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安然恬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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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落羽的臉色更加熏紅,似是掙紮了良久才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要……要回房去嗎?”

    聽到她低聲的話語,墨淩天怔了下後,才意識到懷中人言語之中對自己提出的暗示和邀請,不由得低聲輕笑,那笑聲之中毫不掩飾男人此刻心情的愉悅,笑得連白落羽自己都覺得有幾分羞惱之意了,不由得紅了臉。

    白落羽實則是很少聽到墨淩天這麽笑過,平日裏二爺心情好的時候頂多也就是麵色柔和不像那麽冰冷了,所以此時這樣,白落羽不由地從墨淩天懷中抬起頭來想要去看他,男人卻是手抬起,貼上了她的後腦勺,複又將白落羽輕扣回了自己的懷中,並沒有讓她去看,但亦沒有掩藏自己的情緒。

    而後白落羽的耳邊傳來了墨淩天的聲音:“不要動,就這麽讓我抱會兒,一會兒就好。”男人似也要平複著自己躁動的心思。

    聞言,白落羽的神情也跟著鬆了鬆,她抬起手來抱住來身前墨淩天的腰際,本就是近在咫尺的兩個人,此時更是貼合得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空隙,這一刻白落羽什麽都沒有去想了,她隻是放空著自己的思緒,徒留著感受著身前人的溫熱。

    陽光透過枝葉傾灑而下,兩人就那麽坐在一張石椅上相擁著,明明不是多舒服的姿勢,但卻連空氣中都仿佛流轉著一種無言的默契。

    超過半身高的樹木枝葉隱隱地透出枝蔓後麵衣擺相纏的顏色,一墨一白雙色,隻有微風輕輕拂過吹動枝葉的聲音,一切都顯得那般靜謐讓人不忍得去打擾,沒有任何其他過大聲響,彼此雙方僅是相擁著,白落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墨淩天懷抱的溫度,她輕輕地闔上了眼,臉色被陽光熏得有幾分微紅,溫柔地泛著淡光,亮得格外地迷人,這是在任何人麵前都不曾袒露過的白落羽。

    察覺到懷中人柔順的依賴,墨淩天垂下頭溫柔地吻了下白落羽地額鬢,將她更納入了自己的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樹影搖曳,沙沙地晃動,草葉環繞之間,有低低的耳語聲,微風拂過帶來了一股藥香,兩人擁抱的動作幾乎沒有多大變動過,從遠處望去看見的隻是相擁著,如同是一幅靜止的圖畫,而其他的,隻有枝蔓在輕輕地搖擺著,連鳥兒都不忍來打擾。

    過了良久之後,兩人才分開,墨淩天將白落羽輕柔地抱回到了輪椅之上,推著她朝著屋裏走去。

    暖風微醺,猶如醇酒般醉人心房,置身於草木之間,似乎連每一口地呼吸都是帶著清甜的……

    上官容瀛此番來到逝音穀,沒有留宿也沒有過多停留就此離開了,逝音穀裏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位坐上了天漓國主之位的三少爺曾經回來過,上官容瀛來的時候並沒有與容雲鶴打照麵,走的時候亦是沒有,從他走出逝音穀選擇了皇權之後,兩人便已經是心照不宣,但上官容瀛至少能夠保證逝音穀與天漓會一直相安無事。

    ——

    離墨淩天和白落羽出穀的日子也僅剩下一天,白落羽原先是在房中午睡,但待墨淩天回到房間之時,屋內已經沒有了白落羽的身影,男人走出裏屋,走到了書房,習慣性地看向那案桌旁的軟榻,那個位置也沒有人,平日裏白落羽閑來無事總是喜歡就安靜地坐在那裏看醫書。

    兩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已然夠長了,且大部分時間幾乎是形影不離的,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墨淩天已經習慣了身旁有這麽個人,走哪都想帶著,白落羽那時不時落到他身上的淺淡視線能讓他覺得安心。

    兩人皆不是話多的人,但就算是不出聲,白落羽的的存在感亦是不容忽視的,正是因為如此,每每墨淩天覺察到身邊的人不在之時,居然會有幾分若有所失,覺得不習慣,當真是也隻有白落羽能讓他有這樣的情愫,自從遇到了白落羽後,似乎總是讓他有一些以往都不曾過都體驗,那種滋味似乎也不錯。

