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又見茵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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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死的透透的了!”趙新城興奮地說道。

    張慕癩心下一鬆,這和尚絕對是他習武以來遇到的第一高手,若不是傷勢未愈,恐怕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更可怕的是這和尚不知從哪裏弄來一身邪惡的零碎,若是被他突然之間使出來,沒準連自己也會中了招兒。

    張慕癩轉頭看見一旁的秋生,感激地說道:“秋生,這次多虧有你那一槍,讓這妖僧分了心,否則必是兩敗俱傷結局。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是新城救的你麽?”

    “是的,師長!若不是新城大哥摸道關押我們的地點把我們三個救出來,也不能很快地趕到這裏。要不是我們之前不小心中了迷香,也不會連累師長你遇到危險。都是我的錯,師長你責罰我吧!”

    “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這妖僧的落魂香別說是你,要是我猝不及防之下也會落得一樣的結果。這次要不是你們陰差陽錯地落到妖僧的手上,咱們也不會共同把他除掉。那些普通的藏民遇到他,就是被宰割的下場,咱們如今也算是為民除害,積了陰德,秋生你們幾個立功不小啊!”

    秋生靦腆地笑了,心裏算是把這疙瘩去掉。隻是暗自提醒自己今後一定要更加小心謹慎,不要讓師長因為自己的原因遇到危險。臨出發之前軍團指揮部的曾、黃、羅三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哪怕九縱的戰士都犧牲了,也要確保師長的安全,沒想到險些在這裏出事。

    旁邊一個被五花大綁捆著的人見張慕癩隻顧著與秋生等人說話,渾然忘記身邊還有他這麽一號人,連忙喊道:“英雄,英雄,別忘了我呀!我也有份出力好不好,現在能把我放開了麽?”

    張慕癩早在醒來之後便察覺到關師兄的存在,想必秋生等人來到此處怕此人對自己不利,用槍指著這家夥把他綁了起來,這不兩個九縱的戰士還在一旁用槍指著,唯恐他突然逃脫。

    “行了,別裝了。那小小的繩索還能難得住你,你是怕引起誤會吃槍子吧?”張慕癩何等的眼力,這關師兄的功夫練到什麽境地他一眼變能看出。若不是有秋生這個神槍手在,這家夥投鼠忌器,否則早就嘣斷繩子跑了。武人的直覺讓他對秋生所帶給他的危險身有體會,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關師兄被張慕癩戳穿,也不敢多說,輕輕使了個力氣,原本把他綁的結結實實的繩子根根寸斷,這家夥像沒事兒人似的站直了身子,一臉的諂媚。

    一個時辰之後,紮爾布倫寺的山門前重又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有僥幸活下來藏民,也有被放出來的原本寺廟裏的喇嘛。那些藏民清醒之後知道自己等人差點被煉成丹藥,全都後怕不已。對於他們的救命恩人,那是打心眼裏感激。尤其是張慕癩手上還戴著德吉大師的佛珠,更是認為是佛祖保佑派來張慕癩這個救星,男女老幼都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響頭,嘴裏恩人活佛大師什麽稱呼都有地說著感謝的話語。

    寺廟的喇嘛們經此一事之後,對於張慕癩佛祖使者身份那是堅信不疑。否則哪裏有這麽湊巧的事情,就在自己等人渾然無助,日夜祈求佛祖保佑的時候,就來了一個金剛伏魔,肯定是佛祖聽到了自己的心願,降下座下護法使者,行霹靂手段拯救眾人於水火之中。

    山門外麵架起一個用木料堆積的火堆,熊熊燃燒著,上麵隱約有幾個未燃盡的屍體,有被張慕癩和秋生共同打死的格魯頓巴,也有另外幾個助紂為虐的狗腿子。這是被憤怒的藏民和喇嘛們下的手,可不是張慕癩等人殺性大發的結果。至於關師兄,因為作惡不多,加上張慕癩為他寫了一封給德吉大師的推薦信,大家才將信將疑地放過他。

    對於格魯頓巴身上還藏有多少秘密,張慕癩沒興趣也沒時間去探求。能夠把他和他一身陰損歹毒的手段都付之一炬,是因為張岱夫對拳術心義之中蘊藏巨大奧秘的強大自信,根本不想因為分心這些身外之物而耽誤了修行。他覺得癩道人的拳術心義,值得自己去練一輩子,練到好深處,很有可能會邁出那關鍵的一步。

    遠處的黑夜被一長溜的火把所驅趕,急促的馬蹄聲響徹夜空,那條火龍在黑色的背景之下仿佛活過來一般,張牙舞爪地向著寺廟方向飛來。藏民和喇嘛們很是驚恐,生怕這是不時來劫掠的土匪。

