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薇藝不知道要怎麽和賀黎說更加妥當。

    倒不是她想要隱瞞這件事，隻是這件事涉及的人有些多了，看情況是一個大案子。理論上來說，有了韋文培等人的介入，她就不需要去過問插手了。

    如今還有林海插手，那林海和韋文培肯定聯手合作了。

    警方並不是故意要瞞著受害者家人，可若是透露出來，被有心的聽去了，那所有的當事人的計劃都會落空。

    她略帶猶豫，賀黎一眼就看了出來。

    “不方便說？”賀黎問陸薇藝。

    陸薇藝點點頭：“有點。”

    她轉向祠堂，稍作決定還是起身，走到了祠堂門口：“裏麵供了我爺爺，要進來看看麽？裏麵說這些比較方便。”

    賀黎並不是很懂這些，不過陸薇藝既然都說了這裏麵說這類更方便，他便毫不猶豫的跟了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進這間封閉的祠堂。

    他和陸薇藝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卻是第一次見陸薇藝的爺爺，陸士傑。

    老人的照片擱在台上，台前放了一些瓜果，還有燭台香爐。

    照片上的那位老人已經有一些年紀，臉上露出著的神情鮮活，仿佛還在世一般，雙眼直視著，如在和正進門的人問好。照片後麵還放置著一個骨灰盒。骨灰盒極為精致，比賀黎曾經在薇藝閣買的骨灰盒更加像工藝品。

    陸薇藝向兩人介紹著：“爺爺，這是賀黎，我的男朋友。”

    說著，她拿了三根香，點上，拜了三拜，將香插入到了香爐中。

    “賀黎，這是我爺爺。”

    她將三根香遞給了賀黎。

    賀黎走上前，學著陸薇藝剛才的動作，點上了香，看了她一眼，得到自己動作沒有問題的點頭後，他拜了三拜，將香插入了香爐，就在陸薇藝剛才插入香的位置邊上。

    拜先人和祭祀拜神佛的手部動作是不一樣的。

    賀黎很細心的注意到這一點了。

    陸薇藝眼神柔和。

    兩人的動作實在是配合自然，讓照片上老人的眼內似乎也有著一抹柔光閃過。

    六根香上的煙向上飄著，淡淡的，輕飄飄的，帶著固有的香氣。

    “在這裏說比較安全。”

    陸薇藝比起別的，更相信自己和爺爺：“這裏布置了陣法，別的東西進不來。”

    這句話更說明剛才的事情並不簡單。

    賀黎靜靜聽陸薇藝的話。

    陸薇藝在這個房間裏有布置跪坐的墊子，她分給了賀黎一個。兩人一起坐在祠堂裏。

    她清楚知道賀黎是一個圈外人，必須要用非常通俗的話來解釋。

    “你知道養小鬼麽？我現在懷疑慶榆市有一個懂行的人正在做小鬼。做小鬼需要用非常殘忍的手段殺死生辰八字符合特殊條件的孩子。做特殊的，隻有骨灰盒大小的棺材盒，將屍體燒成石油，煉化滴落在裏麵。平日裏外出就要帶象征小鬼的東西或者牌子。”

    這種方式極為殘暴。

    以前不是沒有人做小鬼，也有通過買剛死的小孩屍體來做的。然而無論是以何種方式來做小鬼，這都不是一個正道的做法，十有八九最終都容易被反噬。

    “你的意思是，方總的小孩可能……”

    陸薇藝搖頭：“我說不準。但不管怎麽說，命懸一線。”

    賀黎眉頭皺起。

    “案件現在正在林海手中，韋文培那邊肯定不止收到了這個消息，還是群體出手了。這是一個大案子，是個官方的大案子。我們如果去問，問不出多少細節問題。”上回章齊的事情，單瞎子親自去問，也沒問出什麽話來。

    “但問和不問還是有點差別的。”賀黎抿了抿唇，“能問韋文培麽？”

    陸薇藝想了想：“我試試。”

    韋文培住在道觀裏，也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小鬼絕對不敢去道觀那個地方渾水摸魚。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韋文培的電話號碼，開了外放。

    韋文培很快就接了電話，不過聲音裏透露著一絲疲憊：“喂？陸薇藝？”

    “慶榆市最近丟了不少八字特殊的小孩，是有人在做小鬼，對麽？案子在林海手裏。”陸薇藝單刀直入。

    她已經有了揣測，隻是想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哎，你猜的？現在情況比更複雜，詳細我也不好說。”

    韋文培知道陸薇藝對這個方麵事情敏感，隱晦的回答了陸薇藝的問題。

    賀黎聽了這話，手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陸薇藝和韋文培繼續說著，交換了自己的信息：“我的進貨商，專門進各種木頭的。他前段時候說過有人找他買頂級的陰沉木。”

    韋文培聽到這裏頓了一下：“買各種頂級的陰沉木？田雙？”

    陸薇藝心中咯噔一聲。

    這兩天她並沒有再和田雙溝通過，如果說真的麵對到一個有小鬼的內行人，田雙他……

    “是，田雙。他怎麽了？”陸薇藝臉上神情嚴肅了起來。

    祠堂的香還沒有燃盡，頂端的紅光閃爍著。

    “……他那的倉庫裏死了一個人。不過不是他的，現在身份還沒有查清楚，屍體腐爛太厲害，根本看不出人原來長相。這個案子成立了專案組，內行人除了我們道觀的人之外，還有寺廟的各位大師。”韋文培停頓了一下還是不得不透露出來一絲不安，“藏太好了，我們現在大海撈針。”

    他話說完，三人都陷入沉默。

    一個善於躲藏的人，一個善於邪道的人，一個目的完全不明的人。

    理論上來說，他動作越是大，暴露出來的細節會越多，被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大。可在麵對官方設立專案組的情況下，他的身份還潛藏在整個慶榆市中，沒有透露出絲毫。

    一群貓想要捉一隻老鼠。

    可這隻老鼠隻是靜靜待在暗處，眼內閃著紅光，看這群貓來來去去，他巍然不動，啃咬著嘴裏偷來的食物。

    “現在還沒有出現第一具孩子屍體。我們暫時先樂觀一點。”韋文培最後說了這麽一句話，安撫著陸薇藝，“你不要插手這件事。你的八字太特殊了。”

    電話掛了，賀黎思索一下，疑惑陸薇藝：“他最後的話什麽意思？”

    陸薇藝收起手機，注視著賀黎：“所有失蹤的孩子八字和我是一個類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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