    墨色的身影很快地從書房內走了出來,門外經過的逝音穀的下人忙對著墨淩天行了禮,恭敬地不敢多看,墨淩天隻是點頭經過,不自覺地加快自己的腳步,很快地就到了一處極為安靜的所在,空氣裏飄散著地不是花香,而是草葉地清香氣味。

    逝音穀說小其實也並不小,穀中院落也眾多,但是白落羽活動的區域就真的隻有那麽幾處,先前因為自己的腿腳不便,她也不願過多地麻煩他人,有些地方無須去的便也就不去了,先前幾年白落羽在穀中生活的日子,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十分地無趣的,但卻安然恬靜。

    墨淩天這些時日住在穀中以來,也已經完全摸清了先前白落羽在此所生活時的樣子,所以要找到她並不難。

    “果然在這裏。”墨淩天就站定在了那一座園子前,園子裏麵栽種的全部都是可以入藥的一些花草,這裏是先前白落羽閑來無事,自己打理的一處藥齋。

    藥齋的外麵就是這座園子,而此刻,白落羽就在那園子之中,她依舊是坐在輪椅上的,先前這園地的間距就是方穆霖為了白落羽專門給設計過的,過道便於輪椅的經過,方便白落羽的出入,也便於她平日在此地打理藥園,隻要是在逝音穀內,白落羽要推著輪椅去到哪裏皆是很方便的。

    此時,白落羽就坐在那園內,周圍的草葉將她整個給圍繞住,使得這個一貫顯得有幾分的清冷的女子似乎比平日裏顯得柔和些許,白落羽輕挽起了自己素色的衣袖,她正在躬身摘取著那些已經能用的藥草,有些細致地隻取了草葉的尖端頂部。

    在白落羽不在穀中的這些日子,方穆霖都有派人來專門幫白落羽照看著這片藥園子,小婉偶爾也時常來這看看,有人悉心照料著,這些藥草自然是在此地長得極好的,有些白落羽出穀之前所種下的草藥,在而今已經能用了。

    這些日子以來在穀中養病,白落羽也已經閑得夠久的了,便想著出來活動活動,而今已是接近暮時,秋天的傍晚帶著幾分涼意,格外的清爽。

    白落羽微躬下腰去采藥,她的動作不緊不慢,卻是幹淨利落,她聽到了墨淩天的聲音之後回過頭來,順手將那些藥草放在地上備著的藤框裏,出聲道:“你談完事了?”

    在白落羽午睡前,墨淩天是被唐嶼喚出去談事的,想來這些日子以來,二爺一直就這麽待在逝音穀中未曾出去過,外麵想必是已經越來越亂了吧,不知積壓著多少的事,好在他們明日便要啟程離開了,確實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坐在陽光之下的白落羽,她臉上揚起的笑意異常的柔和,挽起的衣袖可能是無意間沾上了些許的泥土,露出纖細的手臂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晶瑩,像是出了些許薄汗,這樣的白落羽,與平日裏那個看起來冷漠淡然有些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她很是不同,柔和得讓人不禁想要接近,似能輕易地就碰觸到。

    白落羽看著墨淩天,嘴角的笑意加深,像是在等著男人走近她……

    墨淩天不自覺地抬腳走了過去,看了她半晌,為她拉下了袖口,出聲問道:“怎麽親自動手?”穀中明明有那麽多的下人,怎須她親自動手。

    一邊問著,墨淩天一邊取出帕子,輕擦了擦白落羽額頭滲出的薄汗,然後手輕觸了下她額間的溫度。

    “此處藥園一直都是我親自打理的,隻是在我離穀這段時間,應是有別人來做了,今日我難得有空,便來看看,明日便要出穀了,可以取些草藥備用。”白落羽雖然不希望二爺再因為自己受什麽樣的傷,但是還是需要有備無患,要是不小心出了什麽意外的話,她不希望自己束手無策。