    “大家不要擔心,這是我們一起的弟兄來尋我們。各位請回吧,我們也要馬上出發,後會有期。”

    一行人等跨上駿馬,向火龍的來處跑去,不多時兩下裏會合到一起,傳來巨大的歡呼聲,隨即火龍又開始掉轉了方向,向著更深的夜色中前進。

    關師兄看到張慕癩等人走遠,回頭看見藏民和喇嘛臉上露出的不信任的態度,自覺待下去徒招人煩,還不如及早去小喀巴寺報到的好,反正是藝高人膽大,隨後背著包裹沒入茫茫夜色。

    又過得一日,九縱的戰士們已經可以發現紅軍活動的跡象,因而統一穿上了灰布軍裝,向電報中所說的紅四方麵軍直屬軍醫院的駐地奔去。

    中央紅軍這麵的電報要比張慕癩到達的早許多天,所以張燾也給各部隊下達了命令,要求一旦發現紅八軍團軍團長張慕癩一行,立即派人帶路送到軍醫院去,任何人不得阻攔和為難。畢竟上次兩家弄的很不愉快,紅四方麵軍的幹部戰士對一方麵軍還有相當大的誤解。

    很快就有消息傳遞到張燾處,這時他還在對天全名蘆山的戰役失敗進行檢討之中,聽到張慕癩一行被紅30軍的部隊發現,正在派人帶路趕往軍醫院途中,算了算日子,倒吸了一口冷氣,咋舌道:“來的趕快,即便都是騎兵,這速度也夠快的,要知道人和戰馬不是銅澆鐵鑄,是要休息吃飯睡覺的。這張慕癩帶的兵難道個個都是鐵打的不成?”

    想到張慕癩畢竟是一軍之長,級別也是中央委員,張燾馬上結束了會議,吩咐警衛員備馬,帶著一個連的警衛力量也急匆匆地向軍醫院趕去。剛剛散會的四方麵軍高級將領紛紛猜測總指揮這是幹嘛去了,顯得如此匆匆,連會議都沒開完就給大家放假了,這可不是他平日的作風啊!

    因為有30軍的戰士引路,張慕癩一行直奔軍醫院,日落之前便到達目的地。紅四方麵軍因為前段時間的戰役失敗,產生了大量的傷員,因而整個醫院顯得人滿為患,傷員的"shen yin"聲不絕於耳。醫生、護士、藥品,全部緊缺,好多人因為受不了疼痛而選擇自戕,過早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沈茵娥受的傷勢較重,加上朱老總愛人的關照,獨自占了一間病房。長時間的痛苦折磨,使這個原本明麗無匹的少女臉上失了血色而變得異常蒼白。嘴唇幹裂開來,起了好多白色的泡泡,眼睛緊閉,不時地皺著眉頭,顯然即使在睡夢中病魔也沒有放過折磨這可憐姑娘的機會。

    一個輸液的瓶子懸掛在病床頭上的鐵鉤之上,一滴一滴白色透明的液體被輸入到她的身體裏。由於藥物短缺,這瓶雖然不是對症,但多少有些用處的葡萄糖水還是能夠補充一下逐漸流失的體力,用以支撐她的身體。這還是張燾總指揮知道了她和張慕癩的關係後特批的,否則隻能靠堅強的意誌與病魔作鬥爭了。

    原本屋子裏麵有一個護士在照看,剛剛其他地方缺乏人手,這護士剛掛上的輸液瓶子,覺得時間尚早,便跑出去幫忙,因而顯得整個屋子都靜悄悄地,隻有沈茵娥在睡夢中偶爾發出痛苦的"shen yin"。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正好停在了門外的走廊。緊接著病房的門被一隻纖細有力的大手輕輕推開,張慕癩踮著腳尖走了進來,回身把食指放在嘴唇邊輕噓了一聲,走廊裏頓時變得安靜起來。他向趙新城比了個手勢,隨後把門慢慢地關上。趙新城指揮九縱的戰士在門外把守起來,師長的指示是誰都不允許放進來,否則格殺勿論。他知道師長有驚天莫測的手段,不想被人看見,因而很好地執行了師長的命令。

    憐惜地現在病床前,看著不複昔日美麗形象的少女,那叢林、瀑布、水潭,以及驚為山鬼的少女形象又一次浮現在眼前,慢慢地與這病床上的少女重合,讓張慕癩發覺,即使這個少女被病痛折磨的麵無血色,也還是自己心中的那個開朗活潑的少女形象。

    所謂白首之盟不是輕易說說的,而是要靠行動來踐行。正如沈茵娥不顧安危來追趕自己,而張慕癩自己也在得到茵娥重傷的消息後丟下紅八軍團千裏來援的緣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