的抵觸。
憑什麽她要給他做外室。
不是她癡心妄想,貪圖什麽。她知道他們是雲泥之別,身份相差懸殊,即便自己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也不過隻夠個妾的資格,更何況她嫁過。
許很多姑娘巴不得做他外室,可她不甘。
為何一定要和他扯上關係。女子二嫁也非登天,即便嫁不成富貴,她還嫁不得尋常人家嗎?哪怕續弦她也甘心。
再難,心裏那點盼頭還是在燃著,她想要過正常的生活:結婚,生子,相守一生。
攥緊藥瓶,指尖有點疼,她想到了徐井桐。
她知道他魯莽、衝動,也知道他們之間根本沒可能,但起碼他提出的是娶而不是納,更不是外室……
不管是誰,這個是非之地她是不能再待了,她得走。
無論如何,她得把容宅爭回來。
兩輛馬車腳前腳後趕到,虞墨戈鑽了這空子,佯做不知,款待容嫣主仆。趙護院也識出了同出城的虞家馬車,不過有臨安伯府這層關係,雲寄和趙護院未曾懷疑。
可偏偏地,夜半寂靜,虞墨戈荒唐地進了她房間。
容嫣穿越而來,不喜人守夜,獨自睡在空闊的客房,虞墨戈的突然出現把她嚇了一跳。可他不以為然,什麽都沒說,查看了她受傷的腳,抱著她安靜地睡了。
其實他不止為看自己的腳吧——
他抱著她,被他抵著時她已經默認了。可他什麽也沒做,按捺著呼吸一動未動。
客房涼意重,被他烘著暖暖的。累了一日,下晌在他懷裏的倦意再次侵襲,她很快便睡著了。一夜沉穩,連他何時走的都不知道……
用過早飯容嫣去和虞墨戈道別。他看看她的腳,建議她莫要心急,待用過藥腳消腫些再走也不遲,況且剛剛下過雪,路必不好走。後日他也要返回,二人可結伴同行,彼此有個照應。
路確實不好走,容家隻趙護院一個男人,半路車若被困僅憑他一人之力很難解決,他下意識點點頭。不過還得看主家的。
容嫣猶豫。
出不去是實情,留宿也實屬無奈。她擔心的不是這個,她是急著想趁此機會把田莊的事處理妥當,錢員外急著回安徽,拖不得了。
虞墨戈似覺出她的顧慮,詢問可是要去田莊?容嫣點頭。
他想了想,平靜道:若非去不可,那便乘轎吧。田莊和虞家莊園相距不遠,比起顛簸的馬車,轎子更穩更輕便,穿徑入門免得下地走路。
如此最好,容嫣謝過虞少爺,匆匆出門了。
看著離開的主仆幾人,虞墨戈喚了一聲。
“九羽,隨著吧。”
……
按照虞墨戈的說法,容嫣應該找個中間人。可包括趙護院在內,主仆四人都是外來戶,沒有熟人。想來想去,容嫣決定去找鄭莊頭——
鄭德裕略顯尷尬,但對直言不諱的小姐也頗敬佩。他訕笑道:從南到北,不管是哪兒,莊頭和東家間便沒有清清白白的。即便是自己,極盡全力本分,也不敢保證沒占東家分毫,沒虧佃戶一絲。
不過說起錢家田莊的周莊頭,他隻道了一句:此人非良善。
兩家離得近,熟悉,佃戶們時常是租過這家租那家。至於引薦,他可以推薦從自己這去了那邊的農戶。不過介紹歸介紹,人家說不說,他無能為力。
能介紹就好。容嫣鄭重起身,謝過鄭莊頭,鄭莊頭趕忙攔下。
且不說身份高低,瞧她那腳也不忍啊。昨個來時還好好的,這必是新傷。外麵又飄起小雪了,她一個弱如蒲柳的小姐,頂雪帶傷還這般堅持,怪有韌勁兒的。
若非衝著這,他也不會得罪人幫她。
不過她所為,也都是為了田莊。鄭莊頭突然覺得,若她是東家許也不會差。於是臨了又問了句:“您確定不考慮我們田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