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祭祀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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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的人很多,但是白落羽的目光一下子變成鎖定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人,目光久久都未曾離開。
她當真是喜歡他的,喜歡極了他。
在祭祀台旁的人很多,但是有一人卻亦是身穿著黑白相間的華服,其實站在了祭祀台上靠近中心的位置,似是主掌著本次大典,那地位自然是不容小覷。
放在封建王權的年代,祭祀活動對於一個國家而言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以眼前的這個人的身份怕是不簡單,而且在這個國家的地位自然也是不需要多說的,隻是白落羽先前從未曾見過這一個人,如果說是在祭祀大典上出現的話,其實身份也並不難猜,每個國家既然都有自己的法師和國師的,他的身份應該就是其中之一吧。
那是白落羽第一次看到耀雲的國師,隻是她還識不得他的身份,但卻不知為何心頭升騰起的莫名的情緒,就像是收到了某種莫名其妙的牽引,卻讓她本能的有些許的排斥,心頭一閃而過的不安,抓也抓不住。
眉頭微緊,白落羽的目光下意識地就移到了墨淩天的身上,似乎是迫切的想要從他的身上尋求些什麽,許是心有所感吧,在祭祀大禮舉行的間歇,墨淩天亦是將頭轉了過來看向了閣樓所在的位置,白落羽注意到了墨淩天的動作,雖然知曉他看不清楚自己臉上的神情,但是還是嘴角微勾,綻放出了柔和的笑顏。
而在這一頭的墨淩天卻是微微的蹙起了眉頭,他遠遠的看過來,看到了白落羽就現在閣樓的窗口處,她像往常一樣著一身的白衣,此時在陽光的映射之下透出些微光,似乎隨時都可能就那麽消散而去,這種幾分令人抓不住的虛幻感讓墨淩天不禁地糾結了自己的眉頭,此時他心中迫切地有想要把她立即擁入懷中的念頭。
文禮官宣讀祭祀詔書,女君祭酒祈願,百官朝拜,不久便是禮成,宮人和官員眾多,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有序地離了祭祀台。
——
墨韻凝一結束祭祀大典,回到宮殿之中,就忙著讓宮人們替她換下了那些厚重的衣服和頭飾,這些東西在她的身上她可是忍受了一早上了,早就快受不住了。
她發現自己最近真是越發的嬌慣嬌氣了,徐庶當真是被寵壞了吧,所以才會變得如此。
在丫鬟替墨韻凝洗去臉上的胭脂粉黛之時,蕭清逸還讓人替她準備了沐浴所用的水。
待墨韻凝收拾完之後,已經是好一會兒了,丫鬟們服侍著她走到屏風後麵沐浴,一進到那水中,墨韻凝就覺得自己身上的三分疲憊都被驅散了。
隻要是蕭清逸在殿中的時候,墨韻凝總是習慣了將自己宮中服侍的人給喚了出去,她亦是知曉自己的身份的,她是有意識的並非無心,她怕他在人前之時與她相處會有絲毫的不適。
但是因為這水放的有些久了,水溫開始漸漸地降低了,隻有一些餘溫,墨韻凝微抬起頭出聲道:“清逸哥哥,水太冷了!”
