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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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徐前、陳浩指揮的紅四方麵軍東出川西平原,解決南下紅軍的吃飯穿衣等生存問題,這是他們不顧張燾的命令執意進行南下戰役的真正目的。他們很清楚的知道,假如不解決吃飯穿衣問題,那麽這支紅軍,就有可能不戰而潰。戰役的最開始階段完全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直到最後,兵敗百丈關。百丈關的失敗,使兩個人的這一目的成為泡影。為了扭轉不利的局麵,徐前也曾試圖派兵從南麵繼續出擊,嚐試打開一條新的出路。
擔任南線作戰的是許友指揮的紅4軍和羅輝指揮的紅32軍,這個紅32軍也就是原來的紅九軍團,在紅一、三、八軍團北上之後,他們和五軍團一起隨四方麵軍南下,被改編成了紅32軍。隻是在中路主力紅軍向邛崍大邑方向猛撲時,他們對雅安采取的是圍而不打的政策。因為雅安是川軍劉文輝的老巢,雙方之間存在默契,紅軍在大渡河瀘定橋方向,遇到的川軍,幾乎都是劉文輝的部隊。倘若劉文輝與紅軍死纏爛打,那麽中央紅軍很有可能被堵在大渡河畔,成為第二個石達開。多虧劉文輝的防守部隊,隻是做做樣子就跑掉,給了中央紅軍一個極好的機會。所以現如今紅軍兵臨雅安城下,城裏不知真相的富戶逃亡一空,軍官們卻穿著士兵的衣服成天喝酒打牌,隨時準備一旦紅軍攻城即行逃命。但是紅軍卻從未攻城,兩方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相安無事。
紅軍主力百丈決戰失敗後的11月23日,這個冬季越發寒冷的日子,正在空地上教導警衛戰士們練武的許友軍長接到了一份電報,這是紅四方麵軍徐前總指揮秘密發來的電報,在向其通報了百丈關不利的局麵後,要求紅4紅32軍即刻出發,放棄圍攻雅安城,給劉文輝留一個據點,紅軍部隊從即日起向滎經方向運動。許友接到了命令後,找來紅32軍軍長羅輝商議。羅輝痛快地說道:“我們紅32軍堅決響應前敵總指揮部的命令,隻要對革命有利,讓我們做什麽都成!”
兩個指揮官取得一致意見,下一步就是將命令傳達到參戰部隊。閑了很久的紅軍戰士接到這個命令,感覺到終於不用在這裏無所事事地做樣子了,都來了精神頭,紛紛收起行囊,做好告別雅安城的準備。經過短暫的時間隊伍排成長長的縱列,繞城而走,向西北滎經方向前進。守城的川軍軍官看見紅軍走了,額手相慶,笑開了花。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士兵向長官建議道:“長官,紅匪肯定是得到了百丈關失敗的消息,這是打算要跑啊,是不是讓弟兄們跟蹤追擊一下,或許能占點便宜,也好在劉長官那裏出出彩兒?”
這番話當即遭到了長官的痛罵:“歸兒子,紅匪那麽多人兵臨城下,也沒見打咱們,否則你小子這條命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留住。如今人家要走,咱們夾道歡迎還來不及呢,你卻出這麽個餿主意,偏要去惹這個老虎屁股,這是嫌自己命長了嗎?要去你就自己去,別拐帶著弟兄們吃虧,老子可不跟你一起犯傻!”
滎經距離雅安城並不算遠,劉文輝放到這裏守城的隻有一個營的兵力。紅4軍晝夜兼程來到這裏時,隻是隔著遠遠地放了幾槍,守城的營長聽到槍聲帶著手下的士兵掉頭就跑,當地的縣長怎麽攔也攔不住,讓紅軍輕而易舉拿下滎經城。隨即紅32軍翻越了大相嶺,與劉文輝的部隊在大渡河畔的漢源繼續相持。雙方都很克製,你不惹我,我不打你。整個戰役期間,紅軍在劉文輝控製的地區縱橫往來如入無人之境,早已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即使後來有人將此事又告了上去,劉文輝也是振振有詞地辯解道:“非是我等不願為國出力,隻是我等均屬雜牌部隊,上級根本不給多少軍餉,槍械彈藥嚴重不足,與其與匪拚命失人失地,不如留待有用之身,必有報國之日!”一個逃跑被他說出一套道理,也算是奇葩了!