    更何況打理這些藥草對於白落羽而言,本來就是興趣之中的事,她微微眯起眼,似乎很是享受,額間的薄汗都被墨淩天給抹去了。

    墨淩天低頭看了她一眼,忽而溫聲開口道:“若喜歡的話,我命人在宮中給你置個園子。”

    白落羽微怔了下,抬眼望住了墨淩天,她不禁猜想著男人這句話背後所包含的深意,他這算是試探她的意願,還是表明自己的心思有心想要留住她,白落羽並不清楚,那一刻她的腦中也似乎沒有過多的思索,就那麽定定地看著墨淩天,想要看清楚男人眼眸背後藏著的情緒。

    就像是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墨淩天似也不著急,也沒有催促白落羽,就等著她出聲。

    過了片刻,坐在輪椅上之人柔聲開口道:“好啊……”

    白落羽甚至沒有開口過多地去問墨淩天,他想要用什麽樣的身份將自己留在宮中?會留多久?無影閣閣主的身份和耀雲皇子的身份他又會如何權衡呢?

    她回答得這般利落,墨淩天回視著白落羽,這次反而是換作他神色微頓了下。

    其實,白落羽的想法很簡單,她想著她隻不過想待在他的身邊罷了,總歸二爺在她,她跟著在哪就是了,到底不過如此。

    白落羽又朝著墨淩天笑了笑,笑得很溫柔,男人習慣性地抬手去撫了撫她的額頭,墨淩天原本一直微緊的眉頭似是鬆了鬆。

    微側過身的時候,墨淩天碰到了腳下的藤框,出聲問道:“這是什麽藥草?”男人指著那藤框之中白落羽新摘下來的葉片。

    “二爺一定聽說過。”白落羽拉了拉墨淩天的手:“過來看看。”

    白落羽自己都未曾發覺到,她在談及這些事物之時如數家珍,說起藥草就像是一名劍師說起自己的劍招,她對它們了若指掌,邊說著白落羽一邊撥開了自己麵前的一叢草木,抬手輕拉過了那枝頭上的一點新綠,對著身旁的墨淩天開始說起了草藥的名字和它的功效。

    這些日子以來,墨淩天也曾經看到過逝音穀裏的人在采摘藥草,卻是當真沒有見到過白落羽自己親自動手過,墨淩天也覺得有幾分新奇,或許也是想更多的了解白落羽。

    對於那些草藥,墨淩天身為習武之人,自然是略有所知的,但是與白落羽相比自然是相去甚遠,聽著自己麵前之人一一講述著,墨淩天也一直專注地聽著,似若有所感,男人亦是學著白落羽的樣子,摘了片枝頭上的草葉。

    “不錯,就是這樣的。”白落羽看著男人的動作,柔聲開口道:“二爺時常行走江湖,多知道些草藥總歸是沒有什麽壞處的。”

    這時候白落羽的語氣倒當真像是一名醫者了,她一一地對墨淩天說起了藥園裏各種草藥的效用以及用法,有些極為少見的,說得特別的仔細。

    墨淩天的目光溫和地落在白落羽身上,打斷她的話道:“不是有你了嗎?”

    男人的意思是今後有白落羽在他的身邊,他可以無需懂得那麽多的藥草也無礙,隻要她識得便是了。

    白落羽聞言微抿了下唇,沒有反駁墨淩天的話語,繼續緩聲地說著。

    而後墨淩天則是一直默默地聽她說,當然,男人對草藥也不是一無所知,但他還是就那麽聽著白落羽說下去,有時候世人所知的藥效並非是全部,有些甚至還是帶有一定毒性的藥草,從逝音穀弟子的口中說出來的,自然是與原先所知的有所不同,否則白落羽也不會特別地去提起。

    然後,墨淩天也學著白落羽,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領口被拉開,躬下身來去采那些藥草,最後,反倒是成了墨淩天在采,而讓白落羽坐一旁邊休息了,墨淩天學東西很快,不一會兒,能夠入藥的葉尖便已經都被他全部給摘完了。

    白落羽一直坐在旁邊看著他,此番兩人這樣相處的場景是她先前從未想到過的,想都不曾想,她不禁覺得受這傷也算是值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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