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裏不少房子裏都亮著燈，窗戶口上人都探頭探腦的，看著這邊喧嘩的場景。

    救護車上出現的醫生檢查確定了跳樓下來的這男人沒有什麽外傷，卻整個人神情呆滯，和邊上的警官說著這人或許精神上出現了什麽問題。

    圍觀群眾指指點點，討論著這忽然從四樓窗口跳下來的人，不知道他是發生了什麽情況，怎麽說跳樓就跳樓了。

    陸薇藝手上還拿著手機，按下暫停鍵，後知後覺收回來重新看起了錄像。

    周邊拍照錄像的人很多，中間那個跳窗的男子，原本躺在救生氣囊上，忽然瘋狂的掙紮起來，嘴裏還不停說著什麽，整個精神都失常了。

    這一小塊空間都被隔離開，就警官和醫生在現場。

    精神失常的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發瘋似的朝著他們跑過來，疑似想要襲擊警官。警官不是吃素的，拉過他的手，將他反身固定住。

    男子被帶上了鐐銬，渾身不停抖著，當場失禁了。

    “漏了一段。”陸薇藝有點可惜。

    一邊有個也在錄像的阿姨聽著她說話，按了停止鍵，湊過來和她擠眉弄眼招呼著：“小姑娘我們加個微信，你發我前麵段，我給你後麵段啊。”

    陸薇藝關掉了錄像，沒繼續看，她擺手：“不用不用。”

    那阿姨非常可惜，遠遠眺望，看著警官將人給帶走：“哎，這人到底怎麽回事？說瘋了就瘋了。”

    陸薇藝將手機放回包裏沒有回話。

    單瞎子站在她邊上說著話：“能看見東西真好，我也想欣賞一下這人的姿態。”

    什麽姿態？

    從罵罵咧咧陷入絕望中，到絕望中尋找到希望，最後跳樓發現不對一切都晚了的姿態麽？

    陸薇藝想了想，還刺激了一下單瞎子：“挺有趣的，我這新手機像素還很高，拍得非常清楚。”

    單瞎子驚異了一把，用自己那桃花拐杖敲擊了兩下地。這代表著他覺得自己說的話很重要。

    “……你哪裏來的錢？除了買房子，不是都給……”

    “出了車禍，接送我的那人送的。”陸薇藝是沒有多少餘錢，可賀黎有。

    她這一刻覺得比起剛才那個跳樓的渣滓，賀黎簡直能得到她贈與的一朵小紅花。

    “什麽人？”單瞎子“看向”跟著邊上的小伍，“就這保鏢的老板？”

    他看不見，偏生感知能力強到可怕，頭腦也聰慧到讓人心驚肉跳。在這極為喧嘩的場景下，他能明確找到小伍的存在，並知道小伍是一個保鏢。

    旁邊的阿姨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八卦的眼神直往他們身上瞟。

    陸薇藝並不想被圍觀，她先一步朝著車走去：“回去再說。”

    單瞎子跟著陸薇藝走，拄著拐杖的他嘴裏說著：“你體諒一下一個瞎子行麽？”可動作上跟著陸薇藝走，腳下踩的步子都和陸薇藝剛才走的一模一樣。

    小伍跟著回去。

    三人上了車，陸薇藝和單瞎子都坐在後座。

    警車和救護車要撤離了，陸薇藝的車則在他們撤離之前，先一步朝著外麵開去。

    重新拿出手機，她按起了播放鍵。

    畫麵上，趙冬拿著自己的包走入了鏡頭，他沒有發現有人在拍他，一言不發朝著自己租房的樓裏走。樓道裏燈光一盞沒開，他獨自朝上走著，等到了四樓，他打開了燈，忽然精神失常起來。

    鏡頭中的趙冬瘋狂樓上樓下跑動著，隨後嘴裏罵罵咧咧。狂錘四樓的房門。

    四樓的兩家租房的，一家有人，一家沒人。有人的那家根本是不敢開門，就怕外麵那個人是個精神病。精神病傷了人，那受害者可是有苦說不出的。

    他的動靜太過大，招惹來了不少人圍觀。

    大夥兒也不敢過去，就怕他傷人。

    陸陸續續有人開始報警，害怕這人幹出什麽事情來。

    過了會兒，趙冬就到了四樓五樓中間樓梯的窗戶口，坐到了上麵。

    風吹著他身子搖搖欲墜，好似隨時會墜落下來。

    這下可好，報警的人更多了。

    趙冬坐在那窗戶口，嘴裏說著很多奇怪的話。他說的聲音不輕，這上上下下的人都能聽到。引發了一陣陣的驚呼，這人特麽根本就是個犯罪分子！殘害了不知道幾個姑娘！

    他腦子有病，殺心還重，還害過人。

    這種人救了還不如讓他去死。

    議論聲四起，剛才報警的人心中都隱隱後悔起來。

    吉縣不大，出警很快。而且聽說是可能會跳樓後，他們不僅叫了救護車過來，還迅猛撲上了氣墊。有個警官訓練有素，見怎麽和趙冬說話，趙冬都自顧自的，利落換上衣服，準備到他周邊去，要麽踹進樓內，要麽踹出樓外。

    他還沒怎麽著趙冬呢，那趙冬陷入一片死寂，猛地跳出窗外。

    趙冬動作太快，沒人看清他是怎麽跳的。

    這一躍而起，弧度差點就跳出了氣墊的範圍。這簡直和正常的跳法完全不一樣。

    在見到他這般姿態，群體嘩然。

    接下去陸薇藝便沒再拍攝了。

    這一段錄製的時間不短，手機容量充足，拍了個一清二楚，連貫異常。

    “聽起來真精彩。”單瞎子沒想到這個過程會這麽有趣，“你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叫我來做什麽？章齊覺得這個毫無難度，還不如做幾道題。”

    這就是隻有你一個來的理由麽……

    “不是你想來圍觀麽？”陸薇藝嚐試著加上陳立輝的微信，打算將這一段視頻信息發給他。莫婷那兒遲早會看到這個視頻，陳立輝不關注可就錯失了一場好戲。

    “看都看不見，怎麽能叫圍觀呢？”單瞎子笑得高興，墨鏡後的雙眼都彎成了線，“我這不是還幫你查了隔壁老王，確定了信息，確定了時間。你幾年不動手了，我過來那是擔心你。”

    張嘴就是胡話。

    什麽隔壁老王？那是趙冬。

    陸薇藝覺得自己對有些話聽過就想忽略的毛病，一定是源於聽多了單瞎子的話。

    本來插手賀黎的事她是不想找單瞎子的。

    “你要出山了麽？”單瞎子問她。

    陸薇藝緩緩眨眼，睫毛輕顫：“還沒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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