經過百丈關一役,川軍拚死拚活損失慘重地將紅軍打回川西山上去以後,劉廂又開始舍不得把自家有限的兵力浪費在與紅軍拚命的事情上。當即他秘密指示手下各部隊要穩住陣腳,堅決不發起主動進攻,免得又踏入紅軍的陷阱,整個川軍與紅四方麵軍開始對峙成“冬眠狀態”。川軍與紅軍的一舉一動,自然有人打小報告給蔣委員長,告狀說川軍與紅匪互通有無,不肯繼續出力。蔣委員長當然知道要想再靠川軍來打紅匪,肯定是指不上,因而在12月初,命令薛嶽率6個師的中央軍從南麵向雅安滎經方向壓了過來。
沒等中央軍到呢,這一情報就通過不知名的渠道被川軍通報給紅軍指揮部,讓原本因為戰事不利而焦慮的指揮部更加沉悶。紅四方麵軍與中央軍打的交道比較少,所以對於中央軍的戰鬥力估計不足。指揮部經過一番討論之後,決定在雅安滎經一線阻擊敵人。戰鬥打響之後,紅四方麵軍的指戰員才發現,中央軍的戰鬥力可不是川軍所能比擬的。無論是火力還是戰術以及士兵的拚命勁頭兒,都讓紅軍大吃一驚。經過長達半個月的激烈交戰,即便是未遭受損失的紅4軍,也率先支持不住。12月14日,許友不得不繼續帶領部隊向北退卻。至此,紅軍東出南下再無可能,前敵指揮部不得不放棄原先的計劃,沿邛崍山脈的天台山、蒙頂山和青衣江以北建立起一道300裏長的防線,屏護以天全、蘆山為中心的根據地。
由於攻占這裏的時日尚短,為了在這一帶立足,紅四方麵軍開展了大規模的政權建設和群眾工作。在蘆山建立了以傅鍾為書記的共眾黨川省委,以熊國炳為主席的川省蘇維埃政府,十裏八鄉,不時的有紅軍的宣傳隊、工作隊出沒,他們組織打土豪分田地,在幾乎所有能刻寫的地方比如碑石、牌坊、橋頭、院牆上留下無數標語口號。
然而現實是這片狹小地區的產出根本養活不了數萬之眾的紅軍,平常年間糧食僅勉強能夠自給,紅軍剩下的人馬幾乎與整個地區的老百姓一樣多。先前發動南下戰役已經籌集了20萬斤的糧食,後來按照張燾總政委的指示又向高原上轉運了一些糧食,他這也算是為紅軍進入康藏地區未雨綢繆。如此巨大的消耗,生產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到次年2月實際上已無糧可吃了。
老天爺似乎也要考驗這些紅軍,當年冬季天氣異常寒冷。本屬溫熱地區的天全、蘆山等地,一反常態地下了十多年未遇的大雪。農作物受災,糧食、布匹、棉花無繼,兵員擴充有限,敵軍重兵時刻在壓迫,每天都戰鬥不止,又冷又餓的紅軍戰士們處境日趨艱難。
1936年1月,為了躲避敵人飛機的轟炸,紅軍總部、四方麵軍指揮部一起遷移到了蘆山的任家壩。這其實是一個十分隱蔽的小村子,雖然地處偏僻卻有好些個建築講究的院子。紅軍總部和指揮部都住進了最好條件的房子,每天都在開會總結著戰役的得失,討論著下一步打算。本村的村民被全部遷走,由紅軍給他們另行安排住處,小小的任家壩,卻有最精銳的一個警衛整團的警衛在負責警戒和保衛。即使地處這樣偏僻的角落,也沒能躲得了敵機的轟炸。有一次張燾總政委到清源鄉大板橋村主持召開川省第一次全蘇代表會議,剛一開會敵人的飛機就擦著山頭飛來,投下的炸彈把與會的代表都炸死了好幾個。與會代表包括張燾都四處躲避的時候,隻有朱老總安之若素,在主席台上紋絲不動,甚至有閑心從破棉襖裏麵找出幾個虱子來,狠狠地按死在桌子上。朱老總鎮定自若的態度也感染了大家。張燾第一個跑了回來,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是朱老總的勇氣大呀,我自愧不如。”
朱老總笑著說道“哪裏、哪裏。我這是腿腳不利索,跑也跑不遠,索性就在這裏等他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共產國際從莫斯科派來的代表張浩來到這裏,對一四方麵軍的分歧進行調解。經過協商張燾同意我這邊改稱西南局,茅主席領導的陝北方麵改稱西北局,由共產國際代表團暫代中央。
1936年2月初,南麵薛嶽的中央軍和東麵的川軍又開始向天全蘆山發起猛攻,本來打算至少待到嚴冬過去之後再北上的紅軍,被迫放棄了付出慘重代價奪取的根據地,第二次翻越夾金山,於當年的4月轉移至道孚、爐霍、甘孜地區,這是張燾早就相中的地方。此時這支紅軍主力部隊已從南下戰役開始時的10萬人銳減到4萬人。(m.101novel.com)
