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無言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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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低吼,墨淩天像是發了狂,雙目赤紅,語調卻比冰更冷:“你如果敢有事,我就殺了他們,天漓還有逝音穀,所有的人!”
他明知道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就如同像是被一團烈火所灼燒,白落羽甚至幾近無法去對視墨淩天看著她的雙眼,本能地想要退卻,男人冷厲的眸色仿佛被火焰燃燒。
墨淩天的狠戾她是早就有所體會的,但白落羽卻仍舊意外他會說出這番話:“二爺,你別說這種話,你不會這麽做。”以他的身份自然是要兼顧全局的,他向來理智,深謀遠慮,怎會說出如此任性荒唐的話語?
“我不會?”墨淩天冷聲反問,似要發出嘲諷的笑意:“你如果忘了我,你如果不是你,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這麽做!”
墨淩天身上代表著的不僅僅是無影閣和燕落十八騎,還有三國之中最為強大的耀雲王室,更別說還有白落羽所不知道的,他若有心如此,定是絕對有那個能力做到的,白落羽聞言警覺,眉間皺緊,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襟:“二爺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可是瞞著她已經做了什麽事?白落羽沒由得有幾分微慌亂。
“我的話你不會聽不懂的,落羽,你了解我。”墨淩天並未正麵回答白落羽的問題,他傾身靠上前去,氣息吹拂到了她的臉上,冰冷的眸中隱隱地透著幾分偏執,看得白落羽身上一陣寒栗,又禁不住地心頭一揪,她的神色微凝:“二爺,你在說什麽胡話?”
“我是在告訴你,我的決定。”墨淩天就用著沒有多大波瀾的眼神定定看著白落羽,她身上帶著淡淡藥香的氣息就近在咫尺。
白落羽幾乎不能動彈,她的臉色有幾分泛白,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動容,亦或者是不安還是悲哀……
她自然是聽明白了他的話,墨淩天這是在用自己來要挾她,甚至包括逝音穀內所有人,他要用所有的一切來要挾她不能有事,竟是這般的無禮,這般的讓她無可奈何,又不得不隱隱覺得心痛。
“二爺,這件事並不是我所能控製的。”白落羽按下了心頭的翻湧,輕抬起手指著自己的腦袋,麵露苦笑道:“畢竟是來自雲靈族的刀,其實,齊刃刀對我的作用並不大,它會吸收二爺的內力,是因為二爺的力量本就來自經脈血液,而我的能力確實源自這裏,它令我的精神思想有異於常人,齊刃刀削弱身體之力,卻是能使得精神之力成倍的增長,這就如同是一張細密的網……”
這張細密的網就籠罩著她,讓她無處可逃。
白落羽試圖想要跟墨淩天解釋得更明白些:“曾經我是能夠控製它,令它張開或是收起,後來我失去了這種能力,隔了那麽長時間,如今它已經強大到我無法控製的地步,勉強收起不用,已經耗費我的所有心神,再過一段時日,我真的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它拖垮,網中所有的一切會將我的思想切割開來,到時我一定會瘋掉,或者成為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魔’,那是心魔,二爺你明白嗎?到了那時候,就算是我還活著,也等於已經死了……”
“所以,二爺,你不要對一個死人如此執著,不要再讓其他人為我陪葬,這根本不值得的。”白落羽輕輕地歎息了聲,她總是看得太清楚太分明了,也許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比如說在這個時候,她就無法去欺騙自己也無法騙墨淩天,說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挺過去。
事實上,她根本就是毫無把握。
“不明白的人是你,你忘了在冷憂樓之中,你跟著我一起跳入那玄冰湖中,這是你做過的事,難道現在你要我放下你嗎?”
白落羽一時語噎,她想要說這根本就是兩回事。
穿透樹影的陽光斑駁,就落在了墨淩天的臉上,樹影來回地搖晃,男人的目光在明暗之間閃爍不定著:
“入魔也好,瘋了也好,你都會記得我,我會讓你記得我!”