此時,殿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蕭清逸放下了自己手頭的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聽到了墨韻凝的這句話,眼中一閃而過的無奈笑意。
男人慢慢的走到屏風後麵,親自動手往裏頭添了些熱水,一邊低低的開口說了一句:“嬌生慣養。”
被屏風遮擋起來,裏頭的位置其實並不大,蕭清逸在加水之時,人就挨在了墨韻凝的身旁,浴桶之內的水上漂浮著一些花瓣,但是即便如此,還是依稀可見水下若隱若現的白皙肌膚,不見全貌卻是更加的魅惑動人,裸露在外的肩頭和脖頸,自是不必多說,透著淡淡的粉嫩,還有晶瑩的水光,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幅畫麵,幾乎是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來形容的,更何況還是自己心頭之人,那影響必然是加倍的。
墨韻凝原本是起了幾分逗弄之意的,才會故意喚他進來,是一種撒嬌般的示好,但是沒想男人卻是目不斜視,手中加水的動作不緊不慢的,似乎是異常專注地在做著這件事情。
這樣一來,反倒是讓墨韻凝有幾分挫敗之意,心道自己對他而言當真是如此沒有誘惑力嗎?但是當蕭清逸的那四個字在墨韻凝的耳邊響起之時,輕輕柔柔的,帶著幾分涼薄的口吻,明明聽起來應該是數落人的句子,卻像是用了一種莫名繾綣的語氣,聽得人耳朵直發麻,心裏的溫柔幾乎要滿出來。
此等有幾分略顯不敬的話語,自然不是君臣之間才會說出口的,這些時日以來,不僅是墨韻凝在變,連蕭清逸也在變,他亦是在慢慢地轉變自己這些年來早已習慣了的角色。
墨韻凝沉浸在這份甜蜜的安全感之中,隻希望兩人獨處的日子能夠變得久一點,再久一點,不要這麽快就結束,畢竟她求了這麽多年,才求到了如今這般的日子。
沐浴完了之後,墨韻凝讓宮人們帶好了禮品急急忙忙地就往墨淩天的寢宮跑去了。
在耀雲中,團圓節相見的話向來都有互贈禮品的風俗,這是白落羽先前不知道的,但她還是被墨韻凝的這架勢給嚇到了。
隻因墨韻凝讓宮人們帶過來的東西是真不少,書卷筆墨、玩物擺設都有,甚至還有四季的衣物俱全,因為墨韻凝知道白落羽的身體受不住寒,所以光是冬天的大氅就裝了一箱子,真不知道她是何時讓人準備的這些東西。
實則若說光是個團圓節相贈禮品自然是用不著這麽多的,隻不過是因為墨韻凝先前便知道他們馬上就要出發到南嶽了,知曉他們要多呆幾日到佳節過後,便早早地就讓人準備好了這些東西。
這些物品看起來細致又大氣,甚至還有些耀雲獨有的特產,又有茶餅茶葉等皆是一兩黃金一兩茶的好品種,還有數匹進貢品色的上好妝花雲錦,一雙翡翠玉如意,還有一些金銀手飾和簪釵,其還有一些是用來填箱子的邊角貨,這些東西看起來明顯就都是替白落羽個人的,連墨淩天見了心頭都有幾分微訝,並不是覺得偏心,而是暗道自己這妹妹是當真的長大了不少了。
白落羽覺得自己受不住,到最後還是難敵墨韻凝的好意,在墨淩天的示意之下隻好收下了。
而後若是說非要有什麽過節氣氛的話,白落羽便和墨韻凝一同待在屋裏,兩人一起親手做的燈籠。
墨韻凝的心思靈巧,做出來的燈籠不是平常的那般形狀,看起來更顯圓滾滾的,燈籠上也沒有題字,而是她自己用毛筆畫葫蘆似的在上頭畫了眼睛鼻子和嘴巴,看起來就像一個小人兒透著幾分俏皮。
墨韻凝到現在是很滿意自己的成果,讓宮人們帶著自己親手做的燈籠,興高采烈的就回了寢殿。
待墨韻凝走後,白落羽想起了耀雲著送禮的節俗,心道著自己不知道,而也總該是知曉的吧?便有心地開口問他:“二爺可有為有準備禮物?”
