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癩臨睡之前忽然想起黃掌櫃的話來，叫人通知劉政委過來開個小會，第二天一早，整個茅台鎮劣跡斑斑的土豪劣紳們被紅22師的戰士們抄了家，大批的錢財、糧食、美酒被充公，周遭的窮苦百姓也分得了平時過年都無法得到的物品和財物，整個茅台鎮洋溢著歡樂的氣氛，如同真的過年一樣。

    睡得神清氣爽的張慕癩早上起來，吃著早飯，發覺少了很多人，一問才知道警衛連三員戰將穆森、趙新城、徐秋生全部沒起來。反正沒什麽大事兒，張慕癩囑咐戰士們別去打擾三人。

    走出師部駐地，張慕癩帶著兩個警衛員去楊三槐那裏視察，路上看見很多紅軍戰士在休息。由於在川黔滇等地長途轉戰，醫藥缺乏，戰士們大多帶著傷病行軍。即使沒有傷病的，腳上也多是水泡。可紅軍戰士們並無一人叫苦，依舊保持著樂觀的精神態度。

    都說騎馬的不知走路的苦，可張慕癩也自小是苦出身，當然了解實情。看到不少戰士都帶著水壺，忙停下馬道：“同誌們，把咱們打土豪分得的茅台酒裝到水壺裏，可以禦寒、可以解饞。最重要的是可以舒筋活血，止痛消炎。大家都試試吧？”

    紅軍戰士們聽了張慕癩的話，將信將疑，有不少照著去做的，果然傷痛減輕不少。一傳十十傳百，不少戰士們的腳傷依靠著這個法子徹底治好。就連茅主席也聽到了這個消息，誇獎張慕癩這個土辦法好，提升了戰鬥力，順便給紅軍醫院減輕了負擔。

    到達炮兵團駐地，楊三槐正指揮戰士們布置防空陣地，隻是缺乏高射機槍，對付敵人的飛機還力有不逮。

    聰明的楊三槐想出了一個土辦法，他用木頭做了個方便拆卸的活動支架，配上簡易瞄準鏡，用4挺漢陽造重機槍改造成高射機槍，布置在炮兵陣地旁。

    張慕癩高興地說道：“楊三槐，真有你的，你可以稱得上是防禦大師了。”楊三槐不好意思地說道：“師長，沒經過實戰，還不知道管不管用呢！你給提提意見吧。”

    張慕癩圍著高射機槍看了看，也沒挑出什麽毛病，畢竟他不是弄這個的，提不出什麽建設性意見，但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肥豬跑啊！在手下麵前卻不能露怯，沉吟少許說道：“可以在下麵加個圓環，成三角形安放三個輪子，能夠360度的進行快速射擊。

    另外要在製高點上隱蔽地安放這些機槍，最好成品字形，可以方便地打出梯次火力，效果會更好！”

    楊三槐從蘇區時親眼見證張慕癩帶著自己等人逐漸壯大，接連打了許多勝仗，對張慕癩是打心眼裏信服，忙指揮戰士們按照師長說的進行改造和布置。事兒也湊巧，剛布置完，遠處傳來陣陣轟鳴。緊接著，三架敵機躍出雲層，向著茅台鎮撲了過來。

    張慕癩趕緊牽著戰馬躲進樹林，周圍的紅軍戰士們也都紛紛隱蔽。或許是人品太好的關係吧，這三架飛機在空中盤旋一下，徑自向炮團駐地飛了過來。

    楊三槐暗罵不已，“娘希匹地。嗯，這口頭語是和張師長學的，張師長說是和蔣光頭學的，也不知真假。那麽大的人物，能像咱老百姓一樣罵人嗎？表示懷疑。這飛機別的地方不去，偏往炮兵團駐地來，難道老子這裏好欺負？來吧，看老子給你準備的大餐！

    這是一架敵人的偵察機，引導著兩架轟炸機。今天這偵察機飛行員不知道中了什麽邪，總覺得這附近可疑，恍惚間看見一匹白馬出現在這裏，再一觀察又毫無蹤跡，不禁降低飛行高度，向這邊俯衝過來。

    張慕癩尚不知是由於自己的緣故招來了敵機，看見敵機飛過來還暗暗叫好。剛殺豬就來客人，正好檢驗一下防空機槍的性能。最好再低點，再低點。好了，可以了。

    剛這麽想的時候，重機槍突突的聲音響了起來，子彈像幾道當空飛舞的彩練，組成一道道致命的繩索，兜頭向敵人的偵察機罩去。

    如此淬不及防，敵人偵察機飛行員根本來不及反應，躲避的動作不等做出來便一頭栽下，冒出一股濃煙，隨即閃起火光，接著是劇烈的爆炸。

    後麵的兩架轟炸機正跟著偵察機前行，猛然看見偵察機一頭載了下去，連跳傘都來不及，嚇得趕緊向上拚命拉高飛機，向兩側斜飛出去。

    這時候就顯現出張慕癩指點的好處來，防空連的紅軍戰士可以輕易地調轉槍口，向著逃竄的敵機猛烈地開火。很快又一串火舌從背後舔上其中一架敵機的尾巴，冒出火花，隨即淩空爆炸。隻剩下最後一架飛機帶著被打穿的翅膀拚命逃竄，眼見是追不及了。

    地麵上無數目睹這場景的紅軍戰士紛紛從隱蔽的地方跑了出來，蹦著、跳著，歡呼著，抒發自己的高興心情。是啊！確實值得高興，自打離開蘇區以來，有多少兄弟、戰友喪身在敵機的掃射、轟炸之下，又有多少次戰鬥因為敵機的支援而功敗垂成。

    麵對著敵機的肆虐卻拿敵人毫無辦法，這種屈辱深深地壓在每一個紅軍戰士心頭，無法宣泄，無法釋懷。如今這種壓抑的感覺隨著兩架敵機的墜落一掃而空，每個人似乎都長出了一口惡氣，難怪戰士們會如此興奮和激動。

    張慕癩看著仍在不停流淚、呼喊、擁抱，向空中拋投著軍帽的人們，眼底瞬間也跟著濕潤起來。這就是我們的紅軍戰士，最可愛的人。

    他們從中央蘇區一路行來，遠離故土，辭別親人，踏遍萬水千山，曆經風雨磨難，沒有一人叫苦，沒有一人喊累。就為了實現心中那股子美好信念理想，為了窮苦人民翻身解放，可以冒著槍林彈雨前進，可以為了勝利犧牲自己，眼前更是為了成功擊落敵機而宣泄著內心火熱的情感。

    或許他們中有許多人不會看到勝利的那天，或許下一次的戰鬥就會有戰友長眠。然而你不得不佩服他們，不得不為他們的英勇行為喝彩。這些時常忍饑挨餓、缺乏槍彈、衣衫襤褸的戰士們，硬是用腳板從蘇區走來，從敵人重兵把守的封鎖線走來，從湘江的血與火的考驗中走來，一個戰友倒下了，後麵的戰友擦幹眼淚繼續前行。

    或許革命勝利了，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紀念碑文或許刻著陳二狗、毛二蛋這樣的名字，或許根本就沒有留下姓名，但他們、她們，都擁有一個共同的無比光榮閃耀的名字——紅軍！

    打下兩架敵機，這在當時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單激勵著整個紅軍士氣大振，就連茅主席都專程把張慕癩叫去了解情況。張慕癩詳細匯報了事情的經過，並建議道：“主席，雖然這次是有敵機輕敵和地形有利的因素，但相比以往毫不設防的狀態，防空機槍的改裝還是比較成功的，可否迅速推廣全軍，以降低因敵機偵察和轟炸帶給紅軍的損失。”

    茅主席點頭稱是，語氣興奮地說道：“可以，我馬上提請朱老總向全軍推廣。慕癩啊！你這次可是給我大大地長臉呢。不但輕易地打垮了周渾元，而且解除了來自頭上的威脅。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好處你還沒發現哩！”

    張慕癩謙虛地問道：“哦，是什麽？請您老指教？”

    茅主席意味深長地說道：“是速度，行軍速度。以往我們為了避免敵機發現和轟炸，總是選擇夜間行軍，白日裏往往都是就地隱蔽。如今我們對敵機形成威脅，不管是不是偶然因素，敵人勢必不可能再肆無忌憚地來偵察和轟炸。這樣我們可以全天候地行軍和打仗，你說，這是不是最大好處。”

    張慕癩經茅主席這麽一說，頓時茅塞頓開，連聲說道：“主席，還是您看得比較遠。我隻看到眼前的事實，您卻想到了今後的長遠，您的眼光太厲害了。我對您的景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打住，你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詞兒啊！”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可茅主席臉上抑製不住的微笑卻出賣了他的內心。果然好聽話兒人人愛聽，偉人也不能幸免，難怪古往今來總有愛拍馬屁之人存在，存在即為合理。

    “慕癩啊！你派人送給總部各位老總的美酒我已經收到。尤其是發掘出飲用以外的功能更是立了一功。隻是有句話還要和你講一講。”

    “茅主席，您老請說”

    “我記得三國時魏國有個叫李康的人，寫了一本書叫《運命論》，其中有這樣一段話，‘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前鑒不遠，覆車繼軌。’你可聽過？”

    張慕癩搖了搖頭道：“我書讀的少，確實沒有聽過，但大致意思能明白。您這是叫我最近收斂點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