“嘶……”一聲裂帛聲響,白落羽的脖間刹時裸露在樹影陽關之下,她就靠在那椅背上,仿佛是沒想到墨淩天會突然就這麽做,甚至都沒來得及出聲阻止。
墨淩天的唇卻再這時就落在了她的耳後和脖頸之間……
“二爺。”白落羽一時微驚,耳後傳來了一陣刺痛,而後便是含著氣息的舔,舐,耳邊有蟲鳴鳥飛,風聲吹拂而過,這還是在院落之中的空地上,也難保不會有人從此經過。
墨淩天卻似乎像是已經忘卻了所有一切,白落羽想要抬手拉開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出聲道:“二爺,你這是在做什麽?放手……”
白落羽本能的抗拒並沒有讓墨淩天的動作有絲毫的和緩,反倒是更加變本加厲了,無半分收斂,似乎就是要她痛,要她記住。
眼前是明晃晃的白日,不遠處還堆放著收采來的藥草,白落羽卻被束縛在墨淩天的懷中,她禁不住啞著聲音說道:“難道我還沒死你就瘋了嗎?二爺,放開我……”
“我會讓你記住我,讓你徹徹底底記住,永遠不能忘記我是誰。”墨淩天在說話之時,口中氣息從白落羽的耳邊吹拂而過,白落羽禁不住的脖子一顫。
墨淩天仿佛真的已經陷入了瘋狂,完全都不管他們兩人如今身在何處,他隻知道不能放開眼前之人,絕對不能放手,卻又似真的舍不得傷害她,隻能反複地吻著她的唇。啃噬著她的脖頸,像是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拆吃入腹!
若有若無的聲響消散在風裏,樹葉沙沙晃動著,陽光明媚之下有人影閃現,遠遠的有人站著,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是在什麽時候就已經停住了原本要向前的腳步,樹影之下的兩個人正在做什麽來人當然看見了,看到這一幕,他卻是絲毫沒有取笑調侃的意思。
司徒洛冥就站在遠處,滿臉的憂色,他實在不放心二爺和落羽,如今看到眼前的景象,他隻覺得更加的擔憂,無比擔憂。
再這麽下去的話,危險的不止是白落羽一人,還回有二爺,這就如同是兩塊炭火,已經被燒融在一起,一個若是出了什麽事,另一個不是燃盡,便是熄滅,不對,之於二爺的話,應當是毀滅。
司徒洛冥原先會為他們的感情而覺得讚歎,如今卻不得不為此而不安,就算再強大,隻要是人就不會沒有弱點的,就如他曾經說過的那樣,二爺終究是為自己找了弱點出來,白落羽毫無疑問的就是他的弱點。
接下來,這件事會變得怎麽樣?司徒洛冥完全無法預計。心情沉重地離開,司徒洛冥還找了唐嶼交代幾句,在外守著,讓其他人不要從此地經過。
樹下,人影依舊,兩人似乎像是並不知道有人已經來過了,風中微鬆開來的衣袍拂動,帶著暖昧的弧度,在日光下異常醒目。
白落羽微仰著頭,她的下顎緊繃,貝齒間合得很緊,仿佛是怕泄露出口中的任何氣息,她的眼眸垂下,看到了墨淩天的眼神,那一刻,轟然一聲,似乎有什麽炸開了腦中所有的一切。
她看到的那是痛苦,真實的痛苦,就在墨淩天的眼中,黑暗的仿佛沒有邊際,像是深淵,痛苦的扭曲,猶如是最尖銳的冰刺,最燙人的火焰,一起照進了白落羽的心裏,她整個人從裏到外都被這種感覺所侵蝕,令她完全不能思考,那一瞬間,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是誰,隻能看著身前人望過來的雙眼,所有的心神皆受其左右。
她的眼前是明亮的天色,眼中所見卻隻有那一抹深重的哀痛,男人的眼中有種近乎瘋狂的暗色,那有毒的暗火燒傷了白落羽,讓她的心跳也開始鼓動躁狂,她低低喊了一聲:“二爺……”
罷了罷了,就順著他又何妨呢?本就想要給予,她本就沒有什麽其他好留給他的了,她可以承受他所給的一切,瘋狂也好,偏執也好,狂躁、不安、失控、暴戾,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成熟。
鬆開了抓緊椅子的手指,白落羽慢慢地抬起手抱住了身前的墨淩天……
白落羽柔聲的低喚卻是讓墨淩天的身體一震,瞬間僵直了,男人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鬆開了她似如夢初醒,眸中竟是混沌和暗沉,兩人的眸光相對著。