白落羽平日裏是鮮少如此的,就像是一個討要糖果的小孩,墨淩天聞言便抬頭多看了她兩眼。
而讓白落羽真正訝異的是,沒想到墨淩天還真的為其準備了,墨淩天慢慢地走到裏屋之中拿出個東西來,看上去像是早已準備好的,不像是臨時起意。
白落羽有些許呆愣地接過了男人手裏的東西。
那時一個平安鎖,為求其平平安安,一圈圈的金圈和玉圈相繞,白落羽不知道的是,這個平安鎖是墨淩天的母後所留,是他娘親於佛前長跪後得的,經由住持開了光,壓在他枕下,保他夜夜安睡,墨淩天還記得有一年菩薩生日,母親抱著他親自去廟裏,隻為求菩薩能佑他安穩,不管他他信與不信,他亦知曉母後隻是為求他個平安喜樂。
而如今,墨淩天把這份平安給了白落羽。
白落羽其實並不知道這個平安鎖的來曆,但是可以看出來它明顯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這麽小小的一個平安鎖在她的手中,其實並沒有多大的重量,但是不知為何,白落羽就是覺得它透著格外的重量,幾乎是在瞬間就捂熱了她的手心,帶著幾分獨有的溫度。
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動聲色的溫柔,似乎總是能觸到她心底最深處,讓她不得不為之動容,從未有任何一個人讓她如此,白落羽亦從未設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因為另外一個人悸動至斯。
並沒有開口多問一些什麽,白落羽隻道讓墨淩天幫她把平安鎖戴上,那個平安鎖若是戴在墨淩天的身上顯然是不適宜,但是沒想戴在白落羽的身上卻是格外的合適,絲毫都不顯得突兀,柔化了她整個人身上的清冷氣質,連麵容都帶上了幾分柔和。
白落羽抬起手,摸摸自己脖間的平安鎖,本來冰涼的金屬如今緊緊的貼著她的胸口處,沒過多久沾染上了她皮膚的溫度,此刻透著淡淡的溫熱,和著她的手心,白落羽的動作輕柔地毫不掩飾自己對其的珍視。
墨淩天看著她,神色幾分柔和,而後啟唇開口道:“你呢?”
白落羽有些沒反應過來,沒有話語之中的意思,疑惑的反問道:“嗯?”
“那你呢?你要送我什麽?”墨淩天溫聲的開口解釋道,意思說的很明確了,禮尚往來的話,白落羽自然也是要贈與他個什麽東西的,而男人就這麽一本正經的要求起來了。
白落羽輕抿了抿自己的唇,她先前並未知曉此事,雖然是沒有做什麽準備的,請說實在的,她到了這裏之後幾乎都是孑然一身的,隻因從未想帶走些什麽,她的身上也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也沒有什麽事二爺想買又買不到的東西。
但是送禮說到底,終歸送的,也不過就是送禮者的心意罷了,想到了什麽,白落羽的嘴角微勾,朝他笑了一下,而後自己走到了的屋內,拿出了自己有一些時日未碰的古琴。
墨淩天就坐在椅子之上,從白落羽拿出了古琴之後,便知曉她要做什麽了,也沒有開口多問什麽,隻是坐著淡淡地看著他,也不催促,等著她自己準備好。
白落羽將古琴放在了案前,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她打開了自己右手邊的小格子,拎起裏邊的琴袋,從前麵的小兜裏摸出一個小鐵盒子,是銀色方形的小盒子。
隻聞清脆的一聲響,白落羽從裏頭拿出了那些小指甲,墨淩天就看到她低著頭,靈巧地翻著手指專注地將那些指甲用膠帶綁在自己清晰的手指上,從大拇指開始,將指甲上的膠布抻平,一圈一圈地疊在了一起,最後又將那膠布的頭給撫平了,動作格外的細致,不緊不慢的透著淡淡的溫柔。
因著她此時坐著的案前是在靠著窗的位置,有陽光從窗外投射了進來,映照在她的身上,掛在她脖子間的平安鎖,此時在陽光的映射下,透著淡淡的微光,墨淩天望了過去,覺得她整個人恬靜如畫,光是看著這樣的一幅畫麵,心不由得平靜了下來,忘卻了一些不相關的記憶。
沒過多久,白落羽就戴好了自己手指上的指甲,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將垂在自己身前的長發撫到了的身後,抬眸看向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墨淩天。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觸,帶著獨有的牽係,是他們兩人才讀得懂的情緒。
白落羽看著墨淩天,溫柔地笑了一笑,開口道:“並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贈與二爺,小女子便為二爺彈奏一曲。”
此曲必然是以真心相伴,望他能接受,喜歡。
因為他希望她能平安的話,那她亦是喜歡身邊常有他相伴,希望他能夠一生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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