墨淩天本就沒有打算真的做到最後,按在白落羽頸後的手將她整個人壓在椅子上,身前和墨淩天的胸膛緊貼著,白落羽還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
白色的衣袍半解,吹過的風帶著陽光的熱力落到白落羽的胸口之上,她的心跳仍舊未平複,腦中一片空茫混亂失常,眼前是縱裂的樹絞,令她又幾分暈眩。
頭頂上的蟲鳴聲不斷,她還聞到了草木的清香,更不能確定身上的熱度是因為墨淩天還是因為穿透枝葉落下的陽光,明亮的光線下白落羽的臉上泛起幾絲薄紅,從被吮,吻的肩頭到耳際,那個殷紅如血的吻印就在她的耳根下,猶如是烙印一般。
“我是不可能會放開你的,落羽。”仿佛是在警告白落羽,要她記住這句話。
許是體會到墨淩天的焦躁,白落羽一語不發,耳邊聽到男人的話,白落羽避開了他的眼神,她看向樹後的院子,被風吹起的花葉混亂飄散落地,更遠的地方似乎有玄狼族族人在走動,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象,眼前的一切於她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陽光暖人,地上的草葉翠色如碧,碧草上似有什麽在光下閃動著明亮的光澤,朗朗晴空之下兩人的衣袂被風吹得輕微擺動,陽光從樹梢灑下,一切都被染上金黃。
墨淩天沉聲開口道:“看著我,落羽!”
男人少有的對她如此命令般的話語似震動耳膜,墨淩天的神情仿佛有一場大火要將所有燒盡:“記住我是誰。”她可以忘記所有,可以發狂,可以失控,但是她不能忘記他,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白落羽定定地看了墨淩天良久,而後緩緩抬起手抱住了身前之人,隻道:“二爺,別讓我忘記你,無論用什麽樣的方法……”
墨淩天的手指從她的臉上輕撫過,靜默了片刻道:“好,我答應你。”男人無比認真地回答。
白落羽長歎了一口氣,她的雙臂環抱著,將自己埋首在墨淩天的胸前。
她相信二爺,隻要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的……
日落日升,又這麽地過了兩天,這時候的容雲鶴已經離開了逝音穀,正在趕往西南。
究竟能不能在白落羽的情況更加惡化之前趕上,誰都不敢去猜,司徒洛冥他們自然是一直留在此處族內,他雖然什麽忙都幫不上,卻始終不想離開,他想親眼看到白落羽痊愈,看到這兩人像以往那樣在他麵前攜手並立,一切能恢複原樣。
但是在那幾天裏,司徒洛冥都沒有再看到白落羽了,這一點讓他覺得很奇怪:“落羽到底是怎麽樣了?天天待在房裏,難道落羽已經眼中到不能起身了?”
“與你無關。”墨淩天冷著張臉,陰沉的臉色讓司徒洛冥意識到白落羽的情況一定不好。
事實上不隻是他沒有見到白落羽,任何人都沒有見到。
白落羽已經有幾天沒有出過房門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墨淩天親自打理的,沐浴更衣,用飯喝水,任何瑣事雜事,全都不讓仆役插手,沒有人進過那扇房門,看過裏麵的景象。
司徒洛冥隱隱地覺得似乎有些許的不對勁,卻是不敢胡亂猜想。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哪個人最不想白落羽出事,那一定是二爺,白落羽有他照顧著,他本來不該覺得不安的,但是司徒洛冥看著二爺的臉色,卻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是不能控製地湧上一股不安來。
司徒洛冥私底下和唐嶼商量過,唐嶼卻是一言不發,眉頭深鎖,他顯然也是被什麽事情困擾著,眉宇間有著隱憂,他無法控製地又回想起